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老祖宗,段师叔真的会来这里吗?”俞展翔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他已经到青岭寨两天了,连个段五郎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倒是杨世光已经回他的玉龙观有三天了。
玉龙观在川中玉龙山上,此山虽不是很高,倒也峻峭秀丽,建筑也很巍峨。山下不过数里之外就是青岭寨,也是去往玉龙观的必经之路。这个地名倒也奇怪,既叫青岭寨,既没有岭,也没有寨,倒是地势平坦,周围物产丰富,是一个人口不下千户的大镇,交通也甚是便利,北往巴中,南往成都很方便。
罗小星和俞展翔是跟着杨世光来到这里的,这次他不是来找杨世光麻烦的,是为了专门在这里等黑魔星段五郎的,原来想象着这杨世光一路跑,段五郎一路追,只要盯住杨世光,总能把段五郎给截下来,但这杨世光已经到了几天了,这段五郎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
罗小星看着已经坐不住的俞展翔觉得有点好笑,让你在家过年你非得要跟着,这回看到人家都在准备过年,困在这半途之上,这孩子气就表现出来了。
“你稍安勿燥,”罗小星道:“就算他在路上出了点状况,或者是走错了路,三天之内也必然能够赶到。”
“那我们岂不在这里要过年了?”俞展翔曾经计算过,要是赶得及,在找着段五郎后,他们找匹快马,没准就可以在黑木坨过年了,那里有很多小姨,应该很是热闹。但现在看来,这个计划要落空了。
“在这里过年不好吗,”罗小星也不忘激这家伙一句:“该不是你想家了吧?”
“谁说我想家了,”于展翔很不服气,反应也很快:“我是看您鞍马劳顿,不想让您在这里受罪。”
“呵,倒是还有点孝心,”罗小星道:“这点你到大可不必操心,那些年我一个人过,有多少年是我在外面一个人过的我都数不清了,在哪里过年不是过年吗?”
“嘿嘿,老祖宗,”俞展翔笑得有点怪异:“他们不是说您发誓隐居苗疆吗?”
“哼,你小子是嘲笑我没遵守誓言是吧,”罗小星冷笑一声:“他们无非是想不要我再出来寻仇杀人,誓言只在心里,我既答应当然不会违反,但我想去那里,谁又能阻得了我。”
“我那敢嘲笑您哪,”俞展翔道:“不过像您这样敢想敢做,这才是我想象中的老祖宗。要我在一个地方不动窝的待上几十年,还不如杀了我。”
看着俞展翔一脸崇拜的表情,罗小星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她从心里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子,她觉得他有很多方面都很像她,要是没有当年的变故,也许她的孙子也这么大了。想到这里,她轻轻叹了口气:“唉,要是为你至亲的人,哪怕是一辈子你也会待下去的。”
俞展翔也许还无法理解这一声叹息里的诸多无奈,但他也感受到了罗小星细微的情绪变化,他不知怎么应对,俞展翔转口道:“老祖宗,我想出去转转。”
“嗯,这样也好,”罗小星道:“快过年了,这里来往的人要比平常多谢,上山烧香的人会更多,你在这里面生,混在里面去看看,要是碰上你段师叔,让他立即来这里见我。记住,这个时候切记不要在外面打架。”
“记住了,老祖宗,”只要让俞展翔出去,你说什么他都会答应:“我这就去。”
出了客栈的俞展翔,看到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这都是附近的山民和十里八乡的百姓赶集,年关将近,大家都急着在采办一些年货和应用之物,这里人的打扮和北方不太一样,好在这里面的外地人也不是他一个,杂在里面也不显眼,他也就东瞧瞧西逛逛的随着人流走。
要说在这么多人里面去找个段五郎,确实也不容易,俞展翔也没多想,也没有特意找他,因为他知道,找个人难,但找一个和尚应该不难,再说,他也不知道段五郎会不会来,所以走着走着就随人流出了青岭寨,踏上了去往玉龙观的路。
出了青岭寨,路上的行人就少了很多,并且越走越少,到了真正上山,来到玉龙观门口的时候,只剩下偶尔进出的香客。俞展翔也没有犹豫,大大咧咧走了进去。
进得观来,俞展翔感到有些异样,从前山上山,远远看去,山上的建筑还是不少,棱檐挂斗,错落有致,还算有些气象,但一进来,就觉得里面有些破败,里面的道士也不是很多,有些地方看来很长时间都没有人打扫了,难怪这里的香火如此清冷了。
