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吟连连磕着头认错:“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再也不敢疏忽大意了,还望娘娘饶恕奴婢这一次……”
子琴见状帮着兰吟求情道:“娘娘息怒,其实这次也不能全怪兰吟。”
“你说什么?不怪她,难道是本宫造成现在的局面吗?”沐颖书转头又瞪向子琴。
子琴赶紧解释道:“娘娘,您误会奴婢的意思了,奴婢是说就算兰吟跟在姚小姐身边,姚小姐要是不乐意了,也自是会想着法子打发了兰吟去的,姚小姐什么性子,娘娘不是最了解的吗?奴婢们到底是奴婢,万是不敢得罪贵人们的。再者,娘娘,就算兰吟把姚小姐送出了宫,那姚小姐如果还是想把事情透露给二殿下,这法子可就多了去了,收买个宫人去给二殿下口信,又或是自己写了封信让人送去给二殿下,只要姚小姐心有这想法,还愁她办不成事吗?”
沐颖书细想着子琴的话,她说的不错,姚嘉纾既然想让行儿知道就一定能办到,不过是传个消息又能有多难呢?嫌恶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兰吟,沐颖书仿若大发慈悲一般道:“起来吧,今日看在子琴为你求情的份上,且饶你一回。”
“奴婢谢娘娘开恩,谢娘娘开恩!”
被赫谨行这么来一闹,沐颖书刚刚还算不错的心情一下全没了,抬起搁在椅上的手,子琴和兰吟连忙上前搀扶着:“娘娘当心。”
向着偏殿走去,沐颖书又瞪了一眼自己右边的兰吟,即便再是怨她办事不力,但也难免得了姚嘉纾这一手,她想利用行儿让行儿和本宫反目?手段还嫩了点儿!
姚府。
微风徐过,姚嘉纾从长廊上跳着走过,正准备去书房的姚觉澄见到自己的女儿便唤了一声:“纾儿。”
“小姐,老爷叫您。”看到自家小姐还一路向前跑着,曼儿不禁在身后提醒道。
姚嘉纾慢慢停下来,缓缓地转身就已见着自己父亲来到自己面前:“爹,这么晚了你还要去书房?”
许久不见自己女儿这副笑脸,姚觉澄此刻心情大好:“纾儿,刚从你姨母那儿回来?”
平日里听到父亲提起姨母来,姚嘉纾肯定是扳着个脸,今日不同,她对着姚觉澄笑道:“是啊,我想明白了,单单躲着不见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就要将事情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把事情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姚觉澄看着此时的一张笑脸却是心里发慌:“你干了什么好事?你在你姨母那儿做了什么?”
看到自己父亲此刻紧张的样子,姚嘉纾忍不住直笑:“爹,你干嘛这么紧张?这可不像你平常的作风。”
见着自己女儿这般不以为意,姚觉澄便越发的担心起来,转眼看向一旁的曼儿:“曼儿,你一直都跟在小姐身边,你说小姐刚才进宫都做了什么?”
“老爷,这……”曼儿糯糯地看向姚嘉纾。
姚嘉纾回视了一眼:“说吧,这么好的事情必须得让老爷知道啊!”
“是,小姐。”得到了自家小姐的同意,曼儿也就一五一十的将刚刚在宫里的事情都说给了姚觉澄知晓:“老爷,今晚奴婢陪着小姐去贵妃娘娘那儿用晚膳,贵妃娘娘让小姐去韦府多和韦小姐多走动走动,小姐一向和韦小姐不和的,就一再地拒绝贵妃娘娘,最后小姐实在是招架不住了,便答应了贵妃娘娘。用完了晚膳后,奴婢就和小姐离开了毓清宫,但是奴婢和小姐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又去了一趟德安宫,至于小姐在德安宫和二皇子聊些什么,当时所有的奴才奴婢都退出了大殿,具体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曼儿不知道,爹,我来告诉你!”姚嘉纾得意洋洋道着:“我呢,是把姨母让我做的事情隐晦地讲给了二殿下知晓,爹,你是不知道,二殿下可是宝贝着那韦熙茵,好几次都警告我让我不要对韦熙茵动手,如今我将姨母让我做的事都告诉给了他,你说,二殿下会同意我去韦府吗?我还用去韦府吗?怎么样?我聪明吧?”
