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晴空万里,燕京的天空一碧如洗。
晴空下军区大院中央偏东这一角草坪附如置冬季,来自人类的森寒之气连阳光也无法抵其峰芒,自惭形秽的黯然失神。
天地之间忽然宁静。
晕死过去的未醒,栽坐于的的浑身微颤,站着的形若石雕,警卫不声不响形如空气,冷若冰霜的男人轻柔的抚摸小女生头顶,小姑娘一脸纠结。
这一刻,整个世界是属于俊美无缺的杀神的,旁人连自己的心情也无法自控,随着的一举一动而浮动。
他的森寒之气仿若来自地狱,旁人只为他的寒凛而心惊胆颤,从而竟无人看见他眼角泛青的浅浅痕迹和嘴角的一点淤青。
关慧妮呆呆的看着施教官的手,那只手结实宽厚,节骨分明,那是只正义之手,也是只毁灭之手,在眨眼间撕裂一切的黑暗罪恶。
曲七月自纠结中醒神,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又被当宠物摸头,恼得一骨碌爬起来,忽感觉四周有点不太对劲儿,飞快的瞄几眼,立即兴奋的大叫:“快看快看,那位阿姨的小裤裤是黑蕾丝边哟,好性感!”
露出小内内的是关大小姐关慧妮,沙珞璐倒地又爬起再被吓晕,姿势很难看,好在裙子并没有掀走,而关大小姐受惊吓栽坐下去时裙子因风上扬,她坐地后一腿曲拱,裙子上扯到腰际,裙底风景大露。
小姑娘在关大千金形成斜对面,正好欣赏到那一片风景,白花花的大腿,蕾丝花纹的小裤裤仅只护住最秘密的地方。
风景这边独好。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好风景要与人分享才快乐,曲小巫女立马呼朋引伴唤小伙伴们围观,她跟小伙伴们素来有难同当,有帅哥美女同欣赏,这会儿也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小姑娘两眼闪闪发光,全然忘记身边还有两大男人。
随着小女生那声惊喜的大叫,才直腰的冷面神,狄朝海,简樱舞皆望向倒地关家姐妹。
那一望,简樱舞赶紧转过面,心底满满的是同情,呼呼,关大小姐好“幸运”,在施教官面前走光了呢。
“啊!”傻傻怔怔中的关慧妮下意识的低头,一眼看清自己的窘相,尖叫着拉下裙子掩护节操,一张脸涨得通红通红的,红得欲滴血。
面似钢,心如铁的两铁血男儿连眼神都没变,对他们来说甭说看美女走光,哪怕一群女人脱光光在他们面前奔跑也能有视无睹,不过是一具肉体而已,有啥惊奇的?
一瞥之后,冷面神的大手再覆盖在一颗乌溜溜的小脑袋上,语重心长的教导:“丫头,女孩子家要文雅,别看些不该看的东西。”
小丫头还有窥视人身体的怪癖,一定得纠正。
恍然间,施华榕发觉小丫头不仅思想有歪的轨迹,连三观也有点不正,顿时一个头两个头,小家伙这么多缺点,还不知得花多少时间才能整过来。
其实多花费点时间不怕,问题在于小丫头倔啊,悉心教导她她未必肯接受,这打不得骂不得,凶不得训不得,让人头痛。
那是施教官?
简樱舞满心惊诧,那个说话的人真是施教官?不,肯定是骗人的!
“唉,大叔,风景如此美好,你却如此不懂欣赏,不好不好。身为男人要懂得欣赏女人身上的美丽,还要学会赞美,别凶我,我说的事实,要不然得打一辈子光棍。”
好不容易欣赏到一回有内涵的风景,却招来一盆冷水,曲七月气呼呼的瞪眼,挨了煞大叔一记责怪的眼神,仍梗着脖子不怕死的说教。
两大男人嘴角和眼角直抽,如若看女人走光是一种欣赏,他们早欣赏过无数绝美风景了,毕竟走光与一丝不挂相比前者小儿科,后者才是惊人的“美丽”,当然,他们绝对不会说自己看过女人一丝不挂的样子的。
他们敢拿军格来赌,敢说一句,以小姑娘那与众不同的思维来看,必定会追着打破沙锅问到底,他们自认抵挡不住,必须得紧守秘密。
施华榕抑去心底的无力感,赶紧转移话题,声音缓慢:“丫头,被欺负为什么不还手?”
