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扭头看她,笑她会委屈自己,但又好处也不会落下。本来嘛,人都要为自己考量考量。不过,十里真的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女孩子了,以后娶她的人必须得是个优质男子才行!她得替十里把好关!
“嗯,这个到时候咱们再说。没准儿日后还有更好的东西呢。”常乐想到这儿就两只眼睛直放光。
此时的天色还是透亮的,还没有转暗的意思。但夏日天长,也不代表着现在的时辰还早。
将将到了前店,常乐准备安排无泽关门之时,发现店里多了个人。这个人,常乐他们瞧着还有些眼熟。
那人是个男子,穿着麻灰色的家丁衣装,但就算是家丁应该也是高等府邸里的家丁,因为气质上都不一样的很。
他的一双绿豆眼儿瞅见常乐等人,立马喜道:“哟,可算来人了。”
声音尖细,不像是个正常男子该发出的声音。但常乐在现代生活惯了,也知道有些男子天生的就是女生嗓,尖细的很。所以也没太在意,只是觉得他说话有些矫揉造作之态。
呃……难不成,是个……零?
常乐不怀好意地想了一遭,那人已经上前来。隐隐地,常乐觉得怀里有些暖烘烘的,还有些微颤。
难不成,她对这么个男子一见钟情?
常乐对自己的审美表示了怀疑,按压住胸口,发现是镯子的问题。不由得又紧皱起眉头,那男子又说了第二句话。
“姑娘就是这画坊的坊主了?”
“正是。”常乐礼貌一笑,“请问,可是来买画的?若是买画,真不好意思,本店已经打烊了。”
“你这门都还开着呢,哪里是打烊了?”男子细声细气地表示不悦,兰花指一指大敞着的门。
常乐稍微愣神,觉得哪里不对,好半晌才问上一句:“请问,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姑娘好记性,倒是给忘了?”男子故作不满地责怪了一句。
十里在旁听着,只觉得鸡皮疙瘩都掉了好几层。
“抱歉,我这脑子平日里的记性不怎么好。”常乐说着,就从怀里把还在发热的镯子递给十里,道,“十里,你先拿着,你和无泽先去算账罢。”
“哦,好。”十里应着,从常乐的手里接过镯子,一碰上镯子就惊讶地叫出声,“阿常,你这镯子怎么还在动?还在发热。”
常乐眉头一皱,回头笑道:“我放怀里揣着,能不是热的吗?肯定是你有了新镯子开始手抖了,一会儿肯定就好了。无泽?”
无泽接收到常乐的目光,立刻明白,提醒十里跟他走。十里拿着镯子一头雾水,犹犹豫豫的。
“早些算完就去吃饭了。”无泽面无表情地来了一句。
十里的肚子有些饿了,这才放下对镯子的探究
,也把镯子往怀里一揣,跟着无泽去柜台。见他拿起账本和算盘要往小院后面走,十里不解。
“算账为什么要去后面?咱们在这儿算不行吗?”
无泽答道:“这里有客人在。”
十里勉强接受这个理由,犹犹豫豫地跟着无泽往后面走,嘴里还念叨着:“你一个人算账不行么?”
常乐一直等着他们离开,这才安心地应付面前的男子。
“请问,是想买什么样的画?”
“不是我要买画,是我们家老爷。”男子笑得神秘。
常乐不解:“你们家老爷?”
男子道:“我们家老爷现在正在看姑娘的画呢。”
常乐明白,这位老爷是在新奇区,点了点头,绕过男子就去往新奇区。
到了雕花的圆形木隔门前,常乐往里张望了下,没看见人。又往里走了两步,左右一看,才在左边的角落里看见一个人,只有个背影。
常乐没正眼瞧,就先凑了过去,在离对方半臂远的时候,站在他的左侧边,拿出对待顾客上帝的热情来。
“请问这位老爷,可是要买画?”
说罢,抬眼,正对上这位老爷的侧脸。这一看,常乐便愣住了,一颗心扑通通地跳个不停。
那人正专注地看着墙上挂着的画卷,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浅笑,一双深褐色的眸子深邃,又有着几分清冷之意,卷曲又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不经意间就撩动人的心弦。那张脸一见再难忘。
眼前的人,可不就是她之前在七夕盛会上遇见的那位墨蓝裳的男子?曾还在她的梦里出现过,作为她的梦中情人。
眼前人听见动静,偏过脑袋,身子也跟着转了过来,和常乐来了个面对面。
他这一动,仿佛牵引了周围的空气,一阵热浪猛地扑在常乐身上。常乐当即僵直在原地,目光不禁开始躲闪,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一心只希望自己没有脸红,露出什么窘态来。
“又见面了,常姑娘。”他轻轻开口,声音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常乐顿时觉得,大脑里有一根弦猛地断了,忽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
他是当今圣上!
