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央秋已经如死了一般,好在还有气息。
姜央达娃蹲下去问道:“秋前辈这是怎么啦,她这是怎么啦!”
河邦把姜央秋平放在地上,叹口气说道:“唉,我当时太急,不该让秋用这法的,她自己会心念力聚合之法,但是她自己没有攻击力,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当依洛全力杀出去时,她整个人的所有精力都随着杀出去的力量而被抽空,能不能活过来,要看她能不能挺过来了。”
姜央达娃又非常感激地半跪在河依洛面前问道:“依洛姐姐,你没事吧?辛苦你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受伤,我知道的。”
河依洛无力的微微一笑,说道:“没事的,我,咳,我答应过姜央头领要把你安全带回去的,总算救下达娃妹妹了,你,咳,你没事就好,我也没事的,休息休息就好了。”
河洛战士只剩七人,还有一人重伤,其余六人也都有不同轻伤,敖犬只剩一条。
河邦再看看大家各自伤情如何,海蔚明显有内伤,需要休息;姜央秋生死难卜;河依洛奄奄一息,好在年轻底子好,也得休息;启一与自己倒是轻微划伤;姜央达娃与血狐都体力严重透支,明显精神不如以前,看来也要休息;海遥最好,没怎么受伤。
河邦沿着面具人逃跑的方向察看一段路程,回来对大家说:“往北方沿途都有血迹,那个拿天霆锤的人也应该伤得很重,段时间内恐怕他也需要养伤,不会来攻击我们了。”又对处理好伤口的河洛战士吩咐道:“你们与启一去生火,打些水来,我们在这里扎营,大家都需要休养。”又对启一单独吩咐道:“用你的亢邪叉,做好防备措施。”
启一带着河洛战士开始生火、烤肉、搭营,一切弄好后又要开始照顾河依洛。
何邦自己给姜央秋用水润润嘴唇,亲自把肉嚼碎给她往口里灌一些。
海蔚的伤也不轻,吐了几次血,身体非常虚弱,海遥寸步不离地照顾师姐海蔚。
姜央达娃看着几个躺着起不来的,剩下的也都有伤在身,血狐都没有了精神,自己也觉得非常乏力,实在想不通一个面具人就把大家打成这样,这面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又把拜月弓扔在一边,大声责备道:“你是什么神器啊,白色老头儿还说你与天地同寿,看来都是骗人的,本以为有了你就很厉害,现在连这样一个人都打不过,看来你也没什么用啊!”
海遥苦笑道:“小师妹,你数落一张弓干嘛啊?它能听得懂?”
河邦轻抚着姜央秋,抬起头看看拜月弓,说:“达娃,据说四件神器与世界所有武器都不同,这天生的神器拥有强大无比的独立灵魂,只是你无法感受到她,如果你能感受到拜月弓的灵魂,并与之灵魂想通,面具人这样的你可以同时对付很多个也没有问题。”
“是这样吗?有这般厉害?”姜央秋又把白色老头儿师傅的话回想几遍,没发现其中有什么额外没探索到的奥妙。
河邦又劝慰姜央达娃:“当然这般厉害,你母亲凭借沧弦星魄,几乎统领了整个昆仑大地,她就是懂得沧弦星魄之魂,所以整个昆仑没有谁能是姜央头领的敌手。”
海遥突然问河邦:“你看那面具人逃向何方?绝不能放过他。”
河邦往北方指指:“不着急,他也受了重伤,沿途有血迹,能追踪到的。”
海遥点点头:“唉,不该怀疑秋前辈的,现在起码可以证明这人绝对不是秋前辈请来的,小师妹,该记秋前辈这恩情。要不是秋前辈会心念力之法,估计我们谁也活不了,我们都该记着秋前辈这恩情的。”
启一无奈地说道:“我也没有说就是秋前辈做的,也根本没有怀疑她啊!但是,你们看到了,面具人是奔着取达娃妹妹的命来的,我想还就是我说的那个理,不然这般能人,如何非要达娃妹妹的性命呢?妹妹还这样小,都没有历经什么事情,何来这样仿佛不共戴天的仇人?”