小丫头若真被那女人一脚踹中,是吐血倒地,还是直接晕死,或者还会更严重,谁也预料不到,也不敢想像。
“我当时在想别人没教养我不能也没教养啊,想我长在红旗下,生在和平中,自少接受国家十二年制义务教育,饱受诗书礼仪、文明待人之教导,当……冤家宜解不解结,退一步海阔天空,我就想着别人骂我我就让着吧,谁知道对方会那么不要脸,得寸进尺仗势欺人还裁脏嫁祸,我吓呆了嘛。”
问及为嘛不还手,小姑娘顿时涛涛不绝的解释原因,给自己加几百个词的修饰,说明自己是个文明礼貌,心地善良,宽和仁德,心胸宽广,不爱斤斤计较,以德报怨,拥有美好心灵的善良可爱的好学生。
那真是越说越开心,说得头头是道,句句是理,几乎把自己夸成天上少地上无人间千年难得一现的绝世善人。
听她娓娓道来,施华榕一满心皆是哭笑不得,小丫头忽悠人呢,说了一大堆,没一句真话。
小丫头的脸如夏天的天说变就变,刚才还阴乌密布,转眼又晴空万里,女孩心海底针,难猜。
“丫头,太阳越来越热,该回去了。”他觉得再呆下去,小丫头没准将正事给忘得一干二净。
嗷,坏大叔!
被一句牛马不相及的提醒点醒,曲七月悲伤的垂下眼,昨晚的事还没收尾,一会还得继续白工,小巫女的命好苦。
“又怎么了?”
小姑娘小脸上的笑容隐没,冷面神心脏微微一缩,直觉麻烦来了。
“心情不好。”没钱钱收,心情不好,不想干活。
这丫头,心情什么时候好过?
施华榕抬起另一只手揉揉眉心,想到一件事瞬间心神清爽:“丫头,杨老给你叫了十里铺的糕点,桂花糕芙蓉糕梅花糕红豆肉丝包,芝麻小饼,这个时候回去大约正好可以赶上趁热吃。”
“真的?”哇,上将大人买点心了咩?是不是给小巫女一个人的?
“真的,走吧。”
小姑娘两眼放亮,冷面神的内心是郁结的,小丫头有多贪吃才会闻食而兴奋,而他跑来帮她出气,小家伙竟连一点表示也没有,他还不及食物有吸引力,小丫头好没良心。
曲七月抬脚想走,又矮了下去。
这?
狄朝海惊,小妹妹不舒服?
“丫头?”
小丫头忽然一屁股坐地,手掌底下一空,施华榕也惊得不轻,半蹲下身,凤眸微凝。
“心情不好,没力气,走不动,等帅哥回来背。”娃娃脸帅哥还没回来呢,走什么走?丢下小九大叔一个人回去,大叔一定不会饶小九大叔的。
小巫女乃是扬善抑恶的巫师传人,不能为了吃的抛弃同伴,更不能干陷害别人于苦难的事儿。
小妹妹,你太好了,小九一定唯你马首是瞻!
藏身大树偷偷观望的艾小九,被小姑娘的行为感动的无以复加,泪流满面,心潮如海激荡翻涌,小妹妹在紧要关头还能记得他,还记得等他回去,好善良好伟大好高大!
