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霜有要开口的想法,怀王也就没替她回答。
如霜却是等着怀王。半晌,也没等到他开口,拉了拉滑落至肩头的外衫。
“不能。”
冷冰冰的两个字儿将常乐的期待值打到零点以下。
“不能,俩还卖这么久的关子。那现在是在干什么?”
小山楂和小石子身上竖着一根根的银针,别告诉她,他们两个是在这兄妹俩身上练手。
如霜开口还不如不开口,怀王便很自觉地自己作了解释:“虽不能治好,但可以先将蛊毒压下去。”
常乐一声长叹,蹲在床边。双手交叠在床榻边缘,脑袋搁在手臂上,小心翼翼地盯着小山楂和小石子。
“用蛊毒来控制一个小孩子,这是谁如此心理变态?”
想到身体里会有只虫子在蠕动,常乐就一阵胆寒。
如果她见着牢里的情况,怕是会直接吓到怀疑人生。
“育人擅蛊,更是擅长养蛊人。”
怀王声平无波,明显已经接受了所有的事情,并觉不是什么稀奇事。
整件事,怀王最大的震惊,就是没想到小山楂和小石子是育国的蛊人。
常乐的眸子眨了眨,恍然悟到一个问题。
“小石子也是细作,那他天天在衙门里跑腿,难不成是为了获取什么情报?”
“很明显,该拿的都拿过了。”怀王面色不改,声音却没那么轻佻,显得凝重多了,“如今得知道他们上面的人是谁,才能及早破了他们的诡计。”
“这里太可怕了。”
常乐细思极恐,扭身坐在地上。靠着床边,翻转着扇子,开开合合,陷入纠结。
“幼稚。”
如霜轻蔑地嗤笑一声,翘着二郎腿,俯视睥睨,如同上帝视角。
常乐将扇子一合,不满地斜眼看她。
“我就是和平环境里养出来的花朵,没见过这些大风大浪,害怕一点怎么了?”
如霜上下瞟了她一圈,很是不屑地偏过头。
说的如此强势,怀王本来对她的升起的一点怜惜,瞬间消失殆尽。
转念一想,又觉正常。
她每回不就是这样?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大方承认,这也是她与众不同的地方。
常乐怼了一句,将恐慌之情表达出来,也觉得身心轻松了不少。
“他们如果是被人控制的,他们醒来将人供了出来,是不是还能有重新改过的机会?”
怀王沉吟,浅笑:“酌情而看罢。”
过了一刻钟,如霜将小山楂和小石子身上的银针都去了。
小山楂有了动静,但人还没醒过来。
她紧绷的身子像是得到了某种解脱,脸上露出安然的恬笑来。
如霜又从一个木匣里掏出个点着青花的白瓷瓶,揭开红布塞,倒出两粒小拇指盖大小的药丸。
伸手捏着小山楂的颌骨,将她的嘴逼开,另一只手从她嘴上划过,两粒药丸就丢了进去。
又以同样的动作喂了小石子。
动作行云流水,看着就很厉害的样子。
常乐有注意到,如霜放木匣的小柜子里有各种各样的木匣,感觉都是高级东西。
“如霜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有这么多厉害的东西?”
常乐咂舌,低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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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王。
怀王浅笑不语,看着如霜的眼睛里都是赞许。
不知怎的,常乐瞧着怀王的这个眼神很是不舒坦。瞥眼又打量了一下如霜这个人。
身材前凸后翘,玲珑有致,平日里也都是穿些薄纱轻衣,显得更加妩媚撩人。说话嗓音虽然冷冷清清,却又别样的韵味。能力还强。
除了性子高傲冷淡以外,简直没有半点不好的。
但是,有些人,不就吃冷傲这款的么?
如霜简直是常乐的反面,而且还优秀到极致。
这么细细一想,常乐更加嫉妒地不舒坦了。朝怀王翻了个白眼,身子一侧,重新关注小山楂和小石子的状态。
如霜优秀,她就不优秀吗?
怀王发觉常乐的异常,垂眸思量,目光落在吉祥八宝连缀图案的薄绒毯上。
金骨扇在他手里缓缓地转了一圈,扇子的棱角摩挲着他带着薄茧的掌心。扇子就像是个齿轮,陡然停住,脑海里某道门被轻然打开。
常乐,难不成是在生气,他对如霜太过宠爱?
不知为何,嘴角漾起一抹极为温柔的浅笑。余光再落在神情严肃冷淡的常乐身上时,忍俊不禁。
常乐听见动静,脑袋微微偏了偏,斜眼睨他。
夜明珠白浅的冷光和烛火昏黄的暖亮交织一同,冷暖不同,交汇却莫名的和谐。光度刚刚好,照的怀王容貌更加冶丽。
他的桃花目温情脉脉,就像一个迷幻的漩涡。
这个怀王,真的是没有一刻不在散发他那该死的魅力。
常乐止住心中悸动,轻咳了下,压制着脸上的表情,问道:“在笑什么?”
