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受的伤是真的惨重。
玛雅和欧若拉魔法力量枯竭,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宋以棠脑子剧烈疼痛,慢慢地汲取深海里的阴气。
慢慢吸收着,慢慢恢复。
这章鱼怕是有一座山那么大,她们能做到如此程度已经是劳神费力。
而虞海喊的那一声小祖宗,三人不是没有听到。
只是这会儿她们实在动不了。
况且她们坚信着,虞书悦是永远不可能出事的。
所以她们的主要任务,保护好臭道士和虞海就成。
再怎么不济,只要两人的魂魄还有一息尚在。
小祖宗就一定能把他们两人完完整整地救回来。
所以,三人也并未有太大的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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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知情的臭道士和虞海却不是这么想的。
在他们眼里,虞书悦仅仅只是个普通人。
臭道士看着这边倒地的三人,再也顾不上其他。
拿着拂尘就往缠住孙女儿的那只触手上绕了去。
他嘴里碎碎念,无声的符号从嘴里飘出来。
拂尘发出金色的光,光芒越来越甚。
拂尘也像是活了一般,越来越紧。
没一会儿后,章鱼的触手竟是硬生生地被拂尘勒断。
臭道士又忙不迭的如法炮制一般,将此法用在了缠住秦政和虞海的那两条触手上。
不多时,章鱼的八条触手完全被断掉。
虞海匆忙过去将闺女接住,摸了摸她的鼻息。
确定闺女还是活着的,他才松了口气。
秦政这会儿已然是有些看傻了。
他没想到自己成了灵魂体以后,居然会碰到这么多奇怪事。
太玄幻了!
反正自己已经“死”了,所以他倒没有显得多害怕死亡。
以至于这一场惊心动魄下来,他没有哭哭啼啼的。
甚至还乐在其中的参与感受“死”后的“灵魂”之旅。
因而还有些走神。
不过回过神后,他第一件事情便是去守着自己的师父宋以棠。
章鱼没了触手,自然是想逃之夭夭,然而臭道士却不给它机会。
他心里门清着,章鱼这种东西,触手就算是断了也能重新长出来。
好在这么大的章鱼,它的触手却是没有什么剧毒。
否则以刚才的接触,众人现在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臭道士怕这货会重新卷土而来,只能对齐赶尽杀绝。
于是乎,他将拂尘往章鱼身上一扔,嘴里又念了些咒语。
那章鱼就被他给定住了,只剩一个圆球型的脑袋瓜子。
像座大山似的定格在海水里,如论如何都逃脱不了。
臭道士不再拖延时间,这种老怪物的愈合能力有多强他根本无法估计。
他闭上眼,嘴里的咒语快速吐出。
一堆堆闪着金光得符号从拂尘里飘出,将这周围照的程亮。
“啊——!”
一声惨叫传来,竟是那章鱼脑袋在剧烈的反抗着。
它的一双暗红色的眼睛,在这金光里慢慢黑了下去。
它努力的挣扎着,最终在这金光里,露出恐惧的眼瞳。
“太上……太上老君的……”
章鱼的神经元被毁掉一些,它迟钝了一瞬。
但趋于本能,它又开口,很是不可置信的样子,不知道是在问谁,“怎么……怎么可能?”
这种垃圾拂尘里居然沾着一丝太上老君的气息!
章鱼的红眸带着一股邪恶的气息,也许是被这金光搞得太痛。
它的脑神经又被摧毁了一些,又是一声惨烈的尖叫。
像是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一般,它倒是不再受自己的精神支配。
它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一个脑袋四处蹦迪。
但是,它又想不起来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减轻这种痛苦。
它只好凭借着自己一贯的作风,向这个该死的人类,狠狠威胁:“快放了我!不然你会遭到报复的!快放了我!”
臭道士不管不听这章鱼的话,他只是嘴不停地念着咒语。
丝毫不为所动。
章鱼气极,红眸盯着臭道士,像是在召唤什么一般,“我死你也不得好死,你将遭我族人追杀!”
滋~
世界一瞬间安静,那双红眸彻底变黑,已然没了半点生机。
章鱼的尸体在缓缓落下。
嘭!
很轻微地断裂声,拂尘生生断成两截,金光慢慢变得暗淡。
……
虞海听到章鱼开口,先是错愕了一瞬,但也仅仅只是一瞬。
可能是一路过来见识太多了,他一下就消化了这一点。
小金都能说话,何况是这么大一个怪物?
只是听到章鱼最后的话,他下意识地看向了老头子。
这一看,他整个人都有种冰凉的感觉,彻骨的寒冷——
老头子的脸色苍白无比,血色无存。
甚至于,他的耳朵,鼻子,嘴角,都开始慢慢地渗出血来。
拂尘慢慢向他本人飘了过去,臭道士睁开眼。
他轻轻将断掉的拂尘握在手里,垂下了头,眼神有些空洞起来。
拂尘闪着最后的光,盈盈弱弱的微光,像是一支蜡烛,在燃烧着最后那一点身躯,奉献自己。
虞海把闺女交给秦政,而后过来将臭道士扶住,“老头子,先坐着歇会儿吧。”
臭道士垂着头,将断裂的拂尘抓紧了些,手背青筋暴起。
虞海不清楚这拂尘对于老头子而言的具体意义。
但也心知这拂尘很重要,他也感觉到老头子此时浓烈的悲伤。
他心里一口气堵着,不进不出,总觉得漫天都是怒火。
有些恨自己的无能,若不是他就一个单纯的小白人类。
也许,老头子就不会丧失这多年不离身的拂尘了。
他不太会安慰人,喉咙也有些哽,最终只得拍了拍老头子的肩膀,“书悦没事,她的鼻息挺正常的。”
臭道士终于有了动作,他抬起头,眼里竟是流了血泪。
他的头发逐渐花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出一层雪来。
像是破碎的风霜,像是伤口上的盐,雪白一片。
他毫无在意这种变化,只哑着声音开口,说,“那就好。”
虞海心下震撼至极,只觉得自己的胸口火烧的厉害。
而这火之下,又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心酸和感动。
老头子是真真实实,把他和书悦当做了命来疼的。
血泪渐渐融化在这海水里,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漂浮。
无端刺激着虞海的心脏,他慢慢抚上老头子的头发。
心里像是给这一生定了另一个目标,“这拂尘一定会好的,一定……”
不管用什么方法。
他都要想办法给老头子把这拂尘给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