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馆长的补充使大家陷入更深的疑惑中。
“老郭,除非这个干扰源是会移动的,它在落星墩附近游荡,靠近时有干扰,离远了干扰就消失了。”我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但又太过离奇,后半句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过脸,对曹队说道:“老曹,这落星墩离科考船失踪的地方有多远?”
曹队从船舱里拿出地图,仔细看了看,告诉我大概直线距离十公里左右,再向东南五公里,就是我们刚刚提到的老爷庙了。
“我心里还有一个一直解不开的困惑,最近我看了很多关于突发天气引发沉船的报告,奇怪的是,每一次狂风大作,大浪滔天的时候,必然有船只沉没。而没有船只的水面以及近岸的地方似乎从来没发生过。我开始也不相信,但翻完了所有资料,确实如此,就好像是船只在湖面的行驶才引发了怪异天气的出现。”曹队边抽着烟边看着地图说道。
“或者说是这怪异天气在追逐着湖面的船只,那岂不是天气本身具有了生命,具有了思考能力?”小雷对这说法显然完全无法接受。
“也许,造成沉船的根本不是恶劣的天气,即使再恐怖的天气状况,也会有幸存的船只不是?”李国良淡淡的说道,“老常,我倒认为我们应该先去电磁干扰区,那个落星墩去看看。”
和郭馆长描述的一样,落星墩就是鄱阳湖中的一个小小孤岛,面积不过方圆百余步,上面仅有一塔,一阁,一亭,一寺而已。我们把船靠在岸边,李国良忙着架设机器设备,探测干扰源,我就拉着老郭和曹队上岛去看看。
岛上的寺庙最近被修葺过,已经看不出是宋代风格,那座塔也应是明代重修的,但小小的寺院中,碑刻题字很是丰富,郭馆长告诉我里面不乏有王安石、黄庭坚等大家的真迹,原来还要多一些,他小时候还看到过范仲淹的题刻,可惜破四旧那会儿都遗失了。
曹队显然对这些建筑碑石没多大兴趣,边看边告诉我,他来之前,仔细问过曾茜关于湖中浮起的发光物的事,曾茜基本排除了那些是生物的可能。可发光生物主要生活在海洋里,从植物到水母,从海藻到鱼类,能发光的种类非常丰富。但在淡水中,种类要少得多。鄱阳湖水域可能存在的只有一种引发赤潮的水藻,但这种水藻发出的是暗红色的光芒,而且光很弱,明显不是科考船碰上的星星点点的白色银光。
还有一种可能是一种会发光的淡水水母,但似乎鄱阳湖里冬季水温过低,这种水母无法存活,而且这种水母非常的稀少,现在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属于濒危物种,大面积的聚在一起的可能性就更小了。所以曾茜认为,发光物是某种气态发光体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听着曹队的讲述,我忽然问了一句,“曹队,你和曾茜的事儿怎么样了?这次你真应该把她一块带来。”曹队一愣,没想到我忽然转了话题,呵呵笑着说:“主要是我们俩工作都忙,一个月都难碰上一两次,再等等吧,争取香港回归时我们把大事办了。”
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也暗暗替他高兴。
我们登岛时,游客并不多。孤岛上除了建筑,树木非常的稀少,再加上刚刚初春,绿叶才抽芽,更显得岛上有些萧瑟凄冷。
我们正准备下岛回船,却突然发现,郭馆长在寺庙墙边的一块大石碑前发着楞。这碑有一丈多高,碑面看上去历经风雨,是个有年头的东西。碑体有几条巨大的裂缝,深有过寸。让人觉得随时都有崩塌的可能。碑面上斑驳不堪,字已经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到碑顶上有两个隶书大字,写的是“天命”两个字。
郭馆长见我们走了过来,叹了口气,说道:“每次来到这落星墩,不知为什么,总会到这块天命碑前站一会儿,上了年纪,反而觉得这天命二字越来越有道理,就想从碑身上再发现点什么,但又都毫无所获。”
“这碑是个什么来历呢?”我和曹队都端详着这个记载着千年沧桑的庞然大物。
“传说是明代万历年间,有一次鄱阳湖大旱,这落星墩下水都褪尽了,有人在淤泥里发现了这块碑,就把它移到了上面的寺院里。那个时候已经有很多饱学之士来拓碑,希望解开碑上的秘密,但没人从碑上找到任何线索,所以又过了几百年,我们更无法辨识了。”
郭馆长端详那碑的表情非常的肃穆,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明代时,就有很多人认为,这块碑是北宋修建寺院时一同雕刻的,后来不知什么缘故沉到了湖底。但从这块碑被水流浸泡的痕迹看,我总觉得这碑雕刻的时间远远早于宋代。”
“江西人骨子里面非常认命,可能与道教、儒家理学以及南派禅宗在江西发源有关吧。信因果,信天命,出了状况,先在自身找问题,而对问题,也往往是清静无为的回避态度。所以对鄱阳湖的沉船事件,千百年来大家都归结为冲撞了河神而产生,下意识的觉得祭祀了河神,一切便好了,从来没有人去真正搞清楚其中的原因。”说道这里,郭馆长自嘲地笑了笑,摇了摇头,转身不再看那石碑。
(天性,人也;人心,机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万变定基。性有巧拙,可以伏藏。--《阴符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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