他决定,以后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坚定不移的抱小姑娘大腿,哪怕被首长虐成狗也要至死不屈的唯小姑娘之话以是从。
冷面神的俊容微微一沉,眼神划过厉色,小家伙喜欢帅哥这一点也必须要纠正过来,美色易误事,谁用美男计一诓准能让她迷得七晕八素分不清敌我,其缺点是军人大忌,太危险。
那一抹想法仅在心中一闪而过,面上神色未动,快速移步,一步走到小姑娘面前转过身蹲下:“帅哥有急事要办,你回去能看到他。丫头,上来,我背你走。”
“嘶!”
被彻底无视的简樱舞、关慧妮见施教官毫无架子的蹲下身,惊得倒吸一大口气,施教官…竟竟不惜屈身背小女生?!
这不可能!
不,绝对不可能有这种事。
作梦,一定是作梦。
关慧妮一刹抛去之前的羞惭,也忘记了表妹晕死过去,忘记了一切的一切,满心满身被震惊所取代,为证明自己是不是在作梦,伸手拧大腿肉,那一拧,痛得呲牙咧嘴,同时也彻底傻眼。
简樱舞微张着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瞪得老大老大。
?
眼前多出一个宽广的后背,曲七月惊得脑子里全是问号,那问号一闪一闪的,闪得眼花缭乱,竟半晌回不过神。
煞星有何企图?
金童玉童生出一股危险感,瘟神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对姐姐这么好一定有不良企图,不会图谋不轨吧?
图谋不轨的结果有很多,图财图才图人图色,若瘟神企图利用姐姐的身份做苦力赚钱,他们虽然不开心也还可以接受,如果想勾引姐姐那该怎么办?
但凡勾引姐姐,贪图姐姐美色的臭男人一律拍死,可是,如果换成煞星的话,他们拍不死他,呜,姐姐,你快点成长啊,煞星好危险!
急,小朋友心急如焚,恨不得冲上去掐死煞星,就知道煞星没安好心,不是欺负姐姐就是坑姐姐,谁来帮他们掐死他?谁帮他们掐死他许他一生荣华五世其昌。
小姑娘没有反应,以扎马步蹲着身的冷面神轻轻侧目,眼神微寒,小丫头还嫌弃他?他帮她踹废不安好心的女人,帮她出气,帮她撑场子,小家伙还怕他,他真有那么恐怖?
不舒服,施华榕心里很不舒服,那丝感觉爬上心房,微撑在地的大手握成拳,唇抿得紧紧的,寒气隐隐增浓。
待思维清晰,曲七月看着那堵宽宽的背,一颗心砰砰乱跳,让大叔背?开什么玩笑,煞大叔肌肉硬得像铁,冷得像冰,趴他背上跟没穿衣服躺冰层上差不多,让他背不是享受,是自找罪受。
大叔,求放过。
心里悲嚎着,一骨碌爬起来:“大叔,我…我自己走。”
曲小巫女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也还没强大到能抵挡得住煞大叔强烈恐怖气息的那种程度,不敢让大叔背啊。
“上来。”
施华榕眼角余光向后瞥,见小丫头一脸哭相,心底涌出一丝火气,语气也强硬,小丫头怕他,坚决不行。敢不让背,绝对不行,从现在开始一定得要让小丫头适应他的存在。
“我……”
曲七月被大叔乍然冷凉的语气吓得全身发凉,东瞅西瞄,求救似的望向狄大警卫,发现后者低眉垂眼充耳不闻充眼不见,一颗心一跌跌到水底。
狄大叔不肯救命,煞大叔自愿当牛作马,呜,小巫女不愿意呀,为嘛不问问她的意思?
“大叔,我自己能走的。”真的,她能走的,在让大叔背与走路之间,果断的选择后者,哪怕累得双腿残废也无怨言。
“丫头,上来。”再不上来,打屁股!
“大叔,你…你会不会公报私仇揍我?”大叔说过要打她小屁屁的,万一借机揍她一顿,她找谁说理去。
“不会。”他堂堂军人是那么不讲理的人么?当然,若今儿敢不让他背,揍!一定要给点颜色瞧瞧,狠揍顿小屁股。
眼角视线左右瞄瞄,曲七月蹰蹰不敢前,“咕咚”一声咽口水,声音弱弱的:“那,大叔,你也不会揩油的是不是?”
