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陵去了一趟医院,名义上借的是探望病人的名目。
原本以为杨绣描述得如此严重,对方的眼睛如若非瞎也是即残的程度。
但或许是对方幸运吧。
正如杨绣说的那一句话,要不是医生救治得及时,林学义现在就应该在在监狱里待着。
她将这一切美化成对方祖坟冒青烟。
不仅不严重也就算了,还精神奕奕,能够和女朋友继续在病房里**。
被人撞见了也不尴尬。
年轻人的精力果然不容小觑。
可他们不尴尬别人尴尬,弗陵拿着果篮出去外头呼吸了几下新鲜空气。
心想着等他们腻歪够了自己再进去。
哪知道就这么一等,却等来了某个让人目瞪口呆的消息。
杨绣出来时,意外地看在门口的果篮,却不见半个人影。
之前她可是分明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看到外头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可现在,除了果篮,人却不见了。
总不至于说是要来见他们,可到了医院却不敢来见他们吧。
······
林学义觉得眼前这人碍眼得厉害,尤其是这什么也不敢什么也不做。
趴在桌上打哈欠,要不然就是出去外头晒太阳,什么工作啊,什么正事,全然被她给抛到九霄云外。
林学义恨不得将她直接给撵出去,总好过这人白担了一个助理的职位,却正事不做。
“你留在这里碍手碍脚的,不会出去吗?”
弗陵慵懒地应了一声:“教授,您说您的手都抖成这样了,就不想着好好休息,把伤养好后再说。”
“关你屁事。”
这张口闭口的就是脏话,听得人耳根子都生了茧。
“对了。”弗陵掏了掏耳朵后,托着下颌看向他:“今天我去医院看望杨绣的那个男朋友,也就是你打伤了的那个人。”
林学义置若罔闻。
“哎。”
弗陵微微笑说:“你就不想知道具体细节?”
林学义冷哂,半点未曾将视线从石壁上挪开。
“你来这里,什么正事也不做,不就是要告诉我什么。”
弗陵笑,可却又笑而不语。
声音轻轻浅浅,仿佛能够穿透人心。
林学义厌烦,将手中的画笔一把扔掷在地,烦不胜烦地转过头地她吼道:“有什么话就不能赶快说?赶快说完干净走,不要耽误我临摹。”
弗陵敛下嘴角的笑意,撑着下颌,脑袋幽幽地转过去朝他看去。
“今天我去医院时候,看到他其实伤得并不是很严重,至少眼睛保住了。”
“我就知道,就那么几次他眼睛就能瞎,塑料做的。”
“就算不是塑料做的,但人的眼睛也是人体内很脆弱的一个器官。”
林学义皱紧了眉头:“你罗里吧嗦的到底想要说什么,一次性说完。”
弗陵勾了下唇角,“他们是受了谁的指使,想把你赶走的。”
“谁?”
弗陵歪了下脑袋,一头雾水的模样。
“我不知道啊,没听得太详细,但我只知道,如果他们一个星期不把你赶走,他们就得走。”
她怎么会听不清楚。
她听得可清楚了。
只不过她不清楚幕后老板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劲,分明有那么简单粗暴的方法,却还要迂回地进行。
林学义冷哂:“想赶我走,痴人说梦。”
弗陵看着他身旁,他的衣裤,甚至地上,都溅满了一地的颜料,有些地方的颜料甚至因为干了,再漂亮的颜色留在衣服上只残留着一个很深褐色的痕迹。
“其实他们说的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您现在的手受伤了,根本就无法工作,如果他们以这个原因让你被迫退出。”
林学义嗤声,胸口一颤一颤地上下伏动。
“想得美。”
想把他赶走,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人。
可她说得也是事实,自己的手伤,没个十天半月的根本就好不了。
林学义看着那拖腮浅笑的女孩子,眸色渐深。
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弗陵故作镇静。
只是担当他开口。
“你过来。”
弗陵眉梢轻拧:“你不会是要让我帮你画吧?”
林学义不敢否认。
她的名气自己知道,她的能力,却从未在自己面前呈现过。
“那最后署名是......”
林学义道:“你排在我名字后。”
弗陵摇摇头,“那不行。”
林学义瞬间不满:“给你脸你还不要了是吧?”
弗陵神色淡漠地斜视了他一眼,好笑不笑地说:“我临摹的作品只能是我一个人,作品不能有别人掺和过痕迹,不然我心底膈应。”
林学义:“你什么意思?”
弗陵啧了一声,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现在这一副装傻的模样,道:“第一次求人办事吧,就算不会把态度摆正,那嘴巴放干净点总可以了吧?”
“我呢,自认为也不是一个高尚的人,没有什么艺术情操,更没有喜欢古代壁画到忘我的境地,当初学这些不就是图它赚钱赚得多,何况,我又同时还是一个负债累累的穷光蛋。”
林学业有些明白她要的是什么。
“想要多少钱就明明白白说,不用遮遮掩掩。”
弗陵倒是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下,最后给他比划了一个手势。
“这个数。”
林学义脸色铁青得厉害,蹭地一瞬从椅上站起,几步走到她面前,双手拍打着她面前的桌案。
“你怎么不去抢?”
弗陵被他这动作吓得一怔,瑟瑟地缩回脑袋。
“你上网去看看,看看我到底值不值这个数。”
“要不是看在我们相识一场,又是同事的份上,你以为我会贱卖自己的作品。”
“都身败名裂,还当自己的作品依旧多么金贵。”
弗陵扁了扁嘴,委屈地说:“所以我给你打了多少折啊,要别人还真没这个待遇呢。”
林学义舌尖抵着腮,气不得直接冲她脖子上掐去。
他把人找过来是做什么的,除了自己之外没人能比他更清楚。
他想了很多方面,唯独就没考虑到她竟敢不配合。
弗陵压根不知道他心底所想,只说:“林教授,你就看在我家里还欠了别人好大一笔钱的份上,就这点辛苦钱,便别跟我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