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浅并不是他见到最美丽的女孩儿,可是她很漂亮。
她皮肤白皙,眉目清秀,五官小巧,眼睛总是亮晶晶的,仿佛会说话。
牧北理想中的妻子是一个成熟知性的女子,他或许不爱她——是的,他懒于情爱,也未曾想过自己会真的爱上谁。但是他很珍惜她,相敬如宾,也是一生。
可是所有的“原本设想”在她的面前显得不足一提。
想到这里,牧北的笑意更加温柔,他低下头,亲亲她的眼睛,过了一会儿,又亲亲她的脸颊,最后将唇在她的唇上贴了一下,浅尝辄止,蜻蜓点水般。
“晚安。”
磁性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中响起,没有回应,却并不冷清。
空气中彼此的气味纠在一起,很好闻,很温暖。
牧北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晚安,我的女孩。
做个好梦……最好,梦里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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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光线透过纱质窗帘打在白色的单人床上。木浅睫毛微微扇动,脑袋轻轻蹭了蹭,缓缓睁开眼睛。
脸颊边传来源源不断的温度,木浅微微一僵,缓缓撑起身子低头望去。
那不是她柔软的小床,而是某人坚硬的胸膛,他的手还环着她的腰,十分温暖。
这不是她第一次在他怀里醒来,上次是在他的家,她有些羞涩,有些惊讶,只想赶紧逃开。
可是这一次——
木浅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地再次投入他的怀抱,温暖的,极有安全感的处所让她有些沉醉,情不自禁地伸手搂着他的腰,仰着头细细地观察者他的眉目。
她一直知道他很好看,是那种好看到精致的男人。
可是每一次仔细地看着他的五官,她都无法自拔地陷入了痴迷,对于他这样毫无防备的睡颜更是无力招架。
她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忍不住伸出手,纤细的指尖轻轻划过他如画的眉眼。
他似乎有些痒意,搂她更紧了些,轻轻嘟囔了一声,脑袋晃了晃,嘴唇轻轻擦过了她的手指。
木浅全身一颤,呆呆地看了他几秒,突然咧开嘴笑了笑。
——好萌。
她知道他昨晚睡得很晚,所以并不打算叫醒他。
是的没错,昨晚的一切她都知道。
她虽然不怎么能喝,但度数极小的bols还是可以接受的,虽然有些昏沉,但至少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
而她说的那些话,一半刻意一半情难自禁。
她已经没有力气在挣扎下去,她需要一个了断,彼此之间的了断。所以她装醉,若是他应了,便是最好的结果;若是他不喜欢自己……那也可以当作酒后胡言,以后见面也不会特别尴尬。
而事情的结果,比她想象中的好。
他说:“我当然喜欢你。”
他说:“你不用踮脚,我可以弯腰。”
她想着,嘴角的笑意越来越甜蜜,懒懒靠在他的胸膛上,伸手到床头拿到手机想要给百里奚发条短信让她帮忙请假,却看见来自大猫的未查看的信息,时间是昨晚三点多。
——正是她给他打过电话后。
没有话语,只是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场景她无比熟悉,是f市的机场外。
她心里忍不住传来源源不断的甜意。
原来他是因为在飞机上所以没有办法接电话,原来他下了飞机想到的第一个人是自己。
这样的认识让她的心分外的柔软,她又看了牧北一眼,轻轻亲了亲他的眼睑,这才安安静静地发了一条消息百里奚让她帮自己请假,只是她没想到百里奚的电话却打了过来。
她的手机喜欢设成震动,没有铃声,可是她还是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牧北,发现他仍在沉睡,这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走向阳台拉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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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奚,怎么了?”她不自觉的压低声音。
“木小浅……”百里奚似乎有点犹豫,说话间有种小心翼翼的味道,“你没事吧?”
木浅被她问的稀里糊涂,“什么有事没事?”
百里奚干脆挑明了说,“哎呀!就是昨天啊,祁阳他……”
听到这个名字,木浅的脸色淡了淡,声音也淡漠了几分,“他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可是听说他昨天晚上在酒吧喝了个烂醉……”百里奚犹豫着,似乎在想着如何措辞,“虽然他以前的做法有些莽撞,但是也算是年少无知,木小浅,他其实,也并没有错啊。”
“嗯对,年少无知。”木浅嗤笑一声,“他没有错,是我的错,我不该出现在他们的家里,现在我知错就改不可以吗?”
百里奚一愣,后面的话想也没想便说了出来。
她说:“木浅!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刻薄?”
声音似乎带着低吼,带着无法忍受和无法理解。
更甚,带着淡淡的厌恶。
木浅愣了愣,原本挂在嘴角的冷笑也消失的不见踪影,手保持着握着手机的动作,两人耳边皆没有其他声音,安静得诡异。
许久,百里奚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语无伦次地解释道:“木小浅,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嘟嘟嘟。”
木浅已经不想听她继续说下去,果断挂掉电话。
几秒后中,电话再次响起,可是木浅已经没有接电话的**,果断按了挂掉,直接关机。
阳台上放着一条藤椅,她斜斜坐上去,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发呆。
百里奚的解释,她已经不想再听,人在失去理智时说出来的话往往比有理智时说出来的更加可信。
她厌恶自己,这是一个事实。
这世界上讨厌她的人那么那么多,只是木浅从来没想过百里奚会是其中一个。
她和百里奚以及何娜三个人几乎是从小玩到大的,她和何娜的关系相对比较亲厚一点,但是和百里奚的关系也算得上是不错了。
百里奚对她知根知底,知道她家里发生的一切。
只是木浅从来都没想过,百里奚会讨厌她。而且似乎讨厌了很久很久。
木浅沉入自己的思绪中,竟没有发现身后传来脚步声,直到有阴影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