“小山楂醒了。”
怀王示意看向小山楂。
常乐惊喜,迅速扭头。
小山楂果然已经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不是在牢里,而是在一个温软堂皇的房间里,大大的眼睛里是满满的疑惑。
见到如霜时,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更加急迫地左顾右看,寻找一个逃脱的机会与方式。
“哥!”
小山楂摇了摇躺在旁边的小石子,不见他醒来,更加地紧张害怕。
目光扫到怀王和常乐,小山楂呆了一瞬,放下警惕来。
特别是在看常乐时,小山楂玻璃似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委屈。
“阿常姐姐。”小山楂声音有些喑哑,立马躲进已经闪到跟前的常乐的怀里,小心翼翼地问,“这儿是哪儿?俺和俺哥怎么在这儿?”
“这儿是个安的地方。”常乐不好说是花楼,只能模糊不清地解释,“怎么样,有没有好些?”
小山楂眨了眨眼睛,似乎想起某件恐怖的事情来,战战兢兢的,眼泪哗地就流了下来。
“俺哥还活着吗?”
“活着呢活着呢。”常乐忙安慰。
小山楂抹了抹眼泪,眼睛流露出她这个年龄段不该有的仓冷:“她要杀俺们。”
“谁?”常乐接问。
怀王也拧眉等着。
“太守的小妾,花楚儿。”
小山楂一字一句咬的格外清晰,说的极为镇定,隐隐还有几分恨意。
“果然是她!”
常乐惊叹,看向怀王。
怀王上前追问:“将玉牌给她了?”
“是。”小山楂忽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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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惊讶地看了看自己,“俺可以说出来了。”
“身上的蛊毒被暂时压制住了,想说什么都可以。”怀王贴心解释。
小山楂欣喜点头。
“俺和俺哥,从小就被花楚儿下了蛊虫。她让俺们假装乞丐混进衙门,让俺们在里面了解情况,随时等着命令。”
“一开始就是冲着本王的玉牌?”怀王明知故问。
“嗯嗯,花楚儿说怀王有个九龙玉牌,让俺想办法偷了。”小山楂如实交代,“俺也从皮蛋儿那儿听说了,玉牌就在身上……”
说着,小山楂羞愧地低下了头。
“阿常姐姐和孙头对俺们那么好。俺们也不想这样的,可是俺们不做的话,身体里的蛊毒就会发作,俺们就会很难受。俺们不想难受。”
“把花楚儿交代们做过的事情,都一一说出来。”
怀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声音也轻缓许多。
……
红豆苑。
如玉提着裙子火急火燎地跑进院子,在过院子门槛的时候,因为不注意,还狠狠地摔了一跤。
来不及察看伤势,也不等小丫鬟们跑过来扶她,她自己几下就爬了起来,直冲主屋。
“夫人,不好了,怀王带人来府上了,说是找您的。”
如玉一直进了内室,才迫切地告知事情。
张长修还躺在床上没醒。
花楚儿正在取簪环,用梳子顺着头发。闻言,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表情平淡的将梳子放在了桌子上。
“给我拿件衣裳来罢。”
蓦地,脚步声疾响,一群亲卫严谨肃穆地闯入红豆苑,带着的还有耀眼灼目的火把。
红豆苑一时灯火通明。
花楚儿穿好衣衫,披着头发出门时,便见院中排列两边的亲卫如同灯柱,中间站着的是怀王和他手下的将领,以及管家张守。
怀王今日还是一身红衣。
这种情况下红衣看着并不是那么吉祥如意,反而令人觉得难受。
金骨扇被握在手中,他似漫不经心地摆弄,给人的气势却是势在必得。
“怀王深夜造此,不知所谓何事?”花楚儿淡定应对,语气柔婉,保持着一贯的贴心形象,“太守虽然还没醒,可已经好转……”
“是啊,王爷。二夫人断然不会是奸邪之人啊。”
张守低声下气地向怀王请求。太守没醒,花氏就要被带走。太守醒了,他这个下人,担待不起啊。
“本王已查明情况,花氏指示他人偷盗本王玉牌并做出些伤天害理之事。”怀王严声道,“来人,押下花氏,在其房内搜查!”
“是!”
亲卫应答,三下两除二便将花氏。
“怀王,太守还在屋内静休,有事是否也等到太守醒来?”花氏脸色微变,出声想要阻拦怀王的搜查。
果然,到了门口的亲卫停了下来,并未直接闯进屋中。
“如此一说,本王倒是担心太守生命之安,继续,搜!”
亲卫进屋之时,如玉还守在张长修的床边。
见一干亲兵涌进来,如玉吓得胆颤。
“是何人,在此作甚?”亲卫一声厉喝。
主子都出去迎人了,丫鬟却还在房中待命,未免太不合情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