姜央达娃自己更是想不通,为何面具人对自己有如此深仇大恨,非要致自己于死地才善罢甘休,自己自走出海棠谷以来完全是一个受害者,还从没主动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不应该有这样的仇人,除非像启一分析的那样,有人不想让自己回到母亲身边,不想让自己回到姜央部族。
星月起来了,今夜的风格外的凉,炎热夏季不该有的寒凉,大家都围着篝火死气沉沉,六个受轻伤的河洛战士慢慢敲打起节拍,一起轻轻唱道:
云随风儿走
风儿走
翻山越岭
何日休啊啊啊何日休
叶落又到秋
又到秋
飘飘洒洒
何日休啊啊啊何日休
鱼游江水流
江水流
大江东去
何日休啊啊啊何日休
圆月圆月
为何难长久
弯月弯月
几时见你全
故园咫尺却天涯
天涯明月故乡圆
云随风儿走
叶落就是秋
翻山越岭
飘飘洒洒
何日休
刚开始轻轻唱,第二遍启一、河邦也跟着大声唱起来,洪亮的歌声随篝火升腾,歌声中带着有家难回的无奈和期盼,带着身心疲惫的惆怅与苍凉,歌声夹杂着满怀的怨愁、风雨飘摇的艰难、世道坎坷的悲泣、故人一去不回的无助,所有的心情都随歌声飘向灿烂的星空,一缕白云从明亮的弯月上滑过,带走明月晶莹的眼泪,满天星星睁大眼睛,直看透宇宙苍穹里那些遗落下的哀伤,让风把所有哀伤都捎回天际,颗颗流星划过夜空时,就拨响了捎回天际的粒粒哀伤,混合着灿烂星空的光芒,奏响让人泪水流淌的乐章。
海遥、姜央达娃、海蔚听得不忍呼吸,怕有丝毫声响扰乱了动人的乐章。
歌声停下来时,姜央达娃感叹问道:“谁作出这样天地动容的曲章。”
一名河洛战士哀伤地说:“我们小族长,自我们离开河洛以来,小族长经常唱。”
河依洛挣扎着靠在启一身上,微微一笑,轻轻地说道:“达娃妹妹,以后姐姐好了教你唱,教你唱更多的歌。”
姜央达娃泪水止不住的留下来,蹲在河依洛旁边,拉着河依洛的手:“依洛姐姐,感谢你救了我,你们都救了我,达娃这辈子也不会忘记你们恩情,依洛姐姐,你要快快好起来。”
河依洛安慰说道:“达娃妹妹,别哭,姐姐休息休息就好啦!海蔚姐姐也会没事的,秋前辈也会没事的,啊,别伤心啦!”说完自己又流下泪来,不为自己,为那几个死去的河洛战士,他们都是河洛最优秀的战士,带出来十二个,现在只剩一半,都不敢想回到乌羌宫时还能剩下几个。
玉姜尼朔城中,首领山旭日峰上央金寓馆老松下,夏清怡、秋桑云、阙霓三人正享受夜空中的清凉,阙霓突然觉得心中难受,默默占卜一番,大声叫出来:“哎呀,不好,秋副统领遭遇大难。”
秋桑云与夏清怡被阙霓突然的尖叫声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秋桑云问道:“秋副统领怎么会遭遇大难?她不是去乌羌宫陪姜央头领了吗?”
夏清怡说:“你们说的是姜央秋吗?她与我两个弟子,还有河洛的河依洛、启一、河邦一道,去昆仑山中寻找我的弟子姜央达娃了,哦,就是姜央头领的女儿。”
“是嘛,我早听说姜央头领姐姐为她那孩子才远征河洛的,怎么她女儿失踪了吗?”秋桑云不解地问道。
夏清怡把姜央达娃出走的事情给两人简单说了,又叹气道:“唉,我对不起穆桖,也对不起达娃,是我欠她们母女俩的,秋副统领要是遭遇什么意外,也是这事情误了她啊!”
秋桑云拉着阙霓说道:“你是巫师,秋副统领遭遇什么意外变故了?秋副统领是个好人,你可得想办法救救她啊!”
阙霓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大巫师在就好了,我的能力达不到,帮不了秋副统领啊!一切只能靠她自己了。”
夏清怡说:“秋副统领与我两个弟子,还有河依洛她们一起去的啊!以她们几个人的身手,合起力来,这昆仑难遇到能敌她们的人吧?不至于遭遇什么意外变故啊!”
