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同样被冲散,此时见常乐被柳成言照看,疼的皱了眉头。而转眼,横行的人大摇大摆地要走远了,当即不悦地冲那匹马一声大吼。
“喂,前面的!”
那行嚣张跋扈的队伍停了下来,转身看向她。马上人也侧了马,转着身子看她们。
常乐揉着臂膀,能明显听见周围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不由暗道,十里这是又要惹祸了。
柳成言见状,交叠在袖中的双手,缓缓地动了动。静等事态发展。
是的。
在说罢来劝怀王的事儿后,柳成言就直接带着常乐出府,来这街巷了。
不必说,十里和无泽是一定跟着的。
“他是右将军的儿子。”柳成言低声向常乐介绍人物身份,“名叫杨瓢。”
“杨瓢?”常乐一声轻哼,“看起来,是没少嫖。不过是不是大了些?我看刺史夫人的庶妹也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这个也有二十了罢?”
“这是右将军原配的儿子。”
常乐了然。
只见杨瓢给自己的属下使了个眼神儿,叫了声“张勾。”
立马就有了个下属过来。
那军官黑黢黢的,正是刚刚大力推常乐的人。
那人直接到了十里面前。
由着来的地方特殊,十里和常乐都换上了一身男装,打扮成了两个翩翩公子哥。
“哟,还是个小白脸!”
名叫张勾的黑脸军官在十里身上扫了一眼,立马露出不轨的笑容来,回头朝杨瓢满是戏谑地汇报情况。说着,手就要伸向十里的脸蛋。
“让官爷来摸摸,这脸蛋瞧着可真嫩……”
常乐当即气恼,一道黑影已经挡在了十里面前。
却是无泽。
十里错愕地看着面前坚实的后背,眸子闪了两下,情绪复杂,两只手不由得交握。
张勾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因着身子比无泽矮了一些,只能看见他的唇角,不得不仰视。
无泽一脸冷然,眼神犀利危险。
张勾收了手,直接扶在剑柄上,顿时底气足了不少。手握成拳,竖起大拇指,往肩膀后边指了指。
“怎么,想挑事儿?知道那位是谁吗?”
无泽瞟了一眼,并不说话。
他后面的十里蹦了出来。
“是谁,撞了人也要道歉!”
“道歉?”张勾突然放肆地大笑起来,“跟谁道歉?跟那个小白脸儿?”
张勾的目光在常乐面前扫了一眼,尽是下流的嘲讽之意。
常乐很是不悦,紧紧皱起眉头。
“小黑脸儿,你不觉得应该跟我道个歉?”
常乐没忍住,完全忘记之前告诫自己要过脑子的事儿,直接硬刚了上去。况且,还有十里这个直言快语的在前面顶着。
她总不能再让十里一个人顶着事儿。
自从十里为她进过牢后,她便更不能眼睁睁看着十里为她顶事儿。
周围因那句“小黑脸儿”而发出细微嗤笑声。
张勾的脸更黑了。
柳成言的眉头也皱到一块儿去了。
“你是什么人,配让老子道歉吗?”张勾大骂道。
“我是什么人?”
常乐挑眉,从腰间抽出扇子来,将扇子打开。常乐特意把山水图那面给他看,谁知对面是个莽货,根本没注意扇子。
柳成言也差不多算是放心了。
“你管我是什么人?你撞人了就该跟我道歉!”
常乐翻了个白眼,将手中的扇子一合,指着张勾的鼻子严声道。
“打狗还要看主人。”
杨瓢不知何时已经下了马,手里拿着马鞭子。扫了张勾一眼,嫌他太磨叽。
常乐盯着那个马鞭子,只觉得肩膀隐隐作痛。
先前被都尉抽了一鞭子,差点没将她给疼死过去。
“怎么,你是想替你家的狗道歉?”
事情到这种时候,已经收不回了。常乐索性,硬刚到底,实在不行,无泽还能带着她跑。
“道歉?我家的狗可比你这小白脸宝贵多了,就算将你咬上一口,你也得感到荣幸才是。”
杨瓢勾着唇角,趾高气扬看她。
呸!
常乐很是厌恶他这张仗势欺人的丑恶嘴脸。
“喂,你就这样被来回当狗说,你就没点特别感受?”十里戳了戳张勾,发出灵魂质问。
张勾很想拔剑,将十里这个脑袋给剁了,让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周围又是一片细微地轻笑。
“是啊,他们这般嘲讽你,你也听得下去?”
杨瓢突然加重了声音,目光一狠,身子往后退了半步。
这句话,明显是跟张勾说的。
张勾终于得到命令,神情变得凶狠,扬手一摆。
“兄弟们,给我好好教训这几个人。让他们知道知道,自己到底惹了什么人!”
