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走回屋子,将那系了红线的玉佩给众人看,“那老道不知道怎么回事,送了我一根红绳!”
碧兰笑道,“不是月老才牵红线么?”?李长安嗔道,“浑说!”
她走到梳妆台,挑了一支珠花,“既然虚清道长说这个玉佩不能送,我便另外送你一样。”
碧兰笑嘻嘻的接过了珠花。
清月原本是要来说要紧事,被这道长耽搁了些时间,如今才说道,“今日长禧王妃生了几分兴致,要去登高望远。邀着姑娘用去。”
李长安往后退了两步,坚定的摇摇头,“清月姐姐你陪着去就是了。我就装两天病躲个清闲吧?”
清月温和笑笑,“姑娘难不成一直躲着?”
李长安懒得多想,只是道,“这天底下的事情都有我四哥呢!这天塌不下来。你知道这些勾心斗角的东西我最是躲的远远的,何况是这最爱搬弄是非的人。无事献殷勤,后面是什么?我可不傻。”
清月便将话挑明了说道,“她恐怕不是为了旁的事。这几天长禧王妃也对我透露了一些,她是想将她的侄女嫁给你四哥,你我都清楚的,四爷这些年没有成婚的原因。”
李长安一听果然是急了,“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那我便去打消她这个念头。原本不想给四哥惹事的,总归也不能看着别人算计到家门口来却也不还手吧!”
清月总是劝她多忍让几分,这些天确也是够憋屈了。想着出府过些逍遥日子,清月也是不准,只得是老老实实的任人摆布。
清月长叹一口气,“九姑娘,我同你说这些,不是让你去直截了当的回绝了她们。而是如果叶姑娘嫁给了四爷,日后你们更该和谐些相处。”
李长安最恨的就是清月这个性子,温吞极了,又不肯争取。她拍了桌子道,“好了,不必说了!她不可能嫁给我四哥的。”
“姑娘错了。”清月将一封信笺拿出来,“姑娘自己看吧!”
李长安拆开信,却是李怀义的字迹,她的手却不住的颤抖,“怎么可能?四哥怎么会娶叶家女子?”
清月只是一字一句道,“叶小姐温婉多情,相貌端正,出身高贵,也是良配。”
李长安有些恼火,手上胡乱的抓起桌上的玉佩便气冲冲的出了屋子。
……
桃夭今日有些惊讶,平日里李长安来春风楼,必是要穿着男装,今日竟是平常打扮。而且一来也不是找她,只是命人拿酒便再无吩咐。
桃夭赶紧让露儿将她带进包房,好在也无人看见。
露儿回来悄声禀告道,“九姑娘今日似乎很生气。”
“怎么说?”桃夭问。
露儿答道,“姑娘今日一直嚷着让人上酒。”
桃夭皱着眉心,“不许拿酒了。我去看看。”
李长安喝了很多酒,脸颊红彤彤了,连着说话也不利索了,却还是招呼道,“桃夭……桃夭姐姐,来喝酒。”
桃夭一把夺下她手上的酒壶,“长安,不要喝了!”
长安声音含糊,只是道,“姐姐,不值得!”
又说了许多,“不值得!”
桃夭总算是听的清楚她说什么,便问,“什么不值得?”
她嘶声道,“什么都不值得!”
转身扑到桃夭怀里,已是眼泪涟涟,桃夭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唤道,“长安。”
李长安道,“四哥他要娶叶臻臻!”
桃夭却比想象中的要平静许多,她也曾以为她和李怀义是金童玉女,是门当户对。桃夭薄唇轻动,淡淡道,说起这些痛彻心扉的往事竟像是说别人的事,“三年前,自从出了事,我一家流放西北,路上我亲眼见着我一家三十余口人的死,四爷违背旨意救我出来。当时有人便借此做文章,满城风雨,四爷被罢了官。”
她说的是李怀义待她的这一番情意,和对李怀义的信任。
“姐姐我知道。”长安道。
桃夭闭上眼睛,“我后来被人劫走,事情才渐渐平息下来,后来,不必说了.....”
后来桃夭出现在花楼里,成了花楼的头牌,李怀义赶到的时候,桃夭已经被人玷污,晚了那一步,也就晚了一生。
桃夭的声音越来越淡,“长安,你四哥总该要娶妻的。”
桃夭原本出身将军之家,自小性子便带了几分豪爽,从小到大,她都是巾帼不让须眉,何曾放弃过什么?
桃夭倒下一杯酒,不准她喝,而她自己却饮下了,声音凄冷,只是道,“这世上公道不曾有,情爱太远了了。我爹就算平反昭雪了,我也没有机会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一个桃夭,儿时的她对于任何想要的事都是志在必得的,人人都说她和四哥是金童玉女,佳偶天成,这金玉良缘似乎成了笑话。
桃夭拂了衣袖,仅是这样一个动作竟像是抽刀般的利落。她轻轻将她揽在怀里,“好妹妹,我知道你是为我不值得。可是这世上不值得的事情太多了。”
自从周沐容落难花楼,化名桃夭便没有同她说过这些话,这些事情都是能避开就避开,可曾想在酒后,反而洒脱许多。
李长安已经醉醺醺的倒在桌上,桃夭抬起头,眼角眉梢里带着淡淡的愁绪,手中的杯子一松,落在了地上,嘴角轻吟,“可他到底还是负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