她是女孩子,腿虽然没有大叔长,好歹也是双不错的美腿,臀不够翘,好歹是臀,如果大叔化身色狼借机揩油占便宜,小巫女哭死也没人救,只有被吃豆腐的份。
不要怪曲小巫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过哪,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大叔本来就不太靠谱,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谁能保证他不是一只掩着军衣的色狼,古人说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万一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让我晕过去吧!
简樱舞听得想晕,天,那只小萝莉是打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小笨蛋?
小姑娘一定是从外星系来的,所以不知道施教官的青睐有多珍贵,多少女人盼星星盼月亮盼着施教官能赏个赞美的眼神,多少女人费尽心机只求施教官的一抹眷顾,结果,施教官愿意代步,那只小东西竟然还推三阻四,实在是太不识好歹。
她特想拿剑劈开那个小萝莉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施教官愿意背还有什么可犹豫的,直接上,趴上去,然后让施教官背着在大院转上一圈,保证以后可以在大院横着走,哪怕躺着走也没人敢吱半句,小家伙竟然还疑神疑鬼,分明是想气死人的节奏。
简千金偷偷的望向捂着节操的关大小姐,瞧见关某人脸色惨白,用吃人的眼神盯着小姑娘,果然是已气得吐血的节奏,心情那叫个爽呀,啦啦啦,叫你狂叫你傲,你还不是连施教官的衣角都挨不着,瞧瞧施教官对人家小姑娘多宠爱,活该气死你,气死活该。
狄朝海很想逃,逃得远远的,见证小妹妹怀疑首长的人格场面可不是好事儿,等哪天首长想起来找他算帐他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冷面神的一张俊容再次变黑,青黑青黑的,太阳穴微微爆跳,两只紧握如小铁钵似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小家伙太不识趣,他只想去捉过来打晕,直接扛走,拧回去背着人再狠狠的揍,揍得她三五天下不了地,教她知晓什么叫厉害。
恼,施华榕恼得心烦意乱,心窝子里微微冒火,正想去捉人,瞧见小丫头蹰蹰踟踟,一点一点的移向自己,心头的火气一闪,眨眼消大半,哼,小东西还算识时务,看在她识相的份上,先不揍。
“不会。”内心还有一丝气恼,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放轻,就算还是硬梆梆的,终归温和不少。
得到大叔保证,曲七月胆子大了一点点,将包包挪到背后,拖着两条僵硬得没法弯曲的小短腿,快快的挪向大叔,大叔跑来救场,好歹给足她面子,还肯屈身迁就的给当牛马使唤,这儿还有外人在,这面子不能不给,所以,自个委屈一回吧。
“大叔,男人说话要算话哟。”大叔当着外人的面说了不会打她不会揩油,应该不会食言吧。
金童玉童赶紧闪得远远的,煞星太凶,姐姐一个人去就行了,他们还是别去凑热闹。
“嗯。”
施华榕眼神又温和一分,哼,小丫头怀疑他?先记着帐,等捋顺了毛,磨去小家伙的棱角,以后再回头清算。
豁出去了,就当下地狱一回!
怀揣着英勇就义的悲壮心情,曲七月挪到煞星背后,看着大叔头顶的两颗闪亮的星星,心颤颤的抖,最终咬咬牙,伸出双手,忐忑不安的扶住大叔肩头,小心翼翼的趴到男人宽阔如山、厚实的背上。
硬,坚硬如钢板。
冷,寒冷若冰块。
恐怖,气息阴森若地狱般阴暗,令人绝望。
明明是大热天,曲七月感觉自个骨头和血都是冷的,寒颤颤的趴着,不敢呼吸,大怀的怀抱很恐怖,大叔背上更恐怖,那两颗煞星星近在眼前,如刀峰悬在脖子上,谁还敢动?