阙霓说:“难说,昆仑丛林中危险无处不在,什么妖物恶魔都有,难免遇到不测之事。夏谷主知道,我们不可占卜生死,所以不能知道秋副统领到底是何变故。”
夏清怡点点头:“我知道占卜中先祖定下的规矩:四样不入占卜:暗水泊相婆、四大神器、上师日常、上天安排,四样不能占卜:生死时辰、爱恨缘由、天灾源头、百兽巢穴。”
秋桑云不解地问:“夏谷主,这是为何?”
夏清怡说:“四样不入占卜,是这四样无人能占卜,四样不能占卜则是由先辈定下的,不占卜生死时辰,是为不要知晓别人生死的具体时间,就像如果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死,那活着是什么滋味?不占卜爱恨缘由,是为不干涉世间因缘所定好的次序;不占卜天灾源头,是为不能怪罪于天;百兽巢穴也不能占卜,是为尊重百兽它们的生存规律,你想啊,山中有猛兽,如果占卜它的巢穴位置,再合力将其消灭,那不是灭种了吗?先祖定下这些规矩,每一个占卜之人都必须尊重,不然会乱了天地次序,最后也会让自己死而无根可落。”
秋桑云又问:“阙霓,你刚才说,要是大巫师在,就能帮到秋副统领,怎么能帮到呢?”
夏清怡解释说:“桑云,你有所不知,阙霓和阙望的师傅是不周山梵稷峰稷善大师,这稷善大师最擅长的可不是一般巫术,我的姬篁师傅曾说过,稷善大师的影子法、心念力这两大绝学无人能敌,阙霓这样说,那就是大巫师深得这两大绝学。”
阙霓说:“是啊,这两大绝学师兄都很擅长,虽比不上师傅那样精到,却也是学得大半,我是只懂皮毛。”
“这两门绝学就能帮到秋副统领?”
阙霓说:“桑云,也难说能不能帮到,但是起码可以知道的详细一些。”
夏清怡接着解释说道:“大巫师的影子法我见识过,上次我们三人夜探河洛时他曾使用过,确实厉害;心念力之法我也会一些,师傅曾教授过,这么多年没有仔细领悟心念力,在海棠谷中虚度,唉,浪费师傅苦心啦!”
阙霓又说:“上次你们二位都听过,姜央穆昭精通姜央家族三大绝学:控兽秘法、三山平渡、望旭辞霞,控兽秘法你们都见识过了;而三山平渡,据说这门绝学能在首领城中这三座三峰上来去自如,可想这姜央穆昭的身手有多强;而最后一门绝学望旭辞霞,据说就是心念力之法。这心念力之法在一定范围内,可以聚集死亡不超过七天的人的所有精力,也可以聚合心意相随的活人的精力,聚和汇聚到一定的量,威力可以推山倒如泼杯中水一般容易,只是要使用这心念力之法,使用的人需要自身有非常强大的心念力和不凡的承受力,不然可能导致精力虚空,变成不生不死的没用之人。”
秋桑云听得入神,阙霓突然大声说道:“不好,秋副统领会一些心念力之法,但是她自己承受力太弱,是不是她们在丛林中遇到不测,秋副统领使用了心念力之法,要是这样,严重的话,秋副统领会变成活死人啊!”
夏清怡看着南面星空下的昆仑山连绵起伏的峻岭的轮廓,喃喃细语道:“但愿不是,也不至于吧,能遇到什么意外呢?我两个弟子不差,河邦、河依洛、启一也都是顶尖的人了,昆仑之中能有几人可以同时为难这几个人啊!”
秋桑云确突然问道:“既然姜央穆昭精通她们祖传的三大绝学,为何被姜央头领给关押起来了呢?还关押了二十年。”
阙霓说:“心念力之法虽然厉害,然姜央头领的沧弦星魄乃是与天地同时存在的神物,这神物本身的念力聚合不是人的念力能与之抗衡的,姜央头领必然是深得其理啊!”
秋桑云自己倒了满杯酒,起身端起酒杯,默默地独自在月光下徘徊着散步,月色清明中的央金寓馆仿佛如仙山琼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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