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玙闷声笑着:“小宁儿,我都让你五局了。”
璇宁蹙眉道:“我记得你以前棋艺很差的!”
承玙怔住,直直地看着对面的人:“小宁儿,你都说了那是以前了,过了这么久,我肯定得有所长进啊……”
璇宁歪着脑袋点点头:“也对哦……”
承玙看着璇宁笑着。
常禄这时候走进殿来:“禀太子殿下,韦小姐求见!”
承玙挑眉:“韦太傅没来吗?”
常禄摇头:“没有。”
承玙思忖着,想着韦熙茵定是为了赐婚的事情而来:“她现在哪里?”
“回殿下,韦小姐此刻就在颐华殿外。”
承玙点点头,随后看向璇宁:“小宁儿,我过去一会儿,马上就回来。”
璇宁答应着:“快去吧,不要让人久等。”
承玙起身后,走到璇宁身前停下,摸着璇宁的脑袋道:“小宁儿,乖乖等我回来!”
“知道了,好啰嗦。”
“你呀!”承玙宠溺一笑,随后出了偏殿。
“公主殿下,奴才告退!”常禄也跟着一起退了出去。
承玙踏出殿门的时候,便见着韦熙茵端站在殿外。
韦熙茵看见承玙的刹那,赶紧行了一礼:“熙茵参见太子殿下!”
“平身吧。”
“谢太子殿下!”
承玙向着潭雪吩咐道:“回殿里,好好陪着公主。”
“是,主子。”潭雪道着,便立刻进了殿。
韦熙茵心里却是一震,千乘璇宁在这颐华殿吗?所以太子在颐华殿是来陪她的?
偏殿里,璇宁见着潭雪进来了,赶忙拉着潭雪问道:“潭雪,你刚刚在殿外见着韦小姐?”
潭雪点头:“是。”
璇宁又问道:“是不是就是在新年宫宴上抚琴的那位韦小姐?”
“是,就是那位韦小姐。”
“嗯。”璇宁又靠回在了床背上。
潭雪看着璇宁的样子觉得奇怪:“公主,怎么了吗?”
璇宁淡笑着:“没事,问问。”
常禄此刻已经在韦熙茵面前提醒多次了:“韦小姐,韦小姐?”
韦熙茵才回过神来:“常公公?”
常禄叹道:“韦小姐,咱们殿下让你去行云殿呢!”
“是……”韦熙茵转头的时候便见着承玙远远地走在了前头,她也快速地上前跟去。
韦熙茵这才发现,颐华殿周围全是宫人,东宫里宫人多不奇怪,但是相比其他地方,颐华殿的宫人是不是也太多了些,全都是为了伺候千乘璇宁吗?难道千乘璇宁住在颐华殿?韦熙茵不敢想……
韦熙茵跟着承玙来到了行云殿,看着那殿上的人,韦熙茵又肃拜一礼:“熙茵拜见太子殿下!”
“平身。”
“谢太子殿下!”
承玙看着殿中的人,淡淡开口道:“韦小姐今日进宫可是有什么事吗?”
“是,熙茵进宫有要事向殿下奏禀!”韦熙茵柔声回道。
抬眼看向殿上的人,四年不见,还是自己记忆中的模样,只是又变英俊了许多,一身赤金曲裾袍,端坐于殿上,神情肃穆,更是有一种王者的风范,这就是她喜欢了多年的人。
韦熙茵又跪了下来:“殿下,熙茵不愿和二皇子成婚,还请殿下勿要批准沐丞相的奏请!”
承玙道着:“韦小姐先起来吧。”
“殿下,还请殿下答应熙茵的请求!”
“韦小姐这是在威胁孤吗?孤要事不答应,韦小姐就不起了?”
韦熙茵看不清承玙的面容,但是她能从这短短数语里感受到太子此刻是有些愠怒的:“熙茵不敢!”
“既然不敢,便起身吧。”
“是。”韦熙茵慢慢站起身来,看着承玙请道:“殿下,熙茵无意二皇子,请殿下莫要下令指婚!”
承玙却明知顾问道:“韦小姐,听说沐丞相昨日替二皇子上府提亲了?”