饶是曲小巫女胆子再大,也吓得心惊胆颤,不敢放肆,更不敢妄想与两颗星星争辉,乖乖的趴着一动不敢动,比训服的小哈巴狗儿还要老实百倍,再也没有一丁点的脾气了。
在星辰面前,小巫女也是渺小的,至少目前是,若想与星辰一争高下,除非超越巫族大宗师大祭祀级别,登临巫道之巅才有资格驱星号神,指点天地万物,笑傲诸天众生。
温热柔软的身躯贴上后背,后背传来一阵如触电般酥麻感,施华榕的心房猛的收缩,心跳骤然停顿一秒,再跳动时比平时活跃,跳得有点快。
奇怪的感觉。
奇怪的反应。
施华榕默一默,默认自己奇怪的心跳反应,甩手向后托住背上娇小的小家伙,长身站起,小丫头很轻,站在他脚背上都不会踩疼人,趴在背上更加轻,感觉不到多少重量。
一丝暖意瞬间占据心房,恍然间觉得心里满满的,说不上那种莫明其妙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就是很满足,好像拥有自己最喜欢的东西,感到快乐,充实。
很奇异的心态,他却不讨厌。
冷面神起身,他头顶的煞星星也跟着晃了晃,那一晃,差点晃瞎曲七月那双闪闪发光的狗眼,吓得渗出一层冷汗:“大叔大叔,你慢点,我怕晕!”
大叔,站起来的时候能不能打个招呼?
嗷,差点被煞星星给砸到,吓死曲小巫女了。
小姑娘惶惶急急的一声喊,令正看得狂乐的简樱舞差点给摔倒,唉,小萝莉,麻烦你下次嚎之前给个预兆,这样忽然喊会吓坏人的。
啊阿啊啊,施教官真的背起小姑娘啦,嗷,施教官竟背小女孩子呢!
简樱舞两眼瞪得像铜铃,瞳光闪跃,笑得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贝齿,她竟然亲眼看见施教官背女孩子!
曾经,施教官对任何女人皆不假辞色,哪怕名门权贵之名媛使费浑身解数装弱扮可怜,装摔倒装晕等也没博得他半丝同情,更别说能赢得他扶一把或表达关心,甚至有人不惜对他下药想来个生米煮成熟饭,最终施教官没被煮,反倒搭上自个的清白、名声和前途。
随时推移,女人们对施教官只有仰望,再不敢肖想,甚至背地里以为他不近女色,是个基佬。
今天的事证明,施教官不是不近女色,而是那个女色入不了他的贵眼,所以才视若无物。
今天这一幕是具有历史意义的一幕,可惜,没带手机没带相机,没法记下拥有纪念意义的镜头。
简樱舞遗撼的叹气,早知道会遇上这么精彩绝伦的一幕,她一定会带上手机,可惜,天下没有如果。
关慧妮怔怔的看着高大的男人背着小姑娘站起来,眼里仅只容得下那个男人的影子,原来,教官还能这般温柔。
施华榕听到抱怨声,不但没恼,反而抑不住心下失笑,小丫头还怕晕?当他是笨蛋么,忽悠人也得找个好点儿的理由,这种理由太拉低人的智商。
“嗯。”破理由也是理由,他不想惹小家伙生气,接受。
抬眸,冷凛凛的视线扫过倒地不起的女人,冰魄寒眸一瞥坐地发怔的关慧妮一眼,掠向四周的树木花草假山之后,不要以为他没看见,那些地方隐隐藏着人,别人不露面,他也不愿理会。
“丫头,走了,扶好。”冷面神微微躬着身,驼着背上的小姑娘,稳稳的迈开步子,就那么云淡风轻的走自己的路。
狄朝海快步跟上。
艾小九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几转,赶紧一溜儿的抄条小路回杨家,首长给小妹妹当牛,没他的事儿了,回去候着吧。
简樱舞、关慧妮目送施教官,伟岸如神诋的男人微微躬着背,稳稳的托着小姑娘,走得稳妥,小姑娘安静的趴着,在男人宽阔的背上她那身板更显得更细更瘦小,两条大长腿曲垂着。
男人背着小姑娘,背影十分养眼。
走了一小段路,小姑娘的鞋子被男人走路的步子带得甩出一只,狄大警卫给拾起,连另一只脱下一起提着,两大让人看着也心寒的男人竟心甘情愿不顾形像的宠爱着一个小姑娘,好似天经地义般的自然。
路上偶尔有太阳光投在他们身上,金光闪闪,碎光点点,耀眼至极,背影和谐的三人组合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树荫的尽头。
那一幕,让人看得久久回不过神。
关慧妮看呆了去。
收回目光,简樱舞眨巴着让人嫉妒的大眼睛,乐巅巅的收起自己的剑,冲着关大小姐露出一口好牙:“唉唉,关大小姐,你说穿名牌的是什么货色,穿地摊货的又会是什么身份?”
