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年的前一天举办了北方航线第一艘新船的下水仪式。那是一艘巨大的货轮,被用皇后斯蒂芬妮的名字命名。皇后本人也到场,亲自为船做了下水礼。
船只的舰桥上装饰着红红绿绿的鲜花和彩带,那是为了掩饰这艘船并没有完全完工的事实。即使是有几万可以随意驱策的壮劳力不分昼夜不计代价的赶工,要从头完成采矿并冶炼成新型合金并造成远洋巨轮还是不是很赶得及。
沃伊塔做为科洛的私人护卫出席了下水仪式,在仪式开始前,她在专门为皇室成员准备的观礼台上远远看见诺格蓬头垢面地还在和一个工程师争论着什么。她隐隐觉得有些担忧,他不适合这种太过接近人群的工作,他只适合待在高级的实验室里。
仪式过后的晚宴由纳达家来主办,让库布出尽风头,这种规模的宴席哪怕是整个北方历史上都是没有见过的。
饶是如此,他还是找到间隙把沃伊塔拉到角落里质问了起来:“你的确是翅膀硬了,你爸爸的安排一件都不放在心上是吧?”
“这不是没有办法吗?您如果不满的话可以和大公殿下去说,是他有事情才把我召去的。”
库布有些焦躁地踱步着,最终还是绕过了科洛这个话题:“那希斯莱卡呢?难道也是大公殿下点名要他留在兰茵称王称霸的吗?”
沃伊塔笑笑,把“校长”也搬出来压人:“希斯莱卡是咱们的老朋友点名要留下的,他不放心我们家吞了整个兰茵的产业。”
听了这话,库布气不打一处来,拿皇储压他也就算了,狗屁内务部警察也拿来压他?
“那是你的朋友,不是我的,我和六条尾巴的条子不是朋友!”
沃伊塔见他生气了,便也不再提内务部警察的事情,只是捡了些好听的告诉他。
“爸爸,您消消气,木老头的生意全部给咱们了。我已经安排顶出去一些了,等忙完这一阵,我再去一趟,这个数应该是有的。”
说着,她冲他比了一个象征三的手势。库布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但转瞬即逝,他立刻想起,这钱他可一分都没有拿到手,现在还不是开心的时候。
“什么这个数那个数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指不定被你拿去哪里送人了。”
沃伊塔盯着他看了半天,没有和他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态度颇为殷勤地问了他一句:“爸爸啊,之前说的那个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的事情您准备得怎么样了?”
库布冷笑一声:“你现在就只有这种时候才能想起你有个爸爸了,不如我按熟人价帮你吧。”
沃伊塔也不理会他这种气话,拉着他的手一副要撒娇的样子:“爸爸啊,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您看我连姓都没有改,您怎么可以这么无情呢?”
库布自觉不能离开宴会太长时间,拉住她的手拍了拍,只说:“总而言之,篮子我有,蛋你拿来了再说!”
沃伊塔也走出去在宴会上和各种各样的人打招呼,但却始终觉得有些心神不安。最终,她看见了一个人坐在吧台角落里闷头喝酒的诺格。
沃伊塔走过去和他打了招呼:“我记得你不喝这种烈酒的。”
就像一个叛逆期的孩子一样,诺格一仰头又喝了一杯下去,一边绷着脸拍着吧台催促酒保来给他满上,一边说:“人是会变的。
他这个样子让沃伊塔又忍不住心疼了起来,便随口编了句谎话:“大公殿下之前和我说,希望你回哈特堡去。”
诺格回过头来看着她,不知为什么引用了一句埃伦的诗:“不必了。我是一个自由纯粹的米茹斯人,雪才是我真正的生母。”
沃伊塔觉得有些不对,这首诗是埃伦被关进霜北劳动营时写的,并不在她送给诺格的那本诗集里。在她想明白之前,她的手机响了,科洛就像有心电感应一样打电话来要求要见见诺格。
和科洛通过话后,诺格认命似的叹了口气,沉默地站起身跟在沃伊塔身后,去科洛的套房里找了他。
这件套房是纳达家庄园里最大的客房,原本的陈设也很豪奢,现在里面的所有家具和摆件又都被替换成了科洛用专机从哈特堡运来的专用家具,比皇宫里套房也不遑多让。
科洛在晚宴开始进行了发言,又和各色人等打了一通招呼,觉得有些疲乏,现在正在他的套房里休息,只见他躺在一把做工精巧的躺椅上,戴着高档丝绸制作的眼罩,任凭一个丰满的女仆动作狎昵地帮他按摩着头部。
皇家侍从向他通报沃伊塔和诺格到来的消息,他也不起来,只是做了一个表示自己听到了的手势。
诺格很是勉强地向他行礼问好,科洛却心情很好的样子,一点也没有被激怒。还和他说了那个不敬罪的事情,说自己已经查清了,这一切都只是小人的陷害,如果他愿意回到哈特堡去,科学院相关的部门都可以交给他来管。
已经有些微醺的诺格想也没想下意识地就想拒绝他,被沃伊塔狠狠踩了一脚后他又突然清醒过来。科洛口中的所谓询问他的意见不过是谦辞而已,实际上根本不存在这么一个选项。
他想了想,只说:“感谢大公殿下为我的事情费心了。不过部门管理什么的,就不用了,我不是那么喜欢和人打交道。”
科洛也不勉强他,又提出说实验室的人员设备都随他挑,说完便挥手让他俩出去了,还用带着戏谑的语气交代他们要玩得开心一点。
出去的路上,诺格有些烦躁,他误会了科洛举动的意思,以为是沃伊塔在借此补偿他。所以没好气地和她抱怨了好几句,话里话外都是让她不要再插手自己事情的意思。
沃伊塔好几次想要尝试为自己辩解一下,但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让他埋怨自己总比去埋怨科洛大公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