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站稳之后,脸上带着满满的歉意。
看向那个摊位主,见他慈眉善目的模样,更是愧疚难耐:“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哎呦,小姑娘,以后出门要注意安全,我早就眼瞅着你在马路中间一直站着,就算遇到什么烦心事,也不至于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亏着马车没碰到你,万一撞上了,你说你还年纪轻轻的,这是做什么?”
桑榆听见这人的话,想起自己刚刚的那个举动,慌忙地摇了摇头:“大伯其实我不是……”
“行了,你们这年轻人,真是看不透,你瞧瞧我们天天活的这么苦,这么累,起早贪黑的,不就是为了挣钱好活着吗?”
“我看你身上上下穿的也不错,有什么想不开的人呀,活着才是最重要的。”那大伯满眼嫌弃,却又忍不住的叨叨。
桑榆笑着点了点头,眼中闪着泪光。
很久没有受到一个长辈如此的关怀了。
虽说他说出来的话不中听,可句句都是实在的。
若不是为着自己这条命,不让自己作贱没了,她也不可能和一个陌生人说这么多。
“谢谢您啊,大伯,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唉,这就对了,有啥过不去的坎啊,想一想就想通了!”说着便从摊子上拿起了一个平安结,“我也没别的什么东西可以送给你。”
“这个平安节是我夫人在家一点一点编的,送给你,算是讨个平安吧。”
“我瞧着天色也不早了,你别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快回家去吧!”
桑榆看着自己手中那套红色的平安结,编的甚是精巧,一个陌生人竟然会这样的对待自己,说不感动怎么可能呢?
她慌忙的从自己的钱包中取出一两银子:“大伯,您把这钱收下,我知道您是做生意的,也不容易。”
那大伯脸上带着一抹惊慌,慌忙的将钱左右瞧了瞧,又重新塞回了桑榆的手里:“这些个东西也不值钱,不用给的,当我送给你的。”
“那可不行,大伯都说了,我会好好活着的,做人就要讲诚信嘛,这个钱你必须得收着。”
大伯看见桑榆僵持不下,终于破了脸上的严肃,笑着摇了摇头:“行,看你这股子劲儿,就知道你算是好了,不过这个钱呀,你且收着。”
“大伯,你……”
“要真的想给我钱呀,给我两文钱就好,这平安结我卖的就是两文,你直接给了我一两银子,你是把我半个摊都买了呀。”
“你这小姑娘,快些回家去吧,若是让带人碰到了,非要将你身上的这些东西全部都骗了去不可。”说着不由得摇了摇头,赶忙将这钱又重新塞了回去。
桑榆听到这话,才反应过来,慌忙到从钱包中取出两文钱,放在桌子上:“谢谢大伯提醒,我以后会注意的,那我就先走了。”
桑榆收拾好了心情,这下终于回过神来,没再继续沉浸在低谷之中了。
大伯说的没错,人最重要的就是活着,自己千里迢迢经过万难,从千岁府里逃出来,不是为了在这里伤感的。
虽然离开李故晨确实是一个艰难的决定,虽然她确实有过痛苦和难受,可既然已经做下了决定,却得继续往前看。
千岁府自己是回不去了,李故晨的身边她也不能呆了。
不管李故晨对于自己的心思到底有多少,不管他的心里是否还存在自己,那都成为过去式了。
这几日桑榆在启辰苑中憋的难受,不论底下的丫鬟做什么样的好吃的,她都不愿意多吃一口,如今又折腾了一番,肚子饿得是前心贴后背。
不行,得先找个地方住下,再去吃上一碗热乎乎的面,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也不知道桃酥那小丫头,有没有找到办法能够出来,自己也不知道得等她多长时间,现如今出城也不是最好的办法。
可若是一直在京都城里住着,等李故晨发现了自己的踪迹,只怕也会查到的,必须尽快想个办法才是。
桑榆边走边想看着前面的大酒楼,脸上带着一抹忧色,站在门口是否犹豫要进去,却突然感觉到一人鬼鬼祟祟的站在门口一侧,似是监控自己。
就算没有任何的武功,桑榆也是极为敏感的,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
桑榆脸上的表情稍稍微变了许多,没有急于先进酒楼。
酒楼之中,虽然人多,可像这样大的酒楼,定然出口很少,一旦被这些人发现了,自己已经发现他们了,只怕会把自己围堵住。
身上又没个功夫,身边也没有任何会有武功的人保护着,如何才能逃得过去呢?
桑榆瞅准了一个小巷,匆匆的便拐进去,又向里边拐了一截,这才悄悄的向这边看过来,见着没什么可疑的人跟上,这才轻地吐了口气。
不过这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难不成是李故晨早已经发现了她出走了,所以派人来跟踪自己?这也不应该啊,以李故晨对自己的了解,怕就早就已经派人把自己带不回去了。
可如果不是李故晨的话,又是谁呢?难不成就像那大伯所说,有人看上了自己行李上的东西。
如此一想,桑榆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慌忙地将自己的包裹紧紧地抱在自己的胸前。
她这个守财奴,这些东西可是自己千辛万苦才带出来的,还指望着以后能够发家致富,越滚越大呢!
若是连这个都没有了,自己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没有任何的特长,难不成要出卖色相才能活?
桑榆如此一想,不由打了个激灵,如此那样的话,倒不如直接认栽,重新回到千岁府上,任由李故晨的打骂,好歹还有口饭吃。
如此瞎想,见这旁边也没人追来,桑榆这才稍稍安下心。
侧头看了一下自己所在的位置。
这里虽说是个胡同,但也敞亮。
旁边有几户人家,毕竟是京都城最繁华的地带,虽说是小巷人来人往的,但没个什么区别。
桑榆看着自己身上的行李,是背到肩上也不合适,裹在胸前又特引人注目,一番纠结,还是死死抱着继续往前走。
谁曾想刚出胡同口,便被人堵住了。
桑榆满眼防备和害怕,看着这继续向自己靠近过来的三个人,向后倒退了几步,看他们身上所穿着的衣服,倒是十分低调。
桑榆不敢恋战,眼神向后方扫了一眼,她想起自己刚刚看到胡同岔路分明,若是能躲进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