穿地摊货咋的,人家有施教官护着,甭管是施教官的亲戚还是什么人,反正有施教官罩着,那就是一块硬骨头,嫉妒也好忌恨也好,谁想啃得先分析自己的牙够不够利,啃不啃得动,还得掂掂份量,看自己受不得受住施教官的怒火。
一身名牌又咋的,还不是一只小麻雀,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也需要拥有足够好的好命好运才行,可惜,某位表小姐运气不咋的,不小心踢到铁板,还是最坚硬的一块,想当凤凰还是等下辈子吧。
人哪,不能狗眼看人低,不能以衣取人,要不会在阴沟里翻船。
“……”关慧妮气得胸口发涨,想要炸开似的难受。
“算了,不说了,毕竟咱们不是一个年龄阶的人,人说三岁一阶,咱们差着三个阶,还不是同时代的人,人生观不一样,审美观也大相径庭,讨论衣着打扮问题没得又闹成仇,前辈,你哪赶紧的送你妹妹进医院去治脚吧,这么个娇滴滴的表小姐要是成跛子就太可惜啦。唉唉,我瞎操什么心哟本,姑娘练剑去,关大小姐你喜欢这里的风景多看看哈。”
打落水狗很爽,不过,同住一大院也不能打得太狠,适当的踩一二脚就够了,更何况施教官背小姑娘的举动跟在关大小姐的心窝上捅刀子差不多,她哪还是见好就收吧。
简樱舞奚落几句,拿着宝剑,锵锵的一阵舞,边舞边闪人。
关慧妮恨得心里抽疼抽疼的,偏偏有气不能发,恨恨的看着简千金舞剑走远,忍着屈辱,爬起来打电话找人开车送表妹去医院,挂线后望着晕过去的表妹,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为什么妹妹要拿她当枪使?
难道她对她不够好吗?她自认对表妹从无半点不好,自表妹送来家里那天起,她当亲妹妹一样疼着护着,要什么给什么,有她的一份必有表妹的份,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要这样坑她?
