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合拢嘴,咽了个口水,勉强笑了笑。
“就是百里大爷不太靠谱,说你的病比较难治,我再问问。”
闻言,柳成言也靠近到了床边,有些担心常乐询问的情况。
“丫头,说谁不靠谱呢?”
“你靠谱,那你连个人都救不了?”
常乐伸出两根手指将百里大爷的身子中间一掐,拎了起来,放到眼前,严肃询问。
“大爷,你可上点心。这位,可是当今的皇帝,还没有子嗣,他要是出了事,这个大氏可就完了,要出大问题的!”
司伯言定定地瞧着常乐,嘴角不由得弯起浅浅的弧度,偏头看向柳成言,柳成言笑的柔和。
“这办法也不是没有。”百里大爷凝眉深思了许久,眼睛露出一点点缝来,正经道,“那小子肯定会有办法!”
常乐狐疑:“那小子?”
司伯言和柳成言见有戏,更是目不转睛地瞧着常乐。
“丫头你赶紧把我放下来!”
百里大爷挣扎着用爪子拍了拍她的手,常乐的食指和拇指立马松开,百里大爷摔在被面上。
“丫头,我让你放,没让你扔我!”
“哎哟,不好意思。”常乐讨好似的笑了笑,“你快说,要找谁?”
百里大爷盘腿而坐,双爪抱臂,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垂着头沉思。
“这都三百年过去了,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常乐的眉头跳了跳,想着百里大爷这也是灵魂的化身,便忍无可忍地一拳砸下去。
“嘶!”
“陛下,你没事儿罢?”
叫出声的不是百里大爷,而是司伯言和柳成言。常乐受惊,瞧着被子底下司伯言的腿弹了下,百里大爷又虚空地蹦了出来。
“还好本大仙刚闪的快,丫头你是要谋杀大爷啊!”
常乐甚是愧疚地看向面容难受的司伯言。
“不好意思,我刚刚打错人了。”
司伯言深深怀疑常乐这是在报复他。她刚刚下手是真的重,一拳砸在了他膝盖的麻筋上。司伯言捂着脸,默默地缓着膝盖上的痛麻之感,挥手告诉柳成言自己不是很要紧,低声警告常乐。
“好好问话,别动手动脚的。”
常乐忙点头,瞟向百里大爷。
“大爷,你是不是故意的?这都三百年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急什么,本大仙走的时候,他已经算是个半仙了,有可能是半魔。”百里大爷郑重地又思考了下,觉得哪种说法都不太对,直接道,“管他的,就当他是个半魔仙,反正他肯定是不会轻易死了就行。”
常乐眼前浮现出几个魔仙来,有些生无可恋的挠了挠脑袋,用最后一点耐心问百里。
“大爷,那您就说,这个人他是谁,他在哪儿?”
“蓬莱谷的维风。”
“蓬莱谷?”
常乐一听这个名字就不是什么正经的人间地界儿,毕竟是跟什么虚无缥缈的蓬莱山是一个系列的。余光不经意一瞥,却见司伯言和柳成言的表情有些复杂,既有些失望又有些惊诧,还有点期望?
“常姑娘,你快问问,大爷可是知道蓬莱谷的所在?”柳成言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口。
常乐愣住,旁边的百里大爷已经得意回复。
“本大仙自然是知道。”
“他说他知道。”
常乐机械式的回复,司伯言和柳成言脸上的表情已经可以用喜出望外来形容了。
“你们该不是也一直在找这个地方罢?”
“正是。”柳成言笑道,“半个月前,我便派人去江南郡找蓬莱谷。现在人还没到江南郡,但是蓬莱谷所处隐秘,我也只是从史书上看见过这个地方,本来没多大的希望。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百里大爷竟然是知道。”
常乐了然,很是配合的激动一下:“那真是可喜可贺。对了,他说去蓬莱谷里找一个叫维风的,那个人有办法救陛下。”
“如此,便需要大爷告知具体位置,我这便通知人去寻。”
常乐扭头看百里大爷。
百里大爷的眉毛跳了跳,不情愿道:“这事儿得小皇帝亲自去,那小子出不来。而且蓬莱谷的珍奇药材至多,有些摘完就要用,无法带回来。”
常乐立马把百里大爷的话转述过去。
司伯言和柳成言立马陷入沉思。
“看来,陛下得亲自出趟宫了。可这个时候……”柳成言有些担心,扭头又问常乐,“所以陛下为何会心绞痛?”
“大爷说,是他的灵元在和蛊虫打架。”常乐扶额。
“丫头,这病得赶紧治。我的灵元也不能在凡人体内存太久,一般凡人受不住灵元的灵力。”
常乐把他的话转述完,扭头就质问百里大爷。
“大爷,你真的很不靠谱,有这种事,你怎么一开始不说?还逼着我就把灵元给他了?”
