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方遒先走一步,留下许原媛和习梁独处。
二人走到了一处清静的地方,就在小路边的座椅上坐下。
许原媛靠着习梁的身体,事情已经解决了,她感觉心中的一块落石安然落地。
西门府的下人对西门庆的称呼都是爹,金连一很想吐槽这个称呼!好羞耻的感觉。话说西门庆这个点叫她会有什么事,用脚指头一想就能想到。但金连一也不怕他,就跟着玳安去了西门庆的书房。
书房里,西门庆正在看书,一见他来。
金连一没跟着玳安一起叫爹,而是叫大官人。开玩笑!又不是玩那个,叫爹的话她怎么对得起她亲爹!西门庆一个眼神,玳安便自觉退了出去。
西门庆朝她招了招手,热络地说:“连一,过来啊,看看这本书上的字你认识不?”
金连一便走了过去,认真地看起了桌上的书。
额,居然是一本小黄书,“只见xx俏生生一张腻白软嫩的脸,红馥馥唇儿,露着一口糯米银牙。xxx见了如何不爱,于是淫心辄起,二人搂做一处,亲嘴咂舌……”
够了!金连一心说这已经是最大尺度了!她所在的原侦探动漫世界那可是全年龄向,最多最多就是配角感情戏接个吻。她作为主角连恋爱都没谈过,正牌cp更没有,动漫里虽然有男生单方面喜欢她,可那就是单方面,永远不可能转正。
不像人家名侦探x南,还有个青梅竹马,怪盗x德也有。大家都是高中生,凭什么男的就有正牌cp,女的就不准有呢?
太不公平了!
只听西门庆突然咳嗽了两声,金连一才反应过来,啊,西门庆分明是想试探自己!
“连一,你觉得如何?”西门庆含笑望着她道。
金连一想了想自己以前是怎么拒绝那些表白的男生?哦,她记得有次和一个少年名侦探一起破案,二人被困在一个荒废的大楼里,门窗都被钉死。那个男生还中了一枪,奄奄一息地跟她表白了。她就觉得不能欺骗人家啊!直说不能接受当情侣,只能做朋友。这一集出了后,好多人说她金连一没有心。
金连一是觉得自己情商是有点儿低,也不是没有心,而是作者不让她谈恋爱啊!不然有cp了还怎么吸引宅男!因此现在面对西门庆的试探,金连一只能义正辞严道:“大官人,我对此道不感兴趣!我想我大概不适合当你的书童,我现在就离开西门府。”她说着摸出几个铜板放在桌上,“今日叨扰许久,打扰了。”这就算是她今天吃西门府的饭钱。
欲擒故纵吗?有意思,西门庆突然拉住了金连一的衣袖:“你等等。”
金连一回头看他,那一瞬西门庆只觉她一双桃花眼,眼波流转间勾魂摄魄,红馥馥唇让人看上去便想一亲芳泽。他的手慢慢握住了金连一的手腕,轻轻揉捏着。
这么内涵的动作金连一要是再反应不过来那她可就是二傻子了!她一下甩开了西门庆的手,表情严肃:“大官人,请你自重。”
西门庆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过。女人,金钱,包括男人,只要是他西门庆看上的,绝不可能失手。
那厢金连一已经大步走出了门外,西门庆并没有拦对方,而是露出了志在必得的自信笑容,他有的是法子叫对方再回来。
夜深露重,金连一按着郓哥告诉她的地点一路找去,是个偏僻的阴深巷子,郓哥家就在尽头。
她扣响了门环,过了不多久郓哥便在门里面问:“是谁?”
金连一心想今晚还是要打扰郓哥了:“是我,金连一。”
翌日,金连一从柴火房醒来,郓哥也恰好进来,一见她则又开始唉声叹气:“哥哥你可真是,睡西门府不比睡柴火房舒服?”
金连一伸了个懒腰,早晨要微笑,一天才会状态好,她对郓哥展示了大大的笑容:“我觉得这儿挺好。”
郓哥蹲下身捡了几根柴,还是苦着脸:“哥哥你得罪了西门大官人还笑得出来?”
