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芜推了门出去,绿芜想,李长安也好,薛玉也罢,只要一个人有了情意,就有被伤害的软肋。
绿芜知道,如今的李长安并不是当年那个稚嫩的女子了,但她依旧被她的兄长被易朝华呵护的很好。她赌的是,易朝华一定不敢向李长安说起她失去的那段记忆,那定是李长安最灰暗的记忆。易朝华绝对不敢让她再痛苦一次。
绿芜踏着吱吱作响的雪出了门,江淮郡主?秦国公主?不也要被她玩弄于手心,被她欺凌捉弄吗?
她绿芜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
等到院子里的红梅花开了,庭院里的白雪却也化了。趁着中午的暖阳,李长安在院子里赏花。
花开鲜红,拥住枝头一簇簇的,幽静芬芳。李长安抬起手,握住那一支梅条。对上明艳刺目的阳光,她闭上眼睛。想来,易朝华这次入京真的去了好久,已经快要一月,却也不见归期。
她不想相信别人说的话,她想要亲口问他一句。她相信他们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的感情。她相信他说的三星在天,她相信他待她的好。
岑曦捧着一盒凤尾相思卷,这样小吃十分的别致酥脆,是宫里的物件。“娘娘,殿下命人快马加鞭送来的。”
李长安伸手接过冰凉的盒子,打开盒子,盒子里的糕点酥皮微微有些掉了。其实送的那里又是点心,是这点心名字取得好,送的是相思。
李长安目光落在岑曦身上,“岑曦,接管定北以来,还好吗?”
“一切都好。多谢娘娘挂心。”岑曦答。
李长安原本想多问几句,可仔细想想,那些军政上的事情都有二哥的人替易朝华筹谋,她只用躲在这个富丽堂皇的李家的躯壳和易朝华无限的宠爱下做个象征利益联合的王妃。她最后疲惫的抬起头,“下去吧!”
她拢在那件宽大暖和的斗篷里,站在兰苑光洁的青石台阶上,静静地看着,这明明和她千丝万缕相连的故事,又好像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她的三姐,她的六姐,皆是嫁给了不爱的人去维持一段政治婚姻。她以为自己比她们幸运,至少他们彼此相爱。
可当这个叫做薛玉的名字闯进她的生命里,她觉得眼前是一片雾蒙蒙的白色,越来越模糊……
李长安把凤尾相思卷拿进一间屋子,放在桌上,抬头看着那人,“过去殿下也是这么送相思给你家主子的。”
眼前这丫鬟身着蓝色的小褂,粗布裤子,梳着两条油光水滑的辫子。睁眼怯怯的看着李长安。最后还是点点头。
李长安调动所有的记忆,她是见过这丫头的。刚刚嫁给易朝华的时候,这丫头在王府里做事,这丫头当时就用惊慌失措的目光看着自己,可是她却没有注意。
后来因为那几根在她床塌上的针,易朝华把这丫头打发出去了。如今她把她寻了来。
李长安扶了她起来,“阿芙,你不要怕。本宫又不会吃人。本宫只是问你几个问题。”
阿芙站在一边低头看着桌上的凤尾相思卷,忍耐不住的小声啜泣起来,却始终一言不发。
李长安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看着她朦胧的泪眼。倒是个忠心护主的丫头。李长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变,“她是叫薛玉是吗?”
阿芙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她和本宫长得很像?”李长安紧接着问。
阿芙错乱的目光不敢直视李长安,只是又点了一下头。
李长安又道,“殿下很爱她?”
阿芙点了一下头又慌忙的不住摇头。
在阿芙慌乱错失的目光里,她看见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原来,他在江州遇上她,不是一见钟情,也不是为了权势,而是为了一个和自己长的相似的女子。
那么他对她的爱又算什么?只是为了弥补那个叫薛玉的女子吗?
薛玉呢?薛玉又去了哪里?
为什么!她心里有无数个疑问,就像虫子不断的啃噬她的皮肤,李长安捏紧手心,她有些站不稳。
跨出那间屋子,她一把扶着回廊里的柱子,一时气急攻心的要作呕,拿帕子捂住唇却又什么也吐不出来。
李长安只觉得头脑里只剩下黑漆漆的一片,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自己好像陷在一个沼泽里,一动身子反而越陷越深。
那些噩梦一个接连一个的做,睁开眼又觉得呼吸也困难。
太医站在床边,“娘娘是染上了风寒,所以咳嗽,发晕。”
易朝华斥责屋子里的婢女,怪她们没有照顾好她。
李长安只是半睁开眼,又闭上眼睛,一句话也不想说。
她看着易朝华身着一件蓝色的朝服,风尘仆仆,衣裳未换,眼角眉梢都挂着倦色。一回来便守在她的身边。
李长安什么话也不想说,她只觉得口干舌燥,易朝华拿了水杯喂她喝了一杯水,她只是乖觉的吞下了。
她靠在他温暖有力的怀里,想起街市上的一个小玩意,也就是皮影人儿了,她也就是被人提着操控的玩偶,他是不是也只想她这样安安静静地在他的怀里,做他的薛玉就好。
易朝华把杯子放下,看着她微微发红的脸庞,关切道,“你可好些了,听说你病了,我日夜兼程的赶回来。”
李长安眼角不自觉的湿润了,她有太多的委屈说不出来。
她看着他锐利明晰的脸庞,伸出手抚摸他的脸,“你当真回来了?”
易朝华抱紧了她在怀里,越搂越紧,他黑眸里盛满着的全是她的影子,“这一走一月余,是我没有安排好。”
李长安觉得说话也吃力,轻声道,“快要过年了。”
易朝华点头,“咱们在院里过一个热闹的年。”
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离得很近,声音也温柔而带着磁性,她甚至不想去打破这面前的好,只是伸手握紧他的手心。“明日我们去买灯笼好吗?”
“等你病好了就去。”易朝华的语气如哄小孩子一般。
李长安觉得头发昏,便靠在枕头上,她的呼吸渐渐的变弱,身子发软,只觉得的浑身上下都不是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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