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瞬间变冷了下来,将这碗向里边挪了挪。
“不用麻烦梅主子您了,您是千金之躯,又怎么可能屈尊做这些个事情,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伺候惯了,我们自己来便好。”
拿起勺子舀起一勺药,吹凉之后慢慢地递给了桑榆,不再理会旁边的梅盈香,小声的唤道:“美人该吃药了!”
可桑榆根本没有理会,几声呼唤之后也没什么动静。
一旁的梅盈香见浣臻几次喂药都喂不进去,走上前去,顺手抓起了桑榆的胳膊。
“你这是在做什么!”浣臻以为梅盈香要做什么,猛地抓住了他她的胳膊,冷声的喝斥道。
梅盈香忍着剧痛,将自己心中的怒火压制下去,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浣臻,又看了看周围一脸紧张的众人笑着说道:“我就是想帮忙而已。”
“你这个样子是喂不进去要的,这样你来喂药,我扶着她,这样我不接触到药,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对她使诈了。”
浣臻听到她这么说,但觉得是这个道理,这才慢慢松开自己的手,但眼神中的防备并没有放下多少。
眼瞅着梅盈香坐好到还真没有出什么事,这才稍稍放松了些,慢慢的将自己手中的药一点一点喂进去。
桑榆皱着眉头,只觉得自己的嘴有些苦:“我不想喝什么,什么东西。”
浣臻这药刚刚喂进去,自家美人便吐了出来,赶忙拿着一旁的丝帕替她擦拭着。
一旁的梅盈香也毫不嫌弃的帮忙,这倒是让浣臻有些刮目相看。
“美人良药苦口,你可不能这般糟践,不然的话,过会儿还得重新给您煎一碗。”
桑榆迷迷糊糊听到浣臻的话,虽然有些委屈,可还是听话的一口一口继续喝下去,心下想着以后可不能如此生病了,还真是遭罪。
李故晨忙完宫里的事情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回来之后直接赶到了凭澜苑,站在门口却不肯进去。
一旁的疾风将这情况汇报完之后,有些好奇的抬头。
“主子,你不进去看看吗?”
李故晨看了一眼疾风,轻蹙了一下眉头,这才跨步进去,只走到屏风处,看清里面的状况之后,就没有再继续往前走了。
“你怎么在这里?”
李故晨的话,如同一块石头,瞬间将这整个房内的气氛惊起了一片浪花。
梅盈香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看向旁边的李故晨,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了。
如今再一次相见,她只觉得满心满眼都是激动和委屈,可是在触及李故晨眼神的时候,她这心又骤然回到了冰点。
她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保持冷静,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人,冲着面前的李故晨说道:“千岁爷,妾身自知罪孽深重,所以特来赎罪的。”
旁边的众位奴仆们,冲着面前的李故晨行了一礼,紫轩凑上前来躬身行礼。
李故晨看了她一眼,紫轩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她怎么样了?”
“大夫刚刚已经看过,说是没什么大碍,只是一直拖着再加上舟车劳顿,所以才会如此。”
李故晨听着这眉眼并没有疏散多少,向前走了一步,又顿住了,背在身后的手捏了捏:“既然没什么事情,那其他的人就出去吧。”
“是。”旁边候着的丫鬟婆子们,行礼便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了紫轩桃酥,浣臻另外就是那梅盈香了。
李故晨觉着这时间差不多了,才慢慢走上前去看了一眼梅盈香:“行了,你也回去吧。”
“千岁爷。”梅盈香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泪水,眼神如波,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可又不敢诉说,慢慢的站起身来。
李故晨上前接过了她的位置,摸了摸怀中人的额头,见温度好似比刚刚低了些,这才安下心来,又将浣臻手里的药拿了过来,冲着众人招了招手。
浣臻脸上带着笑,看了一眼旁边的桃酥,二人对笑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一旁的紫轩也没说什么,退到了外屋站在了门口。
这下大家都走了,就算梅盈香再强留着也没什么理由了。
转头走了几步,再走到屏风处的时候,又重新转头跪在地上:“千岁爷,我知道你恨极了我。”
“我也知道做出了许多的错事,但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改过自新,把亏欠您和桑美人的全部都还上。”
“不然的话,我怕有一日我到了那地底下,见到了我的父亲,他都不会原谅我,说我不忠不孝,求千岁爷成全。”说完便猛地磕了三个响头。
李故晨手上的动作一顿。
对于梅盈香,他没有什么好感,也没有什么恨意。
这件事情过了也就过了,她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恩情也断了,大家做好这陌生人便可以,可如今她又再次提及她的父亲,又不免让他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不论怎么样,终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这些年梅盈香,虽说没做下什么好事,但也算是为了他留在府上耗费了很多青春。
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他倒也不是不可以给。
“算了,随你吧!”
梅盈香猛地抬头,脸上带着满满的激动,赶忙的擦干了泪水,仿佛是得到了天大的恩赐:“谢千岁爷,我一定不会辜负您对我的期望。”
“你对我没什么亏欠,我们之间算是两清了,想要做什么弥补的话,对她就好。”李故晨补充的说完,便整个身心都在给桑榆喂药上了。
梅盈香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便是一僵。
抬头看了一眼这和和美美的场面,眼中划过了一丝伤感,转头踉踉跄跄的离开了。
李故晨也觉得自己有些奇怪。
刚刚他急匆匆的赶到宫里,本来应该是更加担心得是皇上的身子,可他这满脑子里都是桑榆,想要看看她究竟是怎么回事,严不严重。
等了这么长时间,才终于得了个空跑了回来,如今看见人没事,这才安下心来。
如今想想他都觉得自己怕是疯了,可低头看看怀里实实在在的人,心又软的一塌糊涂,看着她被药水沾染的愈发红润的粉唇,不由吞咽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