“圣……”常乐说着就要跪下去。
司伯言见她模样惶恐,像是被自己给吓到,暗笑她也没自己想的那么刚直不屈。还以为她看见自己会一点也不害怕,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呢。毕竟,怀王之前说起和她相遇时,她可是上来就想着坑蒙怀王的。
这么想着,司伯言已经抓住了常乐的胳膊,将她弯下去的身子拉了起来,道:“朕只是出来私访,不必如此多礼。”
明明镯子已经不在身上,常乐却还是感觉被司伯言拽过的地方有些灼热,悻悻笑了两声,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行了
个男子鞠躬礼。
“是。”
目光正好落在司伯言的腰间,看见那里别着的一把扇子,正是她那把象牙骨的扇子。
联想起之前怀王跟她说的事情,常乐才反应过来,皇帝这是出宫找她商量这扇子的归宿来了。柳成言的叮嘱还清晰在耳。
这把扇子她不光不能要,还得说些好听的话,不着痕迹地把扇子还给皇帝。
这么一想还真是技术活。她需要一些时间思考。由此,她便先扯开了话题,问:“不知老爷要买什么画?”
“先随便看看。”司伯言目光随意扫了一眼这房间里的画卷,目光染上几分愉悦道,“这些画都是你画的?”
“是,小女子不才,因着开店想以奇猎目,便挂了出来。”常乐试图表现的文绉绉一点,显得自己的逼格高些,可这些话让她的嘴里直打绊,难受的紧,“让老爷见笑了。”
“画的倒是不错。”司伯言中肯地评价了一句,“难怪,你敢那般讽刺驸马的《骏马图》。”
常乐瞬间不知道接什么话了。当时她要知道自己旁边站着的是圣上,打死她她也不会说出那些话,她一定憋的死死的。
“老爷玩笑了,当时,我也是说着玩儿的。应该是喝了酒,胆子大了些。”
“你的胆子确实挺大。”司伯言再次很中肯地赞同这一点。
常乐再次哑言,激动紧张和心动的情绪都因为他这几句话消去了大半,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皇帝还是赶紧回宫里去罢,她实在不想跟他对话了!
如果这些话是从怀王的嘴里说出来,常乐知道怀王是在取笑,肯定会毫不留情地怼回去。如果是柳成言说的,她肯定会撒娇卖萌装可爱。
但是,这些话是从皇帝口中出来的,人家没有调侃的意思,常乐也没撒娇的想法。这样,显得就很尴尬了!
司伯言平日里多半是跟大臣交谈,说话正经已经习惯了。
偶尔和妃子一处,也极少说些情话,说不说她们都会贴上来,他自然也不用费心力想着怎么和个女子相处,只用有事说事就行了。因此现下也不觉有什么,自顾自地转悠出了新奇区。
“听说,你这画坊,还有个神奇之处,是让不会画画的人画出大家之作来?”
“大家之作不敢当。”常乐不知不觉中也用起了客套式交流,一板一眼地介绍自己的生意,“只不过,能让不会画画之人,也画出一幅好看的作品罢了。”
出了新奇区,常乐再瞅见那个绿豆眼儿的男子,立马有了些印象。
这可不就是之前去十三郡传帝旨的单内侍吗?还嫌弃过她不识御扇的厉害。
现在倒好,再见面,御扇已经不是她的了,已经回到了皇帝手里。
感叹间,司
伯言已经转过了身,兴致浓浓道:“带我去见识一番如何?”
常乐忙接话:“老爷客气,怕是雕虫小技入不了您的眼,只是小打小闹玩乐罢了。”
“不妨事,且去看看。”司伯言表现的不怎么在意。
“在二楼,这边请。”常乐很是熟门熟路地开展业务。
等带着皇帝走楼梯时,常乐面朝前方,一肚子的话要骂。
总觉得现在的节奏不对。按照她之前心心念念的心动的感觉,现在她不应该开始主动一点,对皇帝展开个什么攻势吗?为什么,自己不经意间就成了个纯纯正正,一心只有业务的服务员?
常乐将司伯言带到娱玩区门口,沉了沉气,拿出标准的笑容来:“就是此处了。”
司伯言单手负背,目露好奇之色进去,上下左右的打量,偶尔碰碰这个,拿拿那个。常乐很是负责地在旁解说使用方法和步骤。
转了一圈,司伯言了然,满意点头:“确实很有想法,不知这点子是谁想出来的?”
“小女不才,正是在下。”常乐极力憋着,不让自己那么有炫耀的意思。
司伯言听她说的不伦不类,却是对她多了几分赞赏之意。
“姑娘真是个聪慧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