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露出一个痛苦神色，上前一步，“喜喜，你不要和自己过不去。你现在这个样子——”
“我现在这个样子很好。”喜喜一字一句，笑容终于浅淡了几分，“比从前更好。从前我长得漂亮，不知道身边的对我有几分真心。现在我这副容貌，若有人喜欢我，可真就喜欢的是我的内涵和灵魂了。这是求之不来的试金石，我很喜欢，你帮我谢谢范如萱。哦不，谢你也是一样，你出了不少力。”
他脸色微变，过了一个会儿恢复如常，他说，“那么，至少去护士那里消毒。”
喜喜本来就准备消毒来着，和他争也没什么意思，浪费时间。她瞥他一眼，往皮肤外科走去。他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瘦弱背影，心里一阵阵酸又一阵阵疼。
她不知道，其实他一直在偷偷看着她。远远的，有时是夜晚她映在窗户上的一个身影。有时，只是一个模糊的侧脸。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想挽回什么，只想简简单单看她一眼。
好像，空荡荡的心就有了着落。
分手之后，每次她遇到他，总是笑，好像毁容只是一件微乎其微的事。可是他却知道，容貌破败带给她许多麻烦。男同事视她如恶鬼，生怕被她缠上，女同事暗中嘲笑她，以此为乐。也许她不是不知道，她只是假装不知道。
他祈求的不多，只希望她过得好一点。
护士在说，“先去挂号。”
“这么麻烦，我去药店买碘伏酒精好了。”
喜喜回头就要走，柳奚笙拦住门口，看了一眼护士。护士认得他，荡漾，脸上一红，连忙站起来打招呼，“柳先生……你找杨医生吗？”
“这是我的朋友，你先帮她上药，我去挂号。”
喜喜刚想说不用了，他已经大步流星往大厅走去。她只得坐下来，对她很殷勤，小小伤口谨慎周到。门诊办公室里这时传出一阵清咳，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传出来，“小洲，进来一下。”
“是，杨医生。”高声应道，又压低声音告诉喜喜，“我们杨医生也是一个大帅哥。”
喜喜微微一笑，“你快去近水楼台先得月。”
“啊呀，你真讨厌。”好似瞬间同喜喜熟稔起来，“你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出来。”
果然马上就出来了。
她倒了一杯水给喜喜，吐吐舌头说，“杨医生规定要给每位病人倒水，我忘记了，刚被他训了一顿。”她悄声道，“杨医生是留学生，学了好多外国人的规矩。”
喜喜喝了一口水，并不想和她多聊杨医生，谁叫他是柳奚笙的朋友？但凡柳奚笙的朋友都是她的敌人。她只等伤口清理结束拍拍走人。
柳奚笙挂号过来的时候，小洲已经帮她贴上最小号的敷料贴。这是贵宾待遇了，一般这种小伤口都给贴创口贴。喜喜道声谢，站起来，却一个不稳重新摔坐到椅子里。小洲看她样子不对，急忙问，“你没事吧？”
有事，她发现渐渐麻痹，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那杯水有问题。她赫然望向小洲，“你在水里放了什么？”
小洲惊慌失措，在她严厉目光的逼视下连连摆手，“我……我……我什么都没放……水是杨医生倒好的……”
柳奚笙的好朋友杨医生！
喜喜冷冷瞪住柳奚笙。
柳奚笙蹲下来，握住她同样慢慢失去知觉的双手说，“你不愿意，我只能出此下策。我要你的容貌恢复如初，我要你好好生活。你就当我不想欠你什么……”
她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好一个不想欠我什么！”她挣扎着，终于从椅子里跌到地上。柳奚笙要扶她，她激烈反抗，恶狠狠说，“没有人可以逼我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今天，哪怕是爬，我也要从这里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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