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西阁正在看书,突然听侍从来报,星相官的女儿秀前来拜访。西阁的父亲与星相官交好,两家经常来往,秀也常到府中作客。秀是都城小姐当中较为幽雅的,对自己的婚事却不满意。
西阁曾说:“汝傀儡不如之。”
一个人定当有属于自己的爱情,为什么要成为家族的牺牲品?
年幼时,西阁家族便给他定了一门亲事,对方也是商人之女,两家往来颇多,谁料,此女患上了红斑病,连脸上都长了斑,奇丑无比。成年后,西阁每日醉酒,反对这门婚事,对方也知因由,却认为西阁侮辱了婚约,从此两家再不来往。因为此事,西阁被罚在宗庙禁食三日,反省过错。
秀的到来,让西阁耳目一清,他喜欢这个有独特见解的姑娘,急忙把她请进书房。
“这是我织的麻,给你看看。”
“早听说你那未婚夫救了一个织麻的姑娘,未想,你也开始织麻了。”
“酸不酸啊,人家来找你,只是想与你分享的,你却笑话于我。”
“闯将本就只是个水手,哪懂得大家闺秀们的心思,他喜欢这个叫麻姑的女子,而不喜欢你。”
“你什么都知道,你怎么不做星相官?”
“跟你爹当差,我才不,他为人苛刻,要是让我盯着天看三天三夜,那可如何是好。”
“今日怎么没喝酒?”
“有贵客来,不应饮酒。”
“贵客,是我吗?”
“当然不是。”
“哟,还真把自己当占卜师了,我怎么发现你越来越像神殿前的长老了,对了,你的理想是不是守神殿,要不你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你别说,近来我还真喜欢上了占卜,要不咱们打个赌,今日必定会有贵客上门。”
“谁要和你赌,真没劲,你也不到都城看我,躲在家里干嘛,和你这些书聊天谈心?”
“秀,你若不想成亲,便向你父亲提出来,他是个明事理之人,定能支持你的。”
“算了,我也到了嫁人的年龄了,我不嫁给将军,难道嫁给一个什么也不做的酒疯子吗?”
“你要没许配他人,我定是会娶你。”
“得了吧你,这话不知说了多少遍了,还记得吗,小的时候,咱们一起做游戏,玩过家家,你见别人背我,便要打他,说我才是你的夫人。”
“那是小时候的事,有时候我也会想起。”
“怎么,长大了没勇气了,你要是肯娶我,我便退了亲事。”
“万万不可,你爹将你许配给他,是对的,我现在以酒度日,说不定哪一天就离开了人世。”
“你怎如此堕落。”
“那你又为何委身去学织麻呢?”
“你,强词夺理。”
“好了好了,你的用心,他知道吗?”
“他整日都去麻坊,谁又知道他的心思。”
“我看,你要败给那个叫麻姑的女子了。”
“高人,给出个主意呗?”
“催你父亲,让你们赶紧成亲。”
“这就是你的主意,简直气死我了。”
“来,喝杯茶,静静心,今日天气真好,听说太平府上有个叫兰的金国姑娘,喜欢种花,什么时候引荐引荐,我想拜访她。”
“你想打她的主意?”
“你都快成人妇了,我岂能单身。”
“得了吧,还真是异想天开,兰姑娘何许人,她为何跟着来水国,那可完全不是种王,我看,她才是真正的王妃。”
“这就对了,以我的判断,这位兰姑娘,才是将来辅助太平王的贤内助。”
“刚才你不要去拜访她吗,怎么现在又恭维起来了?”
“我只是想看看她种的花,再讨要些种子,在咱家的院子里弄个小花园,以后你回来,便可以看到花了。”
“费那心思干嘛,我都要嫁人了,还有时间来看你?”
“也是,不过,人也可以把这里当成娘家,经常回来看看。”
“你这人,讨厌死了,一点情调也没有。”
“都城里的那些小姐却不这样说。”
此时,西阁的心里多了一层忧伤,若论恋人,眼前这位青梅竹马的姑娘定然是天注定的,然则,造化弄人,星相官却将她许配给了别人,他只能静静的看着她,祝福她能够幸福。
秀是何等聪慧的女子,早从西阁的话里听出来了,他之前一直都不会说这样的话,这是一种在乎,是一种不舍,可他偏偏没有勇气,如果他敢,她会跟着他背井离乡。可惜,这只是一时之念,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更知道父亲为何将她许配给那个不懂风情的水手。
上天给了你一双翅膀,却不让你飞翔,这是何等的忧伤。
“走,咱们到外面去透透气吧,你来了,就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吧!”
“你不是说有贵客要来吗?”
“这又何干系,咱们有好一阵子没见面了。”
“会不会无礼?”
“怎么会呢,你是星相官的女儿,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结识你呢!”
