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闹了之后,虞折霜几乎闭门不出,只在外称病,虞折烟便开始料理起家事来了,她虽不擅长这些,却还是着手开始处理。
而府邸里那些见风使舵的奴才对她也开始恭敬起来,而虞折烟一直想要在府邸里藏着的,封凰的细作给找出来,却依旧徒劳无功。
顾玠果然是会懂得安逸享受的人,京城的能工巧匠全都聚集在承国公府,开始修葺荒废依旧的承国公府。
虞折烟每日忙的厉害,然而不过三日的工夫将承国公府修缮好了。
除夕夜的那晚,府邸里也是难得的热闹,府邸里的厨房备上了饭菜,虞折烟还亲自做了几种江南的糕点。
然而偏巧这夜顾玠当值,虞折烟忙了整日是又累又困,连年夜饭也没有用,便歪在枕上睡着了。
她正睡得迷糊,却听见屋内被慢慢的推开,一丝带着湿意的风吹了进来。
虞折烟闭着眼睛扯了扯被子,只以为是白珠儿进来了,便呢喃道:“不必管我了,你们尽管去玩闹罢,你们这些丫鬟们不在屋子里吃酒呢,不必理会我了。”
然而虞折烟却并未听到白珠儿的回答声,只听见一个沉重的脚步声,离着自己越来越近了。
她这才慢慢的睁开眸子,却感觉一阵凉意,竟然是顾玠站在了他的榻边。
他的身上还穿着铠甲,冷岑岑的直冒着寒气。见到她醒了,他眉眼凝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怎么没有守岁便睡下。”
她睡眼惺忪间带着颓然,“如今我既无父母,又不求长命百岁,做那些劳什子做什么。”
顾玠将冰冷的手放在她的脸颊上,然后笑道:“你这傻子,莫非连饭也你吃了,瞧着这些日子都瘦了,如今是得好生补补。”
因为贤贵妃的病逝,皇帝下旨不许大肆的庆祝,如今这样热闹的日子,连烟火炮仗都给禁了,明明除夕夜,竟是这样的乏味。
虞折烟恹恹的从床榻上下来,瞧着满满的一桌子菜已经凉透了,这才道:“我这就叫人去将饭菜热一热,今儿我还让白珠儿温了酒。”
顾玠却一把扯住了她的袖子,将她扯进自己的怀里,然后笑道:“何必吃这些凉透的东西,我带你去外面吃。”
虞折摇了摇头,“如今账房里的银子所剩不多,咱们出去也不过是吃西北风罢了。”
自从顾玠要修葺承国公府之后,家里的银子花的跟流水一般,账面上的银子也所剩无几了,哪里经得起挥霍。
他听完眼底似乎带了一丝的哂笑,忙扯着她往院子里走去,冷岑岑的风吹来,虞折烟喉咙里呛了风,忍不住的咳嗽起来了。
谁知他竟然将门口的青砖搬起来一块,然后猛地砸到了地上,却见灰色的瓦砾里藏着三锭金灿灿
的金子。
虞折烟刹那间满脸的愕然,然后瞧着满院刚刚换好的青砖,呢喃道:“莫非咱们整日都要踩在金子上。”
顾玠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她的脸在月辉下皎如秋月,“金子只有在我跟前的,才是咱们的,这件事除了我,便只有你知晓了。”
虞折烟估摸着,满院子金子至少有十万两黄金,不由得微微的咋舌。
顾玠见她愣愣的出神,不由得捏了捏她冻得通红的脸,“瞧你这财迷的劲儿,以后这银子便留着咱们傍身,任谁也想不到,我会将金银藏在砖石里。”
见他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忙笑着从屋子里将她的狐狸皮的披风拿了出来,替她穿好。
府邸里的人都去吃酒赌博去了,连守门的也悄悄的出门看杂耍去了,所以府内的人不曾发觉两个人离开。
承国公府原本就在京城中最繁华的的地段,才出了府去便瞧见街边挂着几排红灯笼,将繁华的街道照的灯火通明。
街道上十分的拥挤,顾玠紧紧的扯着她的手,似乎生怕两个人走散了,直到两个人的手心里满是细汗。
虞折烟原本以为他要带她去京城中的雁回楼的,谁知竟去了他当差的城门上。
她不由得满脸的莫名,问道:“好端端的来这里做什么。”
顾玠并未回答她的话,只是牵着她的手往台阶上走来。待守城的侍卫过来,顾玠便将令牌递给他,那侍卫恭恭敬敬的行礼之后,便放两个人上了城楼。
虞折烟从未上过这样高的城墙,也不知迈了多少的台阶,只感觉自己迈上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寒风顺着她的耳畔“呼呼”的刮过,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是冷的。
他清楚的感觉到她的手冷的哆嗦,便脱下自己的狐皮斗篷,给她披在身上。
虞折烟身上也不知穿了多少,身子臃肿的像是只棕熊,雪白的狐毛在她的脸上轻柔的摩挲。
顾玠笑着道:幼年时我父亲任职守城将军,每年除夕夜的时候,他都带我来城楼上,这是我这辈子最喜欢的风景。”
听到他这样的话,虞折烟忙不迭的抬起头来,却将城中的灯火一览无余,甚至每一条街道上行走着的人,都似乎瞧得真切。
“好美。”虞折烟不由得轻叹。
见她如此的喜欢,顾玠笑的温柔,只伸手将她紧紧的搂在自己的怀里,几乎要将她嵌入到自己的身体中一般。
虞折烟冻得眼泪都出来了,可还是对城墙上风景给吸引,亦不知瞧了多长时间,才被顾玠给拉下了城楼。
她果然是最了解封凰的,那厮果然只去京城中最繁华的雁回楼。
那里的小厮果然是认识顾玠的,只恭恭敬敬的给两个人请进了雅间,然后将最好的菜都端了进来
。
顾玠也是大方的,打赏银子也是好不吝啬,虞折烟瞧着满桌子的菜色,竟有几道是江南的。
顾玠淡淡的开口,“多吃一些。”
虞折烟拿起玉箸,才夹了一块芦笋,然而尚未放进嘴里,便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阵的马蹄声,踏破了这美好的夜晚。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在喊着,“反了,造反啦——”
顾玠捻着酒杯,眼底却是无尽的诡谲,“折烟,咱们失去的一切很快就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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