敢情这么多年,她的疼爱全丢狗身上去了。
看着脸色苍白的表妹,想着往日自己对表妹的好和表妹对自己的回报,关慧妮只觉如梗在喉,卡得难受。
关大小姐心里难受,曲小巫女也不好受。
冷面神走得很稳,他收敛去一身寒气,但,那悬在头顶的两颗煞星星可不是吃素的,并不因人而改变。
未知是趣,无知快乐,曲七月若什么也看不到还好,顶多当大叔天生气场大的让人害怕,偏她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有那么两颗星星在,她想说服自己放松都不可能。
而且,也不敢叫大叔放她下去,生怕不成功反成仁,为不至于将自个折腾死,唯有自我转移注意力,观察一下路边风景,欣赏小幽灵们逃蹿时屁滚屁流的慌张模样。
上了贼船,必须一路坐到终点。
曲小巫女不得不认命。
两童不慑于煞星的气场,不敢趴姐姐肩头,悲悲切切的跟在后面当小尾巴,心里不知将煞星骂了多少回。
施华榕心情轻快,走得稳稳的,妥妥的,偶尔遇上人,双方打招呼问好他也没拒人于千里之外。
而托路人的福,施教官背着小姑娘的事在当天便传遍大院,于是,某小姑娘一日成名,英雄事迹风靡军区大院。
此刻,冷面神没想那些,想到了他也不会阻止,神清气爽的背着小丫头,晃悠悠的散步,散了足足近一个小时的步,终于散回杨老家。
杨老和先返回的艾小九恭敬已久,出差的小陈也回来了,一起等着的还有几盘糕点点心,香气四溢。
这是华榕?
瞅着驼着小姑娘进屋的俊美男子,杨老老眼瞪得老大老大的,小华榕背着小姑娘已是够稀奇的了,更稀奇的是那小子春风得意,神清气爽,一脸捡到宝似的表情,只要人不眼瞎都能看出来他心情很好,比打了胜仗凯旋而归的表情还明快喜悦。
杨老都看直了眼,小陈小刘则已看傻。
呃!
趴在大叔背上的曲七月,居高临下的观赏到一老二帅哥吃惊的表情,无辜的眨眨大眼,这不关她的事,是大叔强迫她爬上来的,不能怨她,真的,小巫女才是受害者。
回到屋,施华榕那张比钢还硬比冰还冷的脸第一次浮出淡淡的笑容,整个面孔柔和无比,轮廓线条更是柔软如水线,身上散发着万道金光似的,耀眼如辰星。
他轻轻的将背上的小东西放在木沙发椅上,自个在旁边坐下,天神般的俊面神彩流转,灼灼生辉。
小丫头没嫌弃他肉硬硌人呢。
想着一路小丫头乖巧温顺的伏在背上,偶尔会细声细语的跟他说话,那声声“大叔”喊得软软的,听着连耳朵都快软化。
感觉很好。
他心情大好,也倍开心,随手拿起一盘桂花糕递给小家伙:“丫头,饿了吧,吃点垫肚子。十里铺的点心不错,甜而不腻,软糯可口。”
这是小华榕?
唉唉,臭小子们快来看看,这是华榕么?
杨老瞪得很大的老眼再次瞪大,瞪成一对亮闪闪的大铜铃,明晃晃的,光彩惊人,他心里激动的想大吼几嗓子,将所有小子们全吼来围观,分析一下眼前俊美的青年还是不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施华榕。
艾小九偷笑,笑得嘴角快咧到耳根去,嗷,首长快沦陷了,小妹妹只要再使点劲,找到首长弱点,适当的撒撒娇什么的,很快就可以吃死首长。
啊啊,兄弟们的幸福日子就快来了。
小姑娘万岁!
小九同志仿佛看到首长顶着张笑脸对着大家笑,已醉倒在想像里无法自拔。
“还没看够?”
把一盘点心塞给小姑娘,冷面神的眼神忽悠悠的飘向对面的老少几个,眼神满满的是警告,谁敢吓小丫头有他好看。
被寒眸冷瞪,一老二小心头一个冷凛,神智回笼。
死小子,竟骗他!
老人家狠狠的扭头,瞪艾小九一眼,这小子回来竟没说施教官背着小姑娘回来的,只说小姑娘心情不好,教官陪着散步,可见臭小子故意瞒着他,吓他老人家。
艾小九偷偷的眨眼,杨老,俺是想给你惊喜嘛。
他当然是故意的,这惊喜多好,变成惊吓也是值得的。
“你随意。”杨老瞬间回复雷打不动的军人作风,严肃认真,一丝不苟。
“都是给我的?”抱着一盘点心,曲七月眼珠子转几圈,看大家正常了,笑得眼儿变成月牙,小眼神里满满的是期待。
“嗯。”
冷面神非常肯定的点头。
“那我不客气了。”
曲小巫女瞬间大喜过望,伸手塞一块在嘴里,将盘子搁膝头,飞快的拿起桌上装糕点的包装纸袋,将碟子里的点心倒进去,又抄起桌子上的,一盘盘往里装,动作那叫个快,真是疾若奔雷,迅如闪电。
老老少少的几人看懵了,小姑娘这是要打包?