“你呀你呀!嘉纾啊,你糊涂啊!”姚觉澄恨恨地摇头:“嘉纾,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此举意味着什么?你这是在挑拨贵妃娘娘和二皇子之间的母子之情,你这是犯了大罪啊!”
看着自己父亲的态度,姚嘉纾的笑意也立刻不见了:“爹,这如何就犯了大罪了?我又没有谋反之意,又没犯冀国律法,何人敢定我的罪?她沐贵妃吗?只怕她还没来得及处置我,便先被太子殿下给拿下了!”
姚觉澄听着这些话气得直指着自己女儿:“你听听,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话,你也不怕这话传到你姨母耳中,到时你还有活路吗?”
“呵~”姚嘉纾冷笑道:“传就传了,我还怕不成?大不了真被姨母处置,我也好能在太子殿下面前洗刷我的冤屈!”
“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想着太子啊?”姚觉澄对姚嘉纾是无可奈何:“今日我就把话给你说明白了,太子这回出宫能不能再回来都不好说,你趁早把人给忘了,明日好好去给你姨母赔罪!”
“爹?你这话什么意思?”姚嘉纾蹙眉地看着姚觉澄,走近一步拉着姚觉澄的手问着:“爹,该不会你们合伙起来要对太子殿下动手?你们怎么可以如此阴险?”
姚觉澄一把甩开姚嘉纾的手:“阴险?你说你爹阴险?之前你爹我是如何下的大狱,你不会不知道吧?太子都能暗地里派人密查我,为何我们就不能偷偷地派人去刺杀他?”
姚嘉纾突然觉得自己的父亲没了理智:“爹,你之前为何会落入大牢?还不都是你帮着沐家做的那些事情?太子殿下他能容得下吗?爹,你要怪就怪沐家、怪沐贵妃,怎的就怪上太子殿下了?”
姚觉澄也觉得自己女儿说的话滑稽:“嘉纾,别人都拿着刀架在你脖子上了,你不去怪拿着刀的人,难道去怪别的人吗?”
“不,这不一样!”姚嘉纾大声地反驳道:“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爹您明知道沐家、沐贵妃是在利用你,你却还是愿意死心塌地的为他们做事。爹,我不管你如何去做,但是我姚嘉纾绝不会像你一样再傻傻地容别人继续利用自己!”
“你……”
“爹,明日我绝不会进宫去向沐贵妃赔罪,因为我没有错!她想知道太子的计划那她就自己去查好了,我是不会踏进韦府一步的!”姚嘉纾昂扬着头说完,便转身向清秋阁跑去。
曼儿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姐和老爷大吵完,抬眼就看到姚觉澄一张铁青的脸,不敢再在此处多待下去,她赶紧就向姚嘉纾追去:“老爷您消消气,奴婢去劝劝小姐。”
姚嘉纾回到清秋阁,又把自己关在厢房里谁也不愿见,只留曼儿一人在旁伺候。接过曼儿递过来的茶杯,姚嘉纾拉着她来凭凭理:“曼儿,你说说,本小姐刚刚说的对不对?我爹他自己触犯了太子殿下的逆鳞,最后怎么就成太子殿下的错了?”
“小姐说的对,一切只怪沐家沐贵妃他们!”对于自家老爷为何到死都护着沐家,曼儿也是不明白。
姚嘉纾无奈地叹着气:“曼儿,你都明白的道理,为什么我爹他就是不明白呢?沐家若不是犯下大罪,太子殿下会想着除掉他们吗?一次刺杀不成,就想着第二次,上次太子殿下幸而逃脱,这次呢?这次如果逃不掉怎么办?”一想到刚刚自己父亲对她说的这些话,姚嘉纾便止不住的心慌。
曼儿知道自家小姐对太子的情意,便不由安抚道:“小姐,您别太担心,上次太子殿下带的多少人,这次又带的多少人?足足一千将士护送在太子殿下身边,定是不会出事的。”
“是吗?外祖的暗卫武功高强,万一……”越想,姚嘉纾心里就越是害怕,长这么大来,她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身边的亲人是这么可怕!