金连一挥了挥拳头:“我用得着怕他?昨天在他家吃的饭钱都给他了,我根本不欠他的。”
郓哥摇着头叹气,他只怕大官人迁怒于他。家里一贫如洗,能维持正常生活都靠大官人偶尔施舍的三瓜两枣,不然老父病重起不来身,他年纪又小,各处请人做工也不愿招他,这怎么撑得下来哦。
这边郓哥自去煮饭,金连一洗了把脸就凑了过去,问郓哥:“你再想想,究竟有没有什么来钱快又多的活计?”
郓哥一边搅着锅里的菜粥一边道:“让你去西门大官人那儿你又不愿去,你要来钱快,赌坊最快了,也输的快。不然就……”他顿了顿,道:“景阳冈上最近来了只大虫,吃了好多过路人,官府正出赏钱捉它,听说有一千贯呢!”
大虫?那就是大老虎啊。金连一心想武松打完虎后那可是被全县人民当成了大英雄,赏金名声都有了,还当了都头,如果不是他杀了潘金莲和西门庆绝对大有前途。她要是抓住那只老虎,那不就钱和名声、工作都有着落了!
郓哥眼见金连一明显动心了,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赶忙劝道:“哥哥!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可千万别当真,大虫那是好捉的吗!吼一声都能吓死个人!”
金连一确实动心了,她好歹跆拳道黑带,柔道十段,凭她的能力制服区区大虫不在话下。
两日后,景阳冈上,一声尖叫嚎破天际,“妈呀!!!”
金连一上辈子加这辈子都没跑得这么快过,两条飞毛腿狂奔,要命!确实要命,原本信心满满的她还准备制服老虎走上人生巅峰,结果等那大老虎一出来,体型有四个她那么大,人家老虎还一声没吼呢,直接给她吓瘫了。
幸亏她跑得快啊!金连一惊魂未定,太恐怖了老虎,那眼睛、那牙、那爪子,感觉轻易能把她撕成好几块。
金连一气喘吁吁地回过头看,老虎没跟上来,她总算能松口气。
这边郓哥等得着急,生怕金连一遭了大虫的毒手,见她飞奔而来,不由面露喜色地迎上去:“哥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狂奔了一阵,金连一腿都软了,要不是郓哥及时扶住她,她就直接给跪了。她脸色苍白,半晌方平息下来:“回,回去!”
老虎太吓人了,还是留给武松打吧。
郓哥见她这般模样,惊道:“哥哥你见到那大虫了?!”
金连一勉强点了点头:“见到了,吊睛白额大虫,体型有四个我那么大。”
郓哥也骇得不行,连忙拉着金连一回家。
到家后,乔老爹的病又犯了,胸闷气喘,呼吸困难,一看便知是哮喘。郓哥本姓乔,他爹其实岁数也不大,四十多而已,但人衰老的跟六七十岁的人无差。
郓哥回来便见他爹的病发作,家里的药又吃完了,他急得满头大汗。
“去买药啊!”金连一催道。
郓哥垂头丧气:“身上的钱不够。”
金连一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所剩无几的钱全给了郓哥:“快去买药!”
郓哥感动的热泪盈眶,差点就要给她跪下磕头了。
金连一赶他去买药,别浪费时间。她则去把乔老爹拉起来半坐着,采取缓解措施,扩胸舒肩。其实最好的办法是立刻让他吸入扩张剂,但古代又没这个玩意儿。
她帮着按了会儿乔老爹的肩部,乔老爹的哮喘也才缓解了许多,喘着气向她道谢:“多谢你。”
等了好久,郓哥都还没回来。金连一心想郓哥也不是不靠谱的人啊,不可能给自己老爹买个药还磨磨蹭蹭的,除非遇到了什么事。日(一种恒星),郓哥去的药铺,那不就是西门庆开的吗?难不成是西门庆为难郓哥?
金连一知会了声乔老爹,便匆匆赶去药铺,刚拐过街角,她就看到一群人围在生药铺门口,闹哄哄的。完了,金连一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挤开人群,便看到躺在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郓哥。
“怎么回事?!”金连一一声怒喝,急忙过去查看郓哥的伤势。
她搀扶着郓哥起来,生药铺的掌柜和伙计们都看着她,掌柜冷哼道:“这厮偷我铺里的人参,该打!”