小姑娘转眼将八盘点心中的七盘装进袋子,看看余下的一盘,挣扎一下,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拉好包包的拉链,嗯嗯,小巫女已打包七份,够和小伙伴们吃的了,余下那盘留给大家尝尝吧。
冷面神沉吟半秒,伸出节骨分明的大手,将最后一盘也拿过纸袋装起来,折叠好递给笑满脸荡漾的小丫头:“这份也归你。”
小丫头喜欢,那就全打包带走。
甭说是点心,哪怕是一堆珠宝也没问题,只要小丫头开心,愿意乖乖的干活,肯肯老老实实的呆在燕京,肯为国为军效力就行。
“啊呜,大叔真好!”请小巫女和小伙伴们吃点心和外卖的都是好人,现在的大叔也是好人嗯。
小姑娘萌萌的表情震翻一片人马,一个个大男人哭笑不得,小家伙贪嘴贪成这样子也太奇葩。
曲小巫女才懒得管别人怎么看自己,抱着背包乐得想打滚,待到十一点,拿着备好的纸香用品去健身房做法消邪气。
军人的办事效率那是没得说,健身房已被封锁,警界线围住方园一百米的范围,未经请示不得入内,军人们的天职是服从,大院内各家收到通知健身房已关闭,哪怕谁好奇也放在心里,没人去跑去窥探。
健身房球场和活动室内也抹去血迹,不曾亲眼见过的人也不知发生什么。
杨老几人是开车过去,车子停在楼房前。
下车,摘下眼镜,曲七月张目四看一番,微微蹙眉,看看左手站着的煞大叔,再看看右手边的杨老,欲言又止。
“小闺女,有话直话,用不着兜圈子,也不用忌讳。”杨老何等老辣,自然看得出小姑娘的迟疑。
“丫头,不用怕。”冷面神大手摸小丫头的头顶,轻声安抚。
“这楼,过完七月拆了吧。”曲七月躲一下没躲开头顶的大手,郁郁的撇撇嘴角:“大叔昨天没说实话,只说有灵异事,没说有人死于灵异,这楼里半个月前死过一个中年女人,她是被鬼拖进水里淹死的,魂魄已被昨晚我追着的那家伙吞噬。”
陪同的几人陡然一惊,内心海啸山崩,再难平静。
施华榕的大手微微一顿,捋毛的动作更轻柔:“确实死过一个人,打扫卫生的一个老工人,溺水而亡。”
“她是被找去当替死鬼,这座楼不干净,做法后也容易招灵界朋友,推倒它,如果想在原地重建,大门另换个朝向,也不能用原基脚,要么缩小要么扩宽,拆与建必须择日择时选黄道吉期才动土,否则大院内会出异像。拆楼时在东边的后方位那个角往下深挖五米左右,把里面的东西弄出来送去烧掉。另外,楼左边巴蕉树太多,五丛移走三丛,以后大院内尽量别在一个小范围内种太多巴蕉树,容易招阴崇之物。”
“什么东西?”
“人头骷髅,曾经是个水鬼,埋藏很久很久,被人气压着出不了头也没机会找替身,最近终于找到替死鬼,他自己便脱身去投胎,把骨头烧了就好。”
一干人沉默。
杨老幽幽的看几眼,这小闺女是半仙?
没人再多问,曲小巫女在楼房门前设坛做法,耗去一个小时,完工后呆杨家吃完午饭,施教官带着小姑娘打道回燕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