之前儿子还在府里的时候,每日锦衣玉食,吃喝住行全有小厮伺候。
现在还要自己去给马套缰绳,带着妻女逃亡。
宋氏想着心中酸涩不已,饭菜也食之无味。
万红梅时刻注意着宋氏,见她不怎么动筷子,以为饭菜不合她胃口,或者是不太饿。
哪想到宋氏是看着他们吃着腊肉干菜,觉得他们是穷得慌。
其实今天空间刷新了,万红梅本来打算把空间里面的青菜菜炒炒吃了。
大冬天的没青菜可以吃,但空间里有,还有水果!
宋氏忽然出现,他们家不好吃空间里的东西。
吃了饭,在收桌子时,宋氏急忙把自己手上戴的,头上插的簪子全都取下来。
云桃看了颇为不解,“奶奶,你这是怎么了?”
宋氏当即把自己的宝石戒指和耳环往云桃身边一推。
“好孩子,你拿着!奶奶刚从庙里回来,身上没带什么好东西!这些给你,你去当了,换些吃的喝的……”宋氏说道,转眼间头上的金簪被她取了个精光。
云华春叹了口气,“娘!这都是你自己攒的首饰,我这个当儿子的不能给你添什么,你又何必把这些给我呢?”
“娘就你这一个孩子?跟娘客气个什么劲?到时候去了外面,买间小院子好好过日子。”宋氏含泪祝福道。
万红梅正欲说些什么,忽然听得外面的动静。
“好像有人来了!”万红梅说道,“还不少。”
“什么人啊?”
云华春闻声推开了小屋的门。
瞧见一个头戴紫金发冠,手持一柄镶嵌金长棍的中年男子,气势汹汹正向着这里走来。
他身后还跟着俩小厮,一脸表情复杂。
这人云华春怎么都能记得!
还能记一辈子!
这是他爹!
“逆子!”云达川拿着棍子气势汹汹冲了过来。
“你还有脸回来!我今天就打死你!”云达川说道,朝着云华春的方向冲来。
乖乖!
这怎么玩?
刚刚被他娘抓住,他爹就来了。
“老爷,别打了,春儿好不容易回来,你干嘛要这么对他呢?”宋氏哭着上前,站在云华春的前面拦着云达川。
夺着他手中的棍子,不让他下手。
“爷爷,别打我爹,我爹知错了!”云桃也急忙喊道。
这坏事不是他爹干的,她爹就是个背锅侠!
“你都有闺女了?”云达川迟疑道,棍子在手里高高举着。
“有了,是你唯一的亲孙女!”宋氏赶忙抢答道。
云达川眉头凝重了起来,最终还是落下了棍子。
砰砰砰,几声闷响。
全部落在了床榻的被子上。
接着便是棍子咕噜落地的声音。
云达川从怀里掏出了一沓银票,搁在桌子上。
“这是五百两银子,你走吧,快走,别回来了。”
“老爷!”宋氏又惊又喜道。
云桃一家人神色也变幻了一番,这是唱的哪出?
“你闯了这么大的祸,活便活下来了。我对你没什么期望……”
“你从西北过来,还攀上了卫家的关系,你大伯早就知道,正在派人四处找你呢。你快走吧,走远一些,别回来了。”云达川说道,背过身子,掩饰脸上的愧疚和不舍。
“……爹。”云华春迟疑了片刻喊了一句。
“快走吧!你这儿离仓兴府这么近,瞒不了多久。带着孩子走远些……”
“家里,就当没你这个人了!”云达川说着重话,口气温吞。
“爹,娘,我走了。”
“你们的恩情,孩儿以后再报!”云华春说着,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这是他如今的亲父母……
不提那些过往的一切,现如今瞧到他,都是给他塞钱让他走。
有的感情他以前不懂,还是等自己长大为人父母了才明白。
云家的东西早就打包完,直接拎上车就能走。
三人迅速把东西收拾好,上了马车。
两人站在院子门口,云达川板着一张脸望着他们,没什么临别赠言。
石岗村的众人瞧着这俩贵人心中好奇,忙着收拾东西,只是扫了一眼。
黎千宸打算吃饱了饭进城,用过早饭,隔壁院子又闹腾起来。
心中不知为何忽然生了些羡慕之意,这几天瞧见的热闹比他家中几年还多。
羡慕归羡慕,唤着书童规整了东西,带好了信物。
两人正准备骑马出门,就瞧见隔壁院子里又冲进了一堆人。
他瞧着马车上刻着的族徽,是云家的。
真是云家的人,那倒也凑巧了。
云家人收拾东西的时候他瞧了一眼,是一对夫妻和一个黑脸的小丫头。
那位站在院子口的中年夫妇和穿着粗布衣的男子面容略有相似之处……
黎千宸打量了一眼,立马收回了目光。
君子非礼勿言,非礼勿视。
最近看多了听多了,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黎千宸带着子献骑马走了老远,瞧不见那边的人影,子献才开口道。
“公子,那不会是云家的哪个老爷吧?”
他瞧这穿着打扮,像极了。
“不清楚,哪怕是,也与我们无关。早些进城办事,便能早日回家。”黎千宸悠然的声音在雪地里响起。
望着一行车队慢慢向前,走得老远,直到看不见人影。
宋氏整理了仪态,心中欢喜不少。
儿子还好好活着,以后还有长远的未来。
“走吧!”云达川说道。
“老爷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宋氏好奇道。
云达川撇了宋氏一眼,没心没肺,“你身边带着的都是我的人,你遇着什么瞧着什么,我能不知道?”
宋氏本就是丫头出身,没养忠仆的心思。
听到这话心里堵得慌,片刻后又泄了气。
老爷都给儿子塞银子了,证明老爷心里是有儿子的。
才被丫鬟扶着上了马车,宋氏感觉眼皮下有东西一晃,好像掉马车下。
“宋姨娘!香囊掉了。”丫鬟急忙把香囊捡了起来,交还到宋姨娘手里。
是她小孙女刚刚塞给她的,宋氏心道,刚刚光记着哭,随意塞袖子里了。
宋氏仔细捏了捏这针脚,粗糙得很,一看就是初学者做的。
想着这应当自己孙女给她缝的,心中开怀不少。
这可是府里独一份!
那位从小养在闺中的大小姐可不会做针线活!
便是做了,也是轮不到她的。
宋氏捧着这香囊爱不释手,捏到下面,感觉里面塞了什么东西。
宋氏拆开上面的绳子一看,两颗硕大光泽明润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