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情愿,但木浅还是不得不答应和祁阳共进晚餐。
三年左右没有见到他,他似乎快速成长了起来,不再像小时候那般莽撞懵懂。
他开着扎眼的卡宴,带她去的是消费极高的星级餐厅。
一路谈笑风生,风度翩翩。
往日那个毛头小子的模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已经成了正儿八经的男人,当他拿出钱包付停车费的时候,她甚至瞥见了钱包里安放着的安全套。
餐厅十分豪华,装潢精致,放着幽雅的爵士乐。
waiter微笑着向祁阳鞠躬,“祁少,包间已经准备好了,这边请。”
祁阳微微点头,刚想说“好的”,却被身边的女孩打断,“坐外边吧。”
说着,木浅随意走到一个座位坐下,祁阳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对waiter说道:“在这里上餐吧。”之后,缓缓走向木浅。
“这里是父亲的产业。”祁阳一边扯开椅子坐下一边向木浅解释道。
可是木浅根本不在乎他的解释,她自然知道自己的父亲非常非常的有钱,就他每个月往自己卡里打的钱已经足够她一生无忧。
可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他对于自己来说,只是定时取款机而已,他给她钱,让她一生衣食无忧,代价是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想想,真是很可悲。
见木浅没有说话的**,祁阳抿了抿唇,换了一个话题,“父亲最近身体越来越差,有一次在开会的时候晕过去了,被送到了医院,你难道不要回去看看吗?”
木浅撇撇嘴,拿起桌子上的茶杯轻抿一口,看着青色的茶叶,微微扬着唇角讽刺地笑道:“我又不是医生。”
祁阳抿了抿唇,有些不适应她这种语气,却还是耐着性子和她谈话,“不管怎么样,你都是父亲的女儿,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打断骨头连着筋?”木浅嗤笑一声,看着杯中流转的茶叶,说道:“祁阳,这世界上谁都有资格对我说教,唯独你不能。”
她抬起头,如星的猫眼定定地看着他,眼中盛着冷冽的讽刺。
“你别忘了,谁是害我和父亲成了这个样子的!”
她的一字一句,轻飘飘的,却似砸在他的心上一般,带来沉闷的疼痛。
祁阳眼中划过一丝狼狈,嘴角挂着苦笑,“祁阳,我以为你已经原谅了我的年少无知。”
“没错啊,我原谅你了。”木浅笑得冷冽,“不仅如此,我还要感谢你,若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要怎么脱离那个龌龊的家!”
祁阳深深呼吸了几口气,轻轻垂下头。
他抱着一颗赤诚的心来找她,只希望能解释清年少的错误。只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木浅的态度比以前更加让他无法接受。
他一时间想不出该说些什么,彼此相顾无话,气氛十分窒闷。
恰好,晚餐陆续被端了上来,也算是缓解了彼此尴尬的气氛。
看着鱼贯而来的餐盘,木浅笑得讽刺,祁阳看到她的笑容,心里一刺,下意识地解释道:“这是这里的招牌菜,我想让你尝尝。”
木浅轻轻看了他一眼,没有搭话,拿起刀叉自顾自地切着牛排。
祁阳心里轻轻一叹,也不再没话找话。
十来分钟后,木浅轻轻放下刀叉,抬头看着祁阳,道:“多谢款待。”
然后拿起一旁的书包挎在肩上站起来。
祁阳没想到她会这么快结束,看她起来,赶紧也放下刀叉,随意抹了抹嘴,“我送你回去吧。”
木浅摇了摇头,“不必,多谢。”说完,她轻轻绕过祁阳,缓缓离开。
这次,祁阳没有再拦住她。
他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任由她缓缓退出这个餐厅,就像退出了他的世界一样。
他的手缓缓垂下来,端起桌上木浅碰都没碰一下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谢谢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原来这世界上有些错误,真的是犯了,就没有办法再挽回了。
可是他该怎么告诉木浅自己的后悔和不安,以及那不知如何表达的爱和无奈。
****
同一时间,世界的另一边的酒店里。
“嘀嗒——”
听着短信铃声再度响起,牧北烦躁地拿枕头盖住了脑袋,几分钟后,他皱着眉头从被窝里钻出来,丝被堪堪地遮住小腹,肌肤白皙,发丝凌乱,有一种颓然的美感。
静了几秒,他突然放松身体靠在床头,深深呼了一口气,歪着头看了一眼在床头上发着光的手机屏幕。
呆呆看了一会儿,直到亮光都暗了下去,他才伸手将手机掏到怀里。
又是照片!
**!
看着照片上一起进餐相谈甚欢的两个人,牧北狠狠地磨了磨牙,一把把手机抛到地上去。
手机接触地面,发出沉重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一瞬间,牧北睡意全无。
他面无表情地从床上一丝不挂地站起来,卷起丝被包住赤露的身子,懒懒地走下床捡起手机,一边慢条斯理地播出一个号码一边走到衣柜前拉开衣柜从里面随手抽出几件衣服。
几分钟后,电话接通,牧北声音冷淡地说道:“给我订离现在最近的航班,立刻。”说完,挂掉手机,再次丢到地上去。然后抱着衣服走进浴室。
木浅……
坏女孩儿……
哼。
****
“阿嚏——”走在街上的木浅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她耸了耸鼻子,没有在意。
出了餐厅,她并没有急着回家。
她把书包换做双肩背在背上,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低头踢着石子,朝公寓的方向走去。
她知道,这里离公寓有很远的距离,坐车都需要半个小时左右,可是现在,她只想静静地走一会儿。
一边走着,那些往日便如翻看日历一般在脑海中打马而过。
不快乐,不痛苦,却分外清晰。
四岁那年,母亲撒手人寰。半年后,父亲带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回来,让她叫她,妈妈。
她的继母带来了一个比她大四岁的大哥哥,继母对她很冷淡,大哥哥却对她很好,一家人的生活虽然并不像普通家庭一般温馨甜蜜,也算得上是和谐。
可是这些和谐在她十五岁那年全部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