“是,但是家父已经回绝了沐丞相!”韦熙茵连忙道。
承玙又问道:“韦小姐,孤一直不明白,你从小便是二皇子的侍读,二皇子也向来待你不错,可你为何却不喜欢二皇子,不愿意做他的妃子呢?”
韦熙茵心中苦笑,看着殿上的人心中暗问着,殿下是真的不明白吗?
韦熙茵低声答着:“殿下,二皇子对熙茵的好,熙茵心里都明白,只是家父从小就告诉熙茵,二皇子身份尊贵,而熙茵只是一个区区臣女,自是不能和二皇子走得太近。”
承玙的脸动了动,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你说你不希望孤下令赐婚你与二皇子,也罢,孤也不喜欢一厢情愿的感情,孤成全你,不下令赐婚就是!”
韦熙茵脸上现出笑容:“熙茵谢过太子殿下!”
“好了,没有其他的事便退下吧。”
韦熙茵的笑容僵住,这么快就要逐她走吗?不过也对,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父亲交待的事情也都办妥,又有何理由再继续待在这里呢?
“是,熙茵告退!”韦熙茵行礼后便退出了行云殿。
常禄见着韦熙茵走后,进殿道:“殿下,需要奴才去颐华殿把公主请来吗?”
平日,这个时候太子便要开始处理政事了,公主下午都会来行云殿陪着太子,所以常禄才会这样问着。
“不用,孤自己去颐华殿。”说着,承玙便已起身了。
常禄问道:“殿下这会儿不处理政事了?”
“当然要处理。”
“那殿下是在颐华殿处理政事吗?”
“当然是在行云殿。”
“那殿下这还往颐华殿去?”
承玙站定,看着常禄:“孤刚刚答应了公主,很快便回去的,你想让孤言而无信?”
“奴才不敢!”常禄低下头。
所以太子这是先去颐华殿,然后再带公主来行云殿,多此一举,常禄腹诽道,等他再抬头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太子的身影,常禄快速地跑了起来。
韦熙茵在宫里慢慢走着,想着刚刚在东宫里的事情,太子殿下似乎比以前更冷情了,不过也难怪,皇后娘娘的突然薨逝对太子殿下的打击那么大,沐氏一党在朝中的势力也是非一日能铲除的,而这关键的时刻,崇德侯却回邛州了,他肩上的重担那么沉,他的压力一定很大吧……
原本,当年皇后娘娘薨逝,她是要来进宫看望太子的,可是父亲拦着,她心里也是怕太子不愿见她,便就没有进宫了,这一转眼,四年也就过去了,太子也弱冠了,却是没举行冠礼,一国太子,却没行过冠礼,估计也就只有他了吧……
然而,听姚嘉纾说,千乘璇宁的及笄之礼办得却是盛大,多年未踏出广明宫一步的陛下都亲临主持,常年游历在外,行踪不定的谦王都回宫参见盛礼,这样荣宠定是太子给她的吧……
想着,韦熙茵心里又忍不住的嫉妒,虽然父亲早就告诫过她,不能对千乘璇宁有这样的情绪,她也明白,可是她总也有忍不住的时候,但她知道要为大局着想,不能坏了太子殿下的大业!
“茵茵,茵茵……”
韦熙茵突然听到有人唤她,回头才发现一个身姿如风的身影向她走来。
“茵茵……”
待得那人走近,韦熙茵才辨得出是谁:“熙茵参见二殿下!”
“快起!”赫谨行虚扶着。
“殿下找熙茵有何事吗?”韦熙茵问着。
赫谨行直直地看着身前的人:“茵茵,你进宫了,好久,你都没有进宫来了……”
韦熙茵微点着头:“是,熙茵早就及笄了,又怎能再像小时候一样随意进宫呢?”
“四年多没见了,茵茵,你又比以前好看许多!”
“是吗?殿下谬赞了,熙茵不敢当。”韦熙茵心里觉得好笑,每次她都是为了太子精心准备,可是到头来,太子连一句表示都没有,而赫谨行呢?却乐得说好听的话,但是那又怎样呢?她不喜欢他,更不能喜欢他。
看着眼前的人,韦熙茵只觉得是个傻子,他明知道她不喜欢她,却还是对她那么好,他明知道太子不喜欢他,却依然对太子温和有礼,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如果不是真的和他相处了这么久,韦熙茵真的不会相信这么善良的人竟会有沐贵妃那么恶毒的母亲,不过,或许,二殿下随陛下呢?
