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这是周小北考驾照以来记得最印象深刻的一件事。
毕竟自己当年考了第一次驾照,年少轻狂不懂事,当夜就陪几个好哥们出去庆祝去了,回来的路上就被交警给扣住。
毋庸置疑,他喝了酒,驾照还没怎么捂着呢就被收回去。
第二次顺顺利利拿到驾照,他什么都不敢想什么都不敢做,唯独只把那十字名言警句给默背在心底。
直至今日,他就连喝了啤酒,都不敢将手放在方向盘上。
打了个酒嗝,确定过了不止五分钟,想起小小姐的吩咐,熄火下车,又弯腰从车内将那瓶没喝完的啤酒拿出来,往自己脖颈上浇了几下。
确保自己周身都是酒味后,才敢往派出所内进。
“警察同志,我报,报案。”
他酒量其实并不好,两三口就容易脸红,小半瓶下肚,已是晕得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小小姐交待他的事情倒是没忘记。
醉醺醺地吐出那几段话,又配合他精妙绝伦的演技,将恐怖的氛围加重了三分。
一时间,倒是让警察怀疑到底是这醉鬼喝醉酒了发噩梦还是确有其事。
可醉鬼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不管是怎么叫都没叫醒。
毕竟人命关天,谁也不敢轻易懈怠,一对民警按照他说的地址,驱车前去。
只是警察半信半疑地找到地点后,却只见到屋主孤身一人。
似是刚刚被他们的到来惊醒,浑浑噩噩的样子竟是看起来有些懵。
同来的警察中有一二十来岁的女性,虽然不是宋玉书的粉丝,但看到明星总少不得有些激动万分。
另外一个四十来岁,男性,经验丰富老道,问了几个情况,对方都对答如流,没有任何嫌疑。
两位民警越发肯定那是醉鬼的片面之词。
只是警察同志在离开后,经验丰富的男民警余光陡然瞥见院子里立着的电锯,眉眼陡然一紧。
女民警并不知道他内心在想些什么,只是脑子里依旧难以置信今天竟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看到明星,不免有些心跳加速。
“那人是宋玉书。”
“没想到宋玉书竟然住在这里。”
“太激动了,他刚睡醒的时候真是太奶了。”
男民警猝不及防止住脚步,说:“他刚才是说自己一人住吧?”
女民警愣了一瞬,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男民警拧着眉心说:“刚才我看到桌上放了两个杯子,都装了水。”
“你一个人住,会拿两个杯子装水喝。”
“而且,你确定他是刚醒?你刚才若是仔细发现的话,他两边袖口好像都是湿的。”
从业多年,破案经验可以用一本教科书装订成册,他越发肯定方才那人从善如流的对话像是预演过多少遍。
何况他又是经验老道的演员。
男民警咬着牙转身回去:“厨房,厨房应该有东西。”
······
自民警走后,宋玉书便将屋外的黑色雕花大铁门上了锁。
回屋子势必要经过一段小花园,房门口榕树下孤零零地立着一把电锯。
东西怎么从工具房里拿出来了?
电锯是他早些年随着这套房子一起买的。
房子有杂草枯枝要收拾,电锯和除草剂等园林工具他都买了一整套,放置在屋子后的工具房里。
他记得起来,好像是在闻染出事前,自己曾拿出来准备修剪庭院中这一棵因为过于枝繁叶茂直接将房门口正对着屋外铁门的监控摄像头挡住的榕树。
只不过后来闻染出了事,警察三番两次找来这里,他心情烦闷,就始终没有静下心来做这件事。
此刻,电锯还放在榕树下,不知为何,却让他心底起了一份古怪。
宋玉书几步走过去,余光微顿,电锯锯齿上鲜血淋漓,地上的杂草和土壤里血迹早已干涸。
什么时候有的?
他脸上瞬间白了下来,心脏一慌,连忙将电锯拿起就往屋子里走。
忽然间想到了地上的血迹,抬脚就把那一处的土壤踩平,将血迹一并遮掩起来。
此时铁门外有拍门声,是刚才去而复返的警察。
宋玉书什么都听不到,甩手就把门给带上。
拍门声,门铃声,敲打,警告,在宋玉书的世界里渐渐远离,他只沉浸在自己的恐惧里。
他拿着电锯,匆匆忙忙地往厨房里带,用抹布去擦拭,几处干涸的痕迹擦拭不去,他又倒了好几桶水,往电锯上泼。
破门声近在咫尺。
之前没敢进去,是没有搜查令,出师无名,如今,他深刻地怀疑这里面发生了一桩命案。
·······
在律师来前绝对不能松口,否则自己终将万劫不复。
宋玉书时刻警记着这一点,是以即便被带到警察局始终三缄其口,充耳不闻。
可没人会浪费时间在这里看他演哑剧。
是以,他只能配合着,冷静理智地与警方周旋。
拖延时间,只要到他的律师过来,一切就会好的。
“老实交代,人到底在哪里?”
“我不知道你们口中说的那位失踪和我有什么关系。”
“东西上面的血迹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这样。”
“这血迹鉴定报告都处来了,需要我告诉你这是谁的血迹?失踪的闻染是不是跟你有关?”
“我和她现在在一个组里拍戏,是同事,关系还算融洽,这是我们俩仅存的,也有且只有这一个关系。”
他回答得从善如流,这也是得益于这段时间来一直跟闻染失踪案发生后,他与警方的周旋中整合出来这一套完美说辞。
“装疯卖傻第一名,你演技挺好的,怎么白玉兰奖最佳男主角都没你的提名?”
宋玉书倏的抬眼,眼尾赤红,像嗜了血的狼一般。
理智有一刻失控,就在被人质疑自己的演技时。
“再问你最后一句,你大早上的在厨房清理什么?”
宋玉书闭了闭眼,“在律师来之前,我不会说一句话。”
之前失控过一次,这一次无论如此自己都不会再深陷入警方的陷阱。
不是没有碰到过比他还难搞的硬茬,只是犯罪性质这般严重还能保持这种心理素质的,已是少有。
正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时,一女警慌不择路地跑进审讯室。
“陆警官,水杯鉴定报告的结果也出来了,里面的确有东西,是闻染防过敏的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