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璀璨疏朗,一轮弯月高挂。
易朝华轻轻推了推靠在肩头的她,想让她歇一会,“天快亮了,睡一会?”
“我不,你会不会又丢下我一个人?”她一双眸子闪烁。这般模样和十六岁的她是一模一样,她的天真烂漫,易朝华可谓是爱极了。
易朝华伸出手,用宽大的外衫将他搂在怀里,“那好,你就靠着我,睡一会。”
李长安缩在他的怀里,明明知道日后前路坎坷,可是此刻她的心却格外的放松。她险些误会了他,险些错怪了他。
迷迷糊糊才眯了一会儿,耳朵边轰隆一声,李长安睁开眼睛,官兵四处逃窜,驿站着火,城中百姓慌乱不已。叛军杀来了!
楼西王子和西弥部落暗中勾结,北上平叛的豫王陷入他们的圈套之中,如今落入楼西王子的手上。而西弥部彻彻底底的反了!
芦州也是关外的一个大城,楼西王子的铁骑已经踏入芦州,乱箭四处飞来,易朝华搂着李长安躲回屋子里。
“怎么办?”李长安睁大一双眼。
易朝华拍了拍她的手心,示意她镇定。豫王此次落在楼西王子的手上,他完全就没有必要会京城为他顶罪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平下漠北这场叛乱,救出他的大哥。保住他大哥的性命才是要紧事。
院子里的马儿被箭射中,嘶吼了一声。那低声哀鸣而让人心悸。易朝华拉了她的手,跑到驿馆外,坐上李长安骑来的那匹老马,慌忙的逃离芦州城。
眼下出了芦州,最大的一座城就是絮州,于是快马加鞭赶到絮州。
到了絮州才从官员的口中仔细的了解到。今日是西弥王建议豫王半夜攻打楼西,谁知西弥突然反叛,和楼西东西夹击,豫王对抗不得。又是深夜里,援军也来不及支援。豫王才落入了叛军手里。
易朝华捏紧手心,让人准备纸笔,写了一封书信就让太监带回京城。内容总归是让他平下漠北之乱,再回京受审。
易朝华觉得漠北的叛乱他是有责任的,且是有很大的责任,因为他间接促进里绿芜和楼西王子的婚事。而他原本不过卖楼西王子一个人情,没想到贝善那小子胆子真大,竟然联合楼西反了!
西弥是个游牧部落,人高马大,生性凶悍。但臣服与燕国已经有近六年的时间了。到底是藏不住那颗狼子野心。
反了?西弥当真是反了!
楼西王子出其不意,此时已经攻下芦州,那么他是否会乘胜追酒,攻下絮州。
易朝华和絮州的地方官仔细商量,派出全部的兵力,严守城池。只要天亮,楼西王子没有动作,那么就应该不会有动作了。
眼下每个人都是神经绷紧,小心翼翼的。巡逻城楼的士兵巡查了好几遍,远方没有异常,才报给易朝华和絮州城的杨大人。
杨大人送了一口气,倒了一杯茶,茶已经凉了,一杯下肚,凉飕飕的。好在是城楼无恙,明日一早必定有援军赶来,也就不怕了。
杨大人方喝了一杯茶,又有士兵来报,“楼西王子杀来了!”
杨大人一不留神,把杯子摔在地上,瓷片摔得个粉碎。眼里是掩盖不住的慌张,反倒是不如年轻的易朝华镇定。
易朝华知道楼西王子生性凶残,只是他也没想道,楼西王子竟然敢一夜攻占燕国这么多座城池。看来此次已经是杀红了眼。他定了定神,吩咐,“让人准备滚石和箭,待会是一场血战了。”
易朝华披上银白色的铠甲,李长安帮他把带子系上。她第一次看见他这么正经的穿着战甲的模样,潇洒利落,很有几分大将之风。
易朝华往前走,取了一把长弓下来,方严肃了一会又恢复平日里笑嘻嘻的模样,“听闻江淮郡主能够一箭射死晋安侯府的小侯爷,不知箭术如何?”
李长安轻轻拍了他一下,“待会都是真刀真枪的,你还同我在这里嬉皮笑脸。”
易朝华伸手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好好在这里等我。”
李长安反手拉住他的手腕,易朝华回过头来,她轻声道,“我随你一起去。”
易朝华制止道,“你知道是真刀真枪的不是闹着玩吗?刀剑无眼!”
李长安强自给自己找个理由,“我知道,你方才不是说要看看我的箭术么?”
“来日方长,什么时候不好!”易朝华说完便急匆匆的出去。
又嘱咐几个丫鬟太监,怕李长安任性跟来,“好生看着娘娘。”
楼西王子来势汹汹,士兵已经塔了云梯要爬上来,城中的士兵从城头上将大石砸下去,箭林弹雨之间,楼西王子更加杀红了眼。
铁柱撞门的声音越来越重,一扇城门似乎摇摇欲坠。夜色里的絮州不堪一击,随时就可能会破城。
易朝华站在城楼上,挽弓,一箭射死那撞门的士兵,另几个士兵失了平衡,柱子滚落在地上。
当真是好箭术,一箭利落!
这一箭似乎鼓舞了城中士兵的军心,众人士气高昂。
易朝华击鼓而鸣。
楼西王子率领骑军一连杀了好几个人。到处都是尸首和血迹,战争残酷极了。
易朝华举着火把,站在高台上。楼西王子看见他,轻轻勾动嘴角,“易朝华,想不到我们交手的这一天这么快!”
易朝华定定的道,“你犯我燕国城池!本王岂能容你!”
楼西王子笑起来,“看你一副大义凛然,本王都觉得好笑!那就拿命来!”
楼西王子拿出弓弩,那是一只射程极远的弓弩,如果他能此刻把易朝华一击致命,那么这座城也就是一盘散沙。
可易朝华也不会轻易被他射中。他忽然自嘲的笑了笑,平日里可真是“草包”当的惯了。
易朝华举起火把,他的眉眼在黑夜里如描似摹,漆黑透彻的眼睛看着战火纷飞,嘴角几分冷毅绷成一条线,“楼西王子!你听着!今日若让你攻破絮州,我易朝华把命给你!”
这句话大气豪放。语罢,他拉长弓,一只带火的飞箭穿到楼西王子马上的帅旗,瞬时,旗帜燃烧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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