“茵茵,我听母妃说,外祖去韦府提亲了?”赫谨行小心翼翼问道。
“是,不过父亲回绝了!”韦熙茵扬头看向赫谨行。
韦熙茵的话一落地,赫谨行的眼里就黯淡了,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亲耳听到这样的话,赫谨行的心还是有些疼的。
赫谨行尽力扯出一个笑来:“嗯,我知道的……”
对,韦太傅拒绝外祖的事情他当天就知道了,母妃是何等的愤怒,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楚。
韦熙茵嘴角微扬:“二殿下知道就好,今日熙茵进宫也是专程去东宫请太子不要下令赐婚的。”
“那……皇兄怎么说?”赫谨行问道,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然茵茵也不会笑了。
韦熙茵的笑意更浓了:“太子殿下自是答应了熙茵的请求!”
“那就好……”
“太子殿下说他不喜欢一厢情愿的感情,便随了熙茵的心愿!”
“嗯……”一厢情愿的感情,赫谨行知道承玙说的这句话的意思:“茵茵,其实,当初母妃说要让你成为我的妃的时候,当时我也是拒绝的,我知道你的心里没有我,我也不想让你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情况下嫁给我,我只希望你能开心,所以,茵茵,你心里不要有负担……”
“熙茵心里才不会有负担,熙茵还担心二殿下心里会不舒服呢。”
赫谨行摇头道:“茵茵,你不用担心我,你只要顾着你自己就好!”
“嗯……”四年过去了,他还是那个他……
“茵茵,我送你出宫吧。”
韦熙茵忙道:“不用的,殿下,熙茵自己出宫就好,殿下快回宫吧。”
“茵茵……”
“殿下不用担心,马车就停在宫城外。”
赫谨行也没再继续坚持了:“那好,茵茵,快回府吧。”
韦熙茵微拂了一礼:“熙茵告辞了。”
赫谨行一直看着韦熙茵那亭亭玉立的背影。
韦熙茵走了数十步,终还是回过身去,来到赫谨行身前问道:“二殿下,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赫谨行微笑着:“当然可以!”
韦熙茵深吸了一口气:“二殿下,你知道乐宁公主在东宫吗?”
赫谨行点头:“知道,乐宁公主早就被皇兄带去东宫照顾了。”
“早就去东宫了?有多早?什么时候?”韦熙茵急问道。
赫谨行见着韦熙茵这样关心东宫的事情,心里有些疼:“皇后娘娘薨逝后,皇兄就带乐宁公主去东宫了。”
韦熙茵怔住:“这么说来,有四年了……她在东宫里住了四年……”
“是,乐宁公主这四年来都在东宫,而且,乐宁公主的眼睛也好了。”
韦熙茵又一怔:“她的眼睛好了?看的见了?”
赫谨行点头:“是,乐宁公主的眼疾好了,以后都不会复发了。”
“什么时候好的?”
“四年前夏。”
“这么说,是皇后娘娘薨逝那年,是太子生辰的时候,她的眼睛就好了……”
“是。”
“既然,她的眼睛好了,那为什么她还住在东宫?”韦熙茵蹙眉道:“她乃一国公主,怎么可以住在东宫呢?”
“茵茵,你别激动,这是皇兄的决定……”赫谨行安抚着韦熙茵的情绪。
“她都已经及笄了,长大了,怎么还能再住在东宫?太子让她住,她便住吗?一个金枝玉叶,堂而皇之地和一个男子居住在一起,日夜相伴,这难道不有损皇家颜面吗?”韦熙茵越说越大声了起来。
赫谨行赶紧捂住韦熙茵的嘴,带她躲到柱子后面:“茵茵,这样的话不能乱说!”
韦熙茵拼命想拉下赫谨行的手。
赫谨行却盯着韦熙茵的眼睛:“茵茵,你不说了,我便把手拿开!”
韦熙茵点点头。
赫谨行放下了手,看着此刻正在他怀里的韦熙茵:“茵茵,他们一个太子,一个公主,都是这冀国身份最高贵的人,你以后不能再这样诋毁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