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晚上,我没有和凤来一起出门宣传潘文彪的无耻行径。在如此猛烈的攻势下,潘老师依旧岿然不动,我一时心灰,便举白旗投降,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往往十分厉害而后来居上,我们这些可悲的前者最后便成了衬托者和垫脚石。
十点半各种功课做完,准备早早睡觉,这时靳腊梅突然打来电话。
“曲文星,你出来一下。”暴君式命令。
“腊梅,有什么事?”
“五分钟以后赶到洪七烤翅。”
“怎么了……”
靳腊梅已挂了电话,我作为美女可随意差遣、能自由支配的小卒,立马冲下楼去,幸亏有草上飞、水上漂的功夫。
靳腊梅已在附近等我。
我气喘吁吁地赶到,满以为会得到褒奖。
她却说:“你迟到了一分三十秒。”
“请皇上恕罪。”
她递给我一枝玫瑰。
我差点激动哭了。
她却说:“一会儿,你送我。”
我承认我想多了,“你这是要干什么?”
“还继续冒充我男朋友。”
“怎么又是我?”
“不乐意?”
“乐意,乐意,愿供你随意使唤,随传随到。”
“恐怕你女朋友不乐意。不过放心,我有了对象,你就不用冒充了。”
“我现在没有女朋友。”
“不是有一个井绳缠着辘轳、灯盏泡着油芯的对象吗?”
“别咬着一件事不放行吗?”
“快,把花送给我,念首诗!”
我比她要求的还到位,立马单膝跪下,把花献上,大声朗诵起来,“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你在丛中笑。”
腊梅便娇羞地接过玫瑰,笑得桃花盛开了。
这时,我发现了那辆奔驰车,吕嘉诚从车上下来,并向我俩走了过来。虽然他长得比红孩儿、李哪吒还还富态,比牛魔王、黑熊精还魁伟,但以我的身手打他十个也没问题,只等他过来率先发难,然后我一招将他打回原形。
吕嘉诚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小子,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
我笑着,“事实上,蛤蟆总是被天鹅吃。”
“你说吧,给你多少钱才能从靳腊梅身边滚开。”
“腊梅是无价之宝,你只怕是买不起。”
“你稍等一下。”
吕嘉诚从容地回到车里,拿出一个包,走到我跟前,拿出一沓钱,甩到我头上,“这是一万块,够不够?”
我笑笑,“不够。”
他又拿出一沓,砸到我脑门上,“够不够?”
我依旧笑着,心里滴着血,“不够。”
吕嘉诚笑着,再拿出一沓,砸到我脸上,“还不够吗?我就不信了。”
然后我就不再说话,任凭人民币天女散花一样在我头上盛开。
吕嘉诚足足在我头上撒了有二十万块钱,依旧没有把我放倒,他以为我是和珅,没想到我是刘罗锅。
幸亏这天晚上没有风,不然整个小镇就要下钱雨了。
吕嘉诚把钱撒完了,“你小子有种,装什么清高!”
“我有靳腊梅,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宝,比你富有。”其实心里血泪齐流了。
吕嘉诚灰溜溜地走了。
观众们都等着那车一开走,然后一哄而上。不过,立马跑来一个黑衣小保镖,大喊着:“都别动,这是我家老板的钱!”
我正巍然屹立着,突然潘文彪出现在我跟前,“嗨,女朋友不错嘛!”
我笑笑,“被你看上不是件好事。”
“刚才吕嘉诚用那么多钱都不能收买你,太帅了。”
我凑近他耳朵,压低声音,“我跟你一样无耻,要是他私底下给我钱,我马上就伏在他的脚下了。”
哈哈哈……
“我还没吃饭呢,咱们就在这吃点吧。”靳腊梅对我说。
“不减肥?”
“我肥吗?”
我俩坐定,十串鸡脆骨,两串尖椒,两串韭菜,两个烤面包,两瓶扎啤。
靳腊梅在跟前,我就再也心无旁骛。
“你和那个小芰怎样了?”腊梅好像很关切。
“你也知道,美女都是昂贵的,我现在只能冒充男朋友,暂时没有实力当真男朋友。”
“呵呵,这是讽刺我呢?”
这时,潘文彪那桌又热闹起来了。
“这就是那小子,比刚才那个吕嘉诚都有钱,在公园给人发衣裳,衣裳上还写上潘文彪是个骗子……”潘老师对他那帮酒朋饭友说。
“你本来就是个骗子啊!哈哈哈……”潘老师之品,路人皆知。
我循声望去,原来凤来正在旁边捡易拉罐。
“嗨,凤来兄,我有个照妖镜,你照照自己,肯定是一个癞蛤蟆精,天天想着吃天鹅肉,你也不瞅瞅那副尊容,我要是你,早回村里去了。种二亩地,养几口猪,娶一个村姑,何苦跟我争个头破血流,你能争得过我?”潘文彪语重心长。
凤来没接言。
我也未言声。
靳腊梅却走到了潘文彪跟前,将一杯扎啤从他头上淋下。
霍!潘文彪站了起来,像头暴怒的狮子。
我还是未动,就等敌人先动手,我立马上去让他尿溅当场。
潘老师还是有一定的雅量,见给他啤酒浴的是个女生,拳头又被收回去。
“我代表村姑们告诉你,就你这种人,舔1脚都不要!”靳腊梅铿锵有力。
潘文彪笑笑,“我没舔过脚……我舔其他地方……”
靳腊梅的杯子已经空了,要是还有酒,会直接泼到他的脸上,一看这潘老师也不太好惹,愤愤然回到座位,把怒气泼向我,“看你那点出息,你要上前打他一顿,我明天就跟你登记去!”
我笑笑,“你说这话别后悔……”
腊梅就等我挺拔地站起。
我始终纹丝不动。
“李霄宇,马愤强,你俩过来!”潘文彪突然吼了一声。
我扭头一看,两个小孩畏畏缩缩走到老师跟前。
“你俩是不是又去上网了?”潘文彪训斥那两个犯罪的小孩。
“没有……老师……”在老师的威严下,小孩露出了尾巴。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现在不努力,他就是下场!”潘老师指了指正在垃圾桶旁翻找宝贝的凤来。
俩小孩立正,向右看,瞄向凤来,一副心灵很受触动的样子。
“你送我回家吧。”靳腊梅说。
我从地上捡起一个矿泉水瓶,走到凤来跟前,然后对马愤强说:“劳动者都是最光荣的,劳动和人,人和劳动,都是真理的父母亲,劳动也不分贵贱,都是在为社会主义做贡献……连这个基本的道理都不懂,那就是披着人皮的猴子……藐视他们,环卫工作者,”我指了指凤来,“最无知,最可耻,也最可悲,应该让他们睡在奥吉亚斯牛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