“你是不是傻?当时能救他的只有本大仙的灵元了。”
“那这么久你咋啥都不说?今天陛下他们不问,这么重要的事,我们不就都不知道了?”
“怕什么,本大仙现在恢复了灵力,他出了事儿,你再给他渡点气过去怎么着也能稳住!”
常乐瞬间无话可怼,一张脸通红,扭头不说话。
那边,柳成言和司伯言只当她是吵架败下阵,也没太注意,当下只想着,要不要出发去蓬莱谷。
半晌,司伯言才开口。
“常乐,你先回去罢。”
常乐回头:“我现在回去吗?你现在还心绞痛吗?”
司伯言浅笑:“当时也就痛了一阵,你也说了并不
是什么大问题。若有事,朕再找你。”
柳成言眉间发愁。司伯言说的轻松,当时疼的时候可不是这般。
“那好,你有事及时说。”
常乐犹豫起身,心里头还有些纠结。如果司伯言真的严重,她就再舍己为人一次,大不了再给他渡气。刚要出内殿,恋恋不舍地回头瞧了柳成言一眼,忽然间觉得哪里不对。
“说起来,陛下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你觉得朕现在这个情况,你离宫合适吗?”
常乐扒着门框道:“那我刚刚从三华苑赶过来,你还不是都疼过了?”
隐约间,常乐似乎听到一声轻笑。柳成言扭头看她的目光,就像看傻子一般。
“你这么说,是有些道理。你回三华苑收拾一番,日后便同朕一块儿住了,而且与朕寸步不离。”
常乐的眸子猛地睁大,忙道:“陛下玩笑了,我刚刚也是开玩笑的。我这就去三清殿为您祈福了,斋主,记得常进宫看看我!”
话落,常乐已经一溜烟儿,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寝殿。
离开皇帝的寝宫之后,常乐一直忐忑不安,生怕司伯言是说真的。一连度过了三四天,常乐也不曾见到有人来催她去司伯言的寝宫,常乐稍微放下心。
“常舍人,近日木芙蓉开了,我便让人送了些来三华苑。舍人可还喜欢?”
常乐早晨起床出门,喜鹊便暖暖地笑着开口。
院子里摆着的几盆将要盛开的芙蓉花,粉的白的相间,还挺好看的。
平日里,常乐多半就在三清殿静修,三华苑就是她睡觉的地方,也没多关注。如今看见芙蓉花,一阵凉风吹过,这才发现天已经不知不觉地冷了下来,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厚衣裳。
“很好看,我很喜欢,谢谢你了。”常乐温温一笑,“如今是几月了?”
喜鹊道:“十月了。”
“已经,十月了啊……”常乐莫名长叹,仰头看着有些阴沉的天色,感觉最近又要下雨了,“我来这儿已经快一年了……”
“常舍人,单总管来了。”喜鹊忽然提醒。
常乐瞧去,单总管走了进来。
“常舍人,陛下口谕。”常乐刚要跪,单总管便道,“常舍人站着听便是,不必跪了。”
常乐从善如流。
单总管继续道:“明日,陛下将去历山静修养性,常舍人随同。”
“什么?”常乐错愕。
单总管盈盈一笑:“常舍人今日便不必去三清神殿了,收拾一下东西罢。喜鹊,替常舍人准备好。”
“是。”喜鹊恭敬应下。
常乐还没反应过来,单总管便走了。
大爷的,她不想跟着去啊!
翌日,天刚刚亮,皇帝仪仗从皇宫出发,一路出城,前往历山。
仪仗出发之前,单总管向众朝臣宣布了一道帝旨。
旨意大概是,司伯言要去历山静修三个月,此间任何人不得打扰。任怀王为监国,代理国事朝政。命丞相辅佐。
此旨一出,众人哗然,包括常乐。
常乐当时瞧着受旨的怀王,心里很不是滋味。
前后算起来,她已经一个月没见过怀王。上次在救皇帝的时候匆匆相见,也算不得是有见面。毕竟当时的她是晕乎的,都没能好好跟他说话,也没能好好地看看他,虽然一直在被他用针扎。
怀王受旨时,她有认真地瞧着,发现怀王精神头很不好。
在怀王母妃的事情被揭露的那段时间,定然是怀王最难过的时候,她却从头到尾都没有机会说一句安慰的话,也不知道这一个月,怀王到底是怎么过的。想一想,她还真是个不称职的朋友。
“同朕出来,不高兴?”
耳畔突然响起司伯言的声音。
常乐从难过自责中回神,仰头望向司伯言,又无精打采地垂下了脑袋。缓了缓,最后忍不住盯着面前的大殿长叹。
“陛下,您是认真的吗?我跟您睡一个寝殿,简直是不成体统。而且,也很容易让人误会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