“我走在大街上,却没有你那么出名,谁不知道三两先生,呵呵。”
二人出了房门,在院子里的椅子里坐下,有随手拿起一本竹简,看上面写着治国之策,不由得多读了几行,西阁成熟的语句,独特的见解,让秀眼前一亮,这哪是一个酒徒之为,分明就是一个治国之才。
“公子,太平王来了。”
侍从前来禀报。
西阁淡定的说:“请到客厅,我这就来。”
秀放下竹简说:“贵客,你说的贵客就是太平王,你怎么知道他要来?”
西阁笑着说:“都给你说了,最近我喜欢上了占卜,今日见门前枝头上飞来喜鹊,我便知道有人要来,加上我昨晚做了个梦。”
秀问:“你做了什么梦?”
西阁说:“天机不可泄漏。”
见到秀在,太平王有些吃惊,他见过秀,也知道星相官把她许配给闯浪之事,但他见秀与西阁的神色,却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西阁上前拜见:“不知王爷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太平王说:“西阁先生好雅致,水国上下都在抵御海兽,你却在家中携美人谈天说地,令人羡慕之极。”
秀行礼说:“王爷,我们乃是最好的朋友,今日我前来探望,未想王爷也来了。”
太平王说:“秀姑娘,听说你经常去闯浪将军的麻坊学织麻,学得如何了?”
秀说:“回王爷,一棵小小的麻绳看似简单,要想织好,却是相当的困难,我学了些时日,却没有她们织得好。”
太平王说:“闯浪是个粗人,可不像西阁先生这般懂得怜香惜玉,织麻不是你这样的小姐能做的,你要是有时间,便帮下公主,土国与水国的风土人情不一样,她还有很多事都不懂。”
秀说:“早就想认识公主,只是没有缘分。”
太平王说:“明日你来太平府,如何?”
秀笑着回答:“多谢王爷。”
西阁说:“早闻王爷以礼待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知王爷突然驾临,有何差遣?”
太平王说:“你的义弟善诚举荐你为仕,说你才华横溢,满腔抱负,我想来请你帮我办一件事。”
西阁说:“全听王爷差遣。”
太平王说:“你先不要答应得这以痛快,这水国当中,还没有人敢答应这件事。”
西阁说:“王爷又不是要我的命,更何况王爷是个知情达理之人,定不会让我做那伤天害理之事。”
太平王说:“那是当然,我让你办的事,不是坏事,是千秋万代之事。”
西阁说:“如果王爷信任,在下定当全力以赴。”
太平王说:“那好,你替我去一趟金国。”
西阁说:“王爷是让我去借钱?”
太平王说:“果然是善诚的兄弟,知晓本王的意思,你可有信心?”
西阁说:“王爷放心,我定当不辱使命。”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太平王上门请西阁出使,西阁自然不会拒绝,他是个有抱负的人,等到现在,只是为了这个机会,一但成功,便万世留名。太平王不同冰王,而是能让水国强大的奇人,这也是西阁为什么一直没有出仕的原因,他看到了太平王,见识了这个长着胡子的男人的魅力,愿意跟随于他。
让西阁这么痛快答应的原因还有一个,他已经观察到,太平王对秀的婚事并不认同,如果秀要退婚,没有冰王和太平王当中的任何人支持,根本无法实现,闯浪喜欢麻姑,与秀没有任何的感情,若出使前再提一个要求,便能抱得美人归。
回到太平府,太平王便找来公主。
“我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王爷怎么变得这么客气了,有事你就吩咐。”
“你可知星相官的女儿秀?”
“有所耳闻,不是许配给闯浪将军了吗?”
“今日我见了她,似乎对这桩婚姻不满,而闯浪把麻姑请进将军府后,便每日与麻姑呆在一起,秀倒是个有肚量的姑娘,也上门去向麻姑学织麻。”
“还有这样的事,那闯浪将军是什么态度。”
“不清楚,不过今日我见了一个人,让我有些为难。”
“什么人还能难住咱们的大谋士。”
“是西阁先生。”
“西阁先生,又是何方神圣。”
“是个酒鬼,很有智慧和胆量的酒鬼,我想请他帮我去一趟金国。”
“你让一个酒鬼去金国干嘛?”
“我想让他替我去出使,向金国借点钱。”
“你这么做自有你的道理,难道这酒鬼与秀有牵连?”
“是啊,青梅竹马。”
“我明白了,星相官将秀许配给闯浪将军,可秀与你说的这人又是相好,他答应你出使金国,定然是提了什么条件?”
“此人有些学问和才华,一直不肯出仕,若能用之,将来必是有用之人,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我想请公主帮我说个情。”
“你是想让我去一趟将军府?”
“正是。”
“好,那我去找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