一声令下,那几个军官一起冲了上来。
眼见着一个拳头打了过来,常乐愣在当场。拳风直击面门,下一刻就要将她揍个鼻青脸肿。
一袖清风拂过,一直修长细手将那只粗壮的拳头包住。
柳成言挡在了常乐面前。
只见柳成言手腕一转,将他的手臂往后一压。整个动作流畅带着些许柔缓,被抓住的人动弹不得。
当那人的身子整个被往后压,疼的脸色煞白,到了极限之时。柳成言一个用力,将对方整个人转了个优美的弧线,整个掀翻。
身子一转,又擒住冲上来的第二个人。
常乐自觉地躲到了一遍,看着打斗场面。
柳成言站在原地,似有千手,稳稳地抓住每一个冲上来的人,然后面色淡定地将每一个人稳稳地摔
在地上。偶尔补上一脚,利落潇洒。
那些彪形大汉个个疾步成风,拳重如石,都是拿着一拳打死镇关西的气势扑过来的。可一挨着柳成言,就像是遭遇了镜头减速,接着,身子划过一个弧线,便重重倒在地上。
常乐忽然觉得,看柳成言打人,都是一种享受。
瞥眼看无泽那边,情形完全不同。无泽出手凌厉狠决,气场萧肃冷冽。左踢右踹,衣袍上下翻飞,动作要张扬花哨许多,被他打过的人,鼻青脸肿,血溅牙飞的,都是普遍现象。
瞧着,打的很爽的样子。
十里被他稳稳的护在身后,根本没有一根汗毛能受到伤害。常乐稍一定睛,却从十里的眼中看见几分恐惧之色。
“十里在怕什么?”常乐也忍不住发出疑惑的嘟囔声。
不多会儿,柳成言和无泽收手,立在原地,衣角渐渐垂下,安抚了喧嚣的尘土。杨瓢的手下全都趴在地上,两只手捂不过来身上的疼痛点。
十里盯着无泽的背影,悄然瞟向他坚毅的侧脸,没有悲绝凄然,更多是淡漠与不屑。心里没由来的五味杂陈,难受的紧。
无泽,又一回救了她。
“你没事吧?”
无泽发现她的注视,眼珠子一动,已经转过了身。
“没事。”十里受惊木讷回话。
无泽从她的眼中捉到一丝熟悉的情绪,还未开口询问,周围已经有了动静,便先忍下。
那些军官龇牙咧嘴地爬起来,灰头土脸地到了杨瓢身边。双眸害怕地注视着柳成言和无泽,不敢再向前一步。
“废物!”杨瓢恶骂一声,还踹了其中一人一脚,怒气冲冲地盯着常乐这伙儿人,“今儿个你们惹了小爷我,小爷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好过,你们等着!走!”
无泽一个跃身,落在杨瓢等人面前,冷眼瞪着他们。吃过打的军官们下意识一瑟缩,反应过来自己是当兵的,不能这么怂,又强撑着停了停腰背。
“道歉。”
无泽毫无感情地丢出两个字。
杨瓢气得要炸。
常乐突然倍觉有面儿,很是赞赏地看了无泽一眼。
得此手下,夫复何求?
“此事,确实是你的不对。张勾,还不去跟公子道歉?”杨瓢身边的读书人将杨瓢按下,立马将撞常乐的人踢出来扛刀,“莫要再丢了校尉的脸面。”
那张勾不甘地站出来,大大咧咧地站着,毫无真诚可言地吼了一句。
“刚刚是我莽撞了,公子就大人不记小人过!”
“你这是道歉吗?”无泽冷哼一声,左手按了下剑柄。
张勾抖了一下,粗粗地深呼吸了下,收敛了脸上的恨恼之意,恭恭敬敬抱拳行了一礼。
“刚刚无心撞了公子,真是对不住,向公子道歉,
还请公子原谅。”
常乐见反正梁子也已经结下了,既然现在还处于上风,就干脆好好地嘚瑟一把。
她可不觉得,现在好心放过了他们,他们就能感恩戴德不再来找她麻烦。
“道歉就要有个道歉的样子,连声对不起都不说?”
张勾拧眉,面对常乐的故意刁难,暗暗咬牙,干脆开口,掷地有声。
“对不起!张勾鲁莽,请公子见谅!”
常乐心情倍觉舒畅,腰杆子都硬挺了许多。
对方看不惯你,不光解决不了你,还得低声下气道歉。这种感觉,真的是爽的没话说。
“刚刚还有被你们撞过的人呢?”常乐手臂一扬,手指划过其他的军官,还有杨瓢。
那些军官立马看向杨瓢,因着受辱受屈,个个被气得脸色涨的通红。目光迫切,都等着杨瓢给他们做主。
杨瓢明显看出现在自己是处在弱势,他的武功明显和对面两人的武功不在一个层次。这个时候,除了憋着还能怎么样?
但是,他又绝对不能亲口认怂!死也要撑着!
旁边的书生看出杨瓢的为难,好言劝常乐“姑娘,今日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屁,你们这种人,就不可能饶了我们。”十里看透了他们这号人的嘴脸,之前他们村子里又不是没有强霸王,这种事见多了,“赶紧道歉!今日事今日了,屎越存越臭,你们不怕,我们还怕下次见着被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