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朝华一手勒住缰绳,一边调侃闻,他眉眼张扬,“李长安,我替你将花灯送了,你总该表示些许,春风楼见面,我就惦记着你家的美酒,不知这次可喝的到!”
李长安只是笑笑,“六殿下大可去登门拜访我四哥。”
易朝华一拽,马儿往前快跑了几步,“无趣。”
李长安看着他的背影,“六殿下的兴趣难道就是翻墙出入我李府?”
他回头嘟囔一声,“不过一杯酒。”这句话显得她有多小气一般。
李长安便无奈道,“这杯酒喝过,你我便再无纠葛了!”
易朝华便露出孩子气一般的笑。
行至城楼口,士兵却拦住了二人。
易朝华抬眉,“让行!”
“豫王有令,不许殿下离开燕国境地。”
李长安跳下马,“豫王拦的是六殿下,总不至于拦的是我。”
守城的士兵对李长安道,“郡主,豫王有请。”
易朝华心中烦怒,似猫抓一般挠着,明明他已经百般忍让,他只求他放过她,为什么他就是不肯。
易朝华夺过马,一手将她拉上马,直接闯出城去。
就在士兵手中的长矛快要碰到他时,他却也不避开,蹬了一脚马鞍,只是拽住马缰,闯出城区,那些士兵到底不敢真的伤了他。
一路快马加鞭赶回江州。
李长安笑着打趣道,“有趣,六殿下不止喜欢翻我家的墙院,连你们燕国的城池也照闯不误。”
说着易朝华已经翻上那棵高大的桂树,伸手拉了她上来,“我看过了,你家这棵桂树最好翻进去。”?李长安白了他一眼,“你这么说我本该是要把这棵树给砍掉,但我想了想这花开时的灿烂缤纷,到底还是不舍得。”
李长安领着他走到酒库,一路奔波,已经是气喘吁吁。
“快拿壶酒来解解渴。”易朝华道。
李长安随手拿了一壶桃花酿,便看着他喝了一大口,“照你这么个解渴的喝法,迟早是要醉死在我家酒窖里。”
易朝华笑出声来,“你是舍不得酒?还是舍不得我死?”
李长安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自然是舍不得酒了。”
正站起来那会,窗口外正见李怀义同旁边的人说笑着往这边走来。
李长安慌张道,“糟了。我四哥来了。”
“快躲起来!”
李长安拽着他躲在酒柜里,酒柜拥挤,两人便挤在一起,他的身上有着淡淡的酒气和着一股好闻的不知是什么香料的清香。
他低着头,慢慢靠在她的肩膀上,一股热气萦绕在她耳边,李长安无奈的摇了摇他,却只能是用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道,“你不会喝这么点酒就醉了吧?”
酒柜原本就小,能容纳两人已经是实属不易。
易朝华搂住她的肩,“别动。”
她抬起头,黑漆漆一片,酒柜狭小,只得是靠在他怀里。
只听见外头的男声十分沉重,“既然已经准备好,就没有退路了。”
李怀义扶着桌子,手指颤动,喃喃道,“万事俱备。”
李怀宪看向窗外,外头一个人也没有,在这万籁俱静的秋日里显出几分荒凉。酒窖这边命人看着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密不透风,“我的东风就是小妹,万人之上,也算不得对不起她。”
李怀义语气里有些不忍心,“二哥,你知道她要的从不是锦绣繁华。”
李怀宪目光炽热,如魂魄都被勾走似的看向眼前架子上那件明黄色的私制龙袍,袍上绣了飞龙在天,仿佛他已经身在祥云之间,“可我要的是穿上这件龙袍!”
李长安只觉得心跳的越来越快,不慎撞在柜子里。
这一身响动巨大,倒是连易朝华都惊了。
“出来!”李怀宪呵道。
李长安推开柜子门,走出来,却是用复杂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两位兄长和那件明黄色的龙袍。
“四哥......”
“二哥。”
李怀义只是道,“还有一个!”
易朝华便也只得从柜子里出来。
李怀宪问,“殿下偷听墙角似乎不太合适?”
不等易朝华说话,而李怀宪只是冷笑,“事关这样的秘密。我怎能留殿下活口?”
易朝华灵机一动,立刻想出对策,“若我成了二位的妹婿,也就是一家人了。”
他看向李长安,李长安虽不想嫁给他但总不至于想要看着他死。她便用求助一般的目光看向四哥。
李怀义开口解围道,“殿下是个明白人,这件事最好闭口不谈。”
李怀宪似乎心中另有思量,便没有再为难易朝华。他只是若有深意的看着易朝华。许久才扯动嘴角,“送殿下出府。”
李长安久久盯着眼前的二哥,她也有许多年没有见到兄长了,岁月好像只是从他的眼睛里走过,那一双眼睛像是一团浓墨,教人看不清黑白轮廓。这些年两府不合都是假象。为的不过是迷惑皇室的目光。这一点,她算是知道,只是她不知道,她的二哥竟有这样的野心。
她忽然想起那个死在荷花池子里的二嫂,她虽是很她害死了母亲,却也怜悯她被二哥当作一颗棋子这么多年,直到最后这一刻,才用她的死,压下了江州四哥与她这个妹妹的恨。没有夫妻之情,只有这些年所夺取的叶家的利益。
他的二哥竟是这样一个冷血的人,一个冷血的要将她托付与皇家,来谋取帝位的人。
李长安慌乱的退后一步,质问,“在二哥心里,我,三姐,六姐,怕都是一样的……”
李怀宪用热烈的目光看着她,“皇后,是世人求都求不来的身份!”
李长安丝毫不畏惧,“这话,我记得五年前,二哥也说过,赵国太子妃是旁人想求都求不来的!所以才有了六姐的远嫁,所以在把奶奶气的这么多年都不肯回来!”
四哥便呵斥一声,“皎皎,不要说了!”
她原是想过的,不是想过,而是决定了要为家族去做些什么的。她可以牺牲她的喜恶,去守护她的家族。可是她的二哥却只是把她当作一颗棋子,一颗夺取帝位的棋子。
李长安扑在四哥怀里痛哭起来,余光却落在那间明晃晃的龙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