“不会有万一的!小姐,丞相大人的暗卫再多也多不过太子殿下的一千将士,小姐您放心,太子殿下定会平安回宫的。”见着自家小姐还是一脸的愁容为太子担心,曼儿忍不得大胆的说句:“小姐,容奴婢说句不敬的话,小姐与其担心太子殿下的安危,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太子殿下身边还有那么多人保护着,小姐却自己一个人。刚刚老爷其实有一句话是说的没错的,小姐明早应该主动去毓清宫给沐贵妃认个错。”
“你说什么?”姚嘉纾刚刚才消了一点的气,现在又被曼儿的一席话激起:“曼儿,你刚才还站在本小姐这边,怎么一会儿又向着我爹说话了?你到底是哪边的?”
曼儿连忙劝说着:“小姐,奴婢自是您这边的,奴婢自是同意小姐所说的,但是沐贵妃那边……老爷说的是对的!小姐才把沐贵妃让您办的事告诉了二殿下,现在我们都不知道二殿下何时会去找沐贵妃说起这事来,但不管二殿下什么时候说,小姐都应该尽早去和沐贵妃认个错,不然等到沐贵妃再来找小姐,那事态可就不一样了。”
认错?她姚嘉纾怎么会去认错?“曼儿,你让本小姐一个没有错的人去向她沐贵妃一个有错的人认错?你在和本小姐开玩笑吧?还是在你眼里,便就和我爹一样认为,本小姐做的就是错的?”姚嘉纾瞪向身旁的曼儿。
曼儿吓得退后了一步:“小姐,您做的自然没有错,奴婢也不是真的要小姐去和沐贵妃认错,奴婢这样劝小姐是希望小姐好啊!小姐,您难道没看出来,这事无论您怎么做它就是错的,因为您站在了沐家、沐贵妃的对立面,一切都由沐家的人说了算,所以就算您做的是对的,在他们眼里您也还是错的,您也还是得向他们认错!”
言闭,整个厢房都安静了下来,姚嘉纾没有立刻驳斥着曼儿,而是细细想着她的这番话。
曼儿见到自家小姐不说话,以为自己又是惹恼了姚嘉纾,小声地认起错来:“小姐,奴婢刚刚的话,您别放在心上,小姐要是不乐意听,奴婢就不说了。”
姚嘉纾缓缓转向曼儿:“不,本小姐想了一想,你这话挺有道理的。”
曼儿略感惊讶地看向自家小姐:“小姐真这么认为?”
姚嘉纾点点头,相比方才,她现在的情绪平静很多:“当然,你说的对,他们沐家是在颠倒黑白,是非不分!所以本小姐就更不能与这样的人为伍了,那不就成我爹那样助纣为虐了吗?所以本小姐是绝不会进宫赔罪的!”
“啊?”曼儿目瞪口呆地听完姚嘉纾这番话:“小姐,您这样是会……会被沐贵妃责罚的,您就不……不怕吗?”
姚嘉纾摆摆手,又拿起案上刚刚曼儿给她倒的一杯茶水喝了一口,道:“怕什么怕?怕就有用了?怕,便要跟着沐贵妃一起做坏事了?”说着,姚嘉纾站起身来双手搭在曼儿的双肩上,语重心长地道:“曼儿,你要清楚,像本小姐姨母那样心狠手辣的人,无论你如何尽心的为她卖命,大难临头了,她也只会保她自己,断不会管那些为她卖过命的人的安危,你明白吗?我爹他就是一个例子!”
曼儿点着头,沐贵妃的为人她都看在眼里,可是她还是为她家小姐担心着,她不想看着她家小姐被沐贵妃刁难,那样的日子不会好受的:“奴婢明白,只是沐贵妃……小姐,您这是要和沐贵妃为敌了呀,她又如何能放过小姐您呢?想想太子,沐贵妃连太子殿下都敢下杀手,何况是小姐……就怕到时候整个姚府,沐贵妃都要……”
“不会的!”姚嘉纾摇着头:“沐贵妃她还要靠着我爹给二殿下夺得皇位呢,眼下沐党失了几员大臣,姨母还不会傻到把我们姚府给除掉。”
“是,小姐说的对!”听自家小姐这么说,曼儿也慢慢安心下来。
姚嘉纾继续对着曼儿道:“曼儿,还有一点你要明白,本小姐如今与沐家人为敌和太子殿下没有任何关系!是,本小姐心里还念着太子,但此事关乎着我冀国社稷,身为冀国臣民,怎容得他们沐家贼子作乱?太子殿下是陛下亲自下旨册封的太子,只有太子殿下才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将来冀国的皇帝也只能是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