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伸手将自己面前的白瓷茶杯放在嘴边,轻轻的珉了一口,脸上却是始终带着风轻云淡的笑容。
血却顺着嘴角滴下来了,滴在桌子上。
吴诗雨看着自己拿来的一杯鸩酒,不对,她没有喝自己准备的鸩酒,她怎么会流血?
吴诗雨面上露着吃惊之色,李长安将自己的杯子放下,又把那一杯鸩酒拿起来,倒在自己的杯子里。
“来人!”李长安喊道。
怎么会?吴诗雨看着她?她喝的不是鸩酒,她不会死!
李长安面不改色的看着阿芙把太医带进来,太医把过脉,“是鸩毒,必死无疑的鸩毒。”
李长安点头,“劳烦大人去昭告天下,入宫做客的江相国夫人被吴贵妃毒死!”
“你不能胡说!”吴诗雨揪住她的袖子,她面露惊慌,原来李长安早就等着她来。
“贵妃娘娘,你知道毒死魏国的相国夫人是什么罪名?”李长安冷笑。
“你分明不是!你是元宸皇后!”吴诗雨的声音都在哆嗦。
李长安笑着道,“相国夫人不死,元宸皇后怎么能活。今日还是多谢贵妃娘娘了。”
她是要借她的手,“杀了”相国夫人,这样她就和江景明的那段婚姻彻底没了关系,这样她才能成为元宸皇后。江景明和这样蠢笨的吴家联手,可真占不到什么便宜。
吴诗雨气急败坏,朝外面道,“来人!杀了她!”
外头却没有一个人进来。李长安站起身来,用丝帕抹掉了嘴角的“血”,这东西是糖浆做的,也亏得这太医做的这样真。“本宫早就让刑部做好准备,吴家谋害相国夫人,理当下狱调查!”
李长安压低声音,“所以,你的人都在大狱里!”
吴诗雨的手不住的抖,“怎么会!怎么会!你既然是元宸皇后?”
她还是不相信她就是元宸皇后,是那个皇帝想到日夜中了魔障一般的元宸的皇后,更可怕的是元宸皇后并不似传说中过的那样软弱,她太可怕了!
“本宫给你讲讲,善恶到头终有报!”李长安嘴角浮起一丝冷意,回忆起一年前,“那时候本宫从不插手政事,本宫留在宫里,照顾的是小皇帝成恩,可你的兄长故意挑拨本宫的儿子和小皇帝之间,本宫便见了你的兄长,原本以为他是个老实人。知道那天下雪,他推了小皇帝,小皇帝就从台阶上摔下来。”
李长安想起一些细节,“不是推,他不会做这样落人口实的事。是他见着小皇帝在台阶上玩,用身边的物件丢在地上,于是小皇帝踩上去滑下来了,也会怪不到他头上。但他是临时起意,这个物件也就是彰显侯夫人的手镯,他必须要去取回,所以又在小皇帝的寝宫遇见了本宫。”
李长安的目光冰凉,“他知道我知道了小皇帝真正的死因,他想要杀了我,于是在江景明给本宫的药里,多加了些计量!那时候本宫很相信江景明,所以才有了这假死一说。”
吴诗雨喉头嘶哑,痴痴的看着她,“所以你是来找我们吴家报仇的!”
“不错!”李长安并没有隐瞒。
“你们吴家今日的地位,靠的是杀害了小皇帝,杀害了本宫这个皇后!”她语气凌厉像是刀子,“所以本宫才说,善恶到头终有报!”
吴诗雨没有想到听见了这么多的事情。是呀,易朝华那么喜欢元宸皇后,皇后怎么可能和江相国私奔。
只是李长安再聪明的一个人,也轻信了江景明,因为他是一个不一样的人。他是第一个告诉她要去争的人,他也是过去她最相信的人,他还是她六姐的爱人,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江景明会伤害她。
所以江景明说的话,她都是信的。
她不该喝下江景明送来的药,她不该的。就算不能保住性命,至少她闭眼的时候,和易朝华也是恩爱不疑的。
吴诗雨站在那里,“你也要将本宫下狱吗?”
“不,本宫要你替你的哥哥好好看看,元宸皇后回来了!”李长安笑意浮上嘴角,不过这笑容真是冷。
相国夫人的死讯,已经传出去了。接下来,元宸皇后也该活过来了。
至于,这罪名,依旧是彰显侯吴家该背负的!
长德法师是受皇帝陛下的邀来宫中寻找元宸皇后灵魂的,他神秘对众人道,“皇后娘娘没有死,皇后娘娘是被奸人所软禁了!”
长德法师在京城里有很大的影响力,听他这么说,众人都起了疑心。于是民间众说纷纭,李长安派了人去散播流言。这种事,温景最是拿手。
再等个几日,等大家消化一下相国夫人的死,元宸皇后就该活了!
长德法师捏着胡子,“娘娘,到时候出现在吴家,在被人迎出来,吴家软禁皇后的罪名也就做实了。”
他一点也不像一个法师,法师怎么能够做这样的事情。长德法师笑起来,“我的确不是法师,你瞧我是什么人?”
李长安摇头,“本宫想不出来。”
长德法师笑起来,“你不曾见过我,我却害你如此!”
“法师为何如此说?”李长安问。
“那红杏斋便是我的,你这前因后果的情缘也是因为我的一杯酒。”长德法师道。“我原本也不是什么法师,只是度己度人,来还这一段错误罢了。”
原来这个人就是酿造出让她忘记了易朝华的红杏斋的主人。这个人一杯酒,害她跳了两次漠北的河!害她与易朝华相识了两次,如今算是第三次吗?
长德法师笑起来,“三生情缘!”
李长安咬牙,“法师莫说这三生,一生一世就够苦了。”
长德法师摇头,“不要喊我法师,我不是法师。我是为了还这一杯酒惹出的祸,才当几天法师的!”
那么真正的法师呢?
“他是我师弟。”长德道。
李长安笑着称呼他,“先生。先生肯来帮我,真是多谢了。”
“红杏宅旁边的大河很冷吧!”长德问。
“都是我的过错,如果知道我也不会酿那一杯酒。”长德不住的摇头。
李长安看着他,“不怪先生。酒是我自己要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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