金连一瞧着郓哥的惨样,怒气上涌:“即便偷了,那也该送去官府处置,你凭什么滥用私刑?你以为你比法还大?!”
掌柜被她这一通吼给震住了,和几个伙计互相看了看,周围的群众们也面面相觑,万料不到她会说出这种话来。
掌柜正待开口,忽然有阵掌声响起,便见人群自动分开,一个红衣俊美的男子一边鼓着掌一边走来,“这位小哥说得好!”
西门庆,金连一咬了咬牙。她转头看着郓哥,低声问:“你说实话,你有没有偷他店里的人参?”
郓哥飞快地摇头,流着泪道:“没有,我只是来买药,买完刚走出门,伙计便说我偷东西,从我口袋里搜出了人参,可是我根本没有偷!我也不知道人参怎么就出现在我口袋里了!”
金连一本猜想郓哥年纪小,或许是救父心切,以为人参能帮助父亲病情好转,是以一时糊涂偷了人参。但此刻郓哥辩白没有偷,模样真切,不似作伪。她信了郓哥,再一看西门庆的反应,心想这或许就是他设的一场计。
西门庆啧啧叹息:“郓哥,你虽年纪小,但有道是小时偷针,长大偷金。这次我也不能轻饶你,就去县衙由知县老爷审问如何?知县老爷秉公办理,不会冤枉你的。”
好冠冕堂皇的一番话,金连一寻思西门庆真是阴毒,众人皆知他与知县老爷私交甚好,他还说得出秉公办理这种话。何况宋代的县衙跟她原世界的警察局完全是两样,将郓哥送去恐怕还要再挨一顿打。再者宋代对偷窃罪的刑罚定的很重,偷窃金额超过五贯就是死刑,其余都要脊杖二十,配役三年。
郓哥吓得抓紧了金连一的胳膊,连连摇头。金连一朝他投去抚慰的眼神,而后看着西门庆道:“还没有断定他是否真的就偷了你的人参,请大官人不要这么快下结论。”
西门庆笑了笑,掌柜的插话道:“捉贼拿赃,咱们可都是亲眼看到人参在郓哥的口袋里,根本就没冤枉他。”
“在他口袋也不代表他就真偷了人参,”金连一又问郓哥:“你说清楚,你方才进去买药等候的位置,人参又在哪处放着?”
郓哥便带着金连一走进生药铺,他进去后安分,就在柜前等着,至于人参他根本就没注意放在哪儿。一个伙计先叫道人参就在郓哥手边放着,郓哥要偷是轻而易举的事。
金连一便问他:“你又在哪儿?何以要将人参这种贵重之物放在柜台上?”
伙计明显结巴了,掌柜见状立刻道:“今日正在盘货,只剩下最后一根人参了,因着郓哥来抓药,我便一时忘了。谁知反应过来人参就不见了,正好在郓哥身上搜出来,不是他是谁?难道是我们放进去的吗?我们与他无仇无怨,何故要害他?”
金连一低头看了看郓哥的腰侧,那口袋不大不深,她又看了眼掌柜手中的人参,以那人参的长度就算是沿对角线放,也要超出口袋两三厘米。
“人参可否借我一观?”
掌柜看了眼西门庆,西门庆点点头,他就将人参给了金连一。金连一直接将人参斜着放进郓哥的口袋里,后退一步对众人道:“诸位请看,这人参即使尽力塞进口袋也还露出了头,试问谁偷东西会这么傻,就放口袋里,生怕别人看不见他偷了东西吗?”
这下众人都觉得其中必然有鬼,对生药铺掌柜与伙计的言辞产生了怀疑。
西门庆这时悠悠道:“可是你说的这些又不能证明郓哥没有偷人参,我这店里的掌柜先前说得不错,大家与郓哥无冤无仇,何故害他呢?”
金连一攥紧了拳头,西门庆说得对,她目前并不能证明郓哥是清白的,她只是从逻辑上说明郓哥偷窃行为的可行性不大。她只能继续问郓哥:“方才店中有谁与你接近过?你仔细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