其实这也难怪,自从上回杨世光兵败黑木坨,自己逃出来后也没敢立即回玉龙观,带出去的弟子也死得差不多了,留在观里的弟子又跑掉不少,这么长时间也无人打理,破败也在情理之中。
俞展翔独自一个人在玉龙观里转来转去,既不烧香,也不拜神,要说他刚才在大街上不很显眼,但到了玉龙观,那就很显眼了,这里实在没有几个人。
“这位少侠,您在找什么?”看着俞展翔手里拿着剑晃来晃去,不像拜神烧香的,一位小道警惕的问道。
“哦,早听说玉龙观为川中名观,打此路过,趁着今天人少,就来看看。”俞展翔也不为意,随口答了一句。
“这么说你是外地人了?”小道问道。
“小道长这么问,莫非你们这里不让外地人进来?”俞展翔听着有点生气。
“那倒不是,”小道答道:“只是我们这里外地来人比较少,我只是好奇。”看来这小道还挺会说话,答得也很妥帖。
“那我到底是还能看不能看了?”俞展翔也在逗他。
“当然能看,”小道赶紧道:“少侠随便。”
“哼!”俞展翔冷笑一声转身继续逛他的去了。
这边小道看着俞展翔离去的背影,一转身,穿过几道院墙,急奔药师殿,进门就道:“大师兄,我看到一个人有点可疑。”
“怎么,是个和尚?”说话的是玉龙观的大师兄陈晓坦,他也一直在外面躲着,一直听到师父回来了,他也才回到玉龙观,这两天杨世光有交代,要严防一个大胡子的和尚,也要特别留意来这里的外乡人。虽说他并不清楚这个和尚是什么人,但看到师父如此惧怕,可见这又是哪里一位惹不起的神圣,所以他一听到可疑的人,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个大胡子的和尚。
“不是,是个外乡小伙子。”小道道。
“一个外乡小伙子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陈晓坦怒道:“让你盯着和尚,你管什么小伙子。”
自从这次回来,玉龙观里的师弟们发现他们的这位大师兄变得更加暴戾,除了有师父在场,其他人稍不注意就会被呵斥一顿,甚至拳打脚踢,所以他们只能小心谨慎,以免受到责骂。
“大师兄,”刚才那位小道很小心的道:“这个外乡小伙子手里拿着剑,既不烧香,也不拜神,好像在寻找什么。”
“你还在说!”陈晓坦怒吼一声,忽然又温和的问道:“您说他是个武林人士?”
“我看有点像。”小道道。
“哪好,”陈晓坦道:“晓清,晓成,你们两位悄悄跟着他,先不要惊动他,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有什么情况速来告知我。”
“是,大师兄。”刚才来报告的麻晓清和另外一位小道过晓成答应一句就出去了。
打发走两位小师弟,陈晓坦还是不很踏实,他在想,以前玉龙观虽说不是江湖大派,但在川中一带也是没人敢惹的,平日里除了观礼的香火布施,自己领着兄弟们出去一趟,也能捞不少的外快,日子过得很是不错。但自从数月前师父接到一封信,非要带着兄弟们去黑木坨灭罗小星,罗小星没灭成,倒是惹毛了这位昔日的杀人狂魔,时时处处得躲着她,弄得现在如丧家之犬,东躲西藏,没有几天安生日子。这回师父又不知在哪里得罪了什么和尚,看师父如此紧张可见这位也是来头不小,看来这玉龙观的气数也算到头了,这里已经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自己也不能就这么傻傻的等着,得早作打算。想到这里,他决定去看看师父杨世光在干什么。
陈晓坦对随行的两位师弟交代了一下,自己孤身一人出了药师殿,直奔玉虚宫而来,但他没有上玉清宫去。玉龙观的观主一直是住在玉虚宫的,但这次杨世光回来,除了把玉虚宫收拾出来之外,还把靠近后山别人不怎么注意的玉清宫也收拾出来,这是老观主晚年清修的地方,周围很少人来,很是清静,老观主归天后这里就一直空着。现在杨世光回来和弟子们说话一般都在玉虚宫,吃食也只要送到玉虚宫,自己一个人呆着基本上都在玉清宫,也不要人服侍,要想找他,也只能在玉虚宫外请示。
“师父,弟子晓坦给您请安。”陈晓坦站在宫门外道。
里面没有任何声息,陈晓坦也不敢擅动,过了许久,才听到一声:“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陈晓坦道:“我是来看看师父有没有什么吩咐,顺便告诉您一下,今天观里来了一位外乡小伙子,看样子像是江湖中人,只是四处观瞧,也不像个烧香的。”
这有几个月没有和杨世光在一起了,杨世光回来后话比以前更少,陈晓坦摸不准该如何对杨世光说,只能不断地试探。
“嗯,很好,”杨世光也没有出来:“外乡人游览道观也是有的,大家小心便是,不可节外生枝。”
看来这杨世光也想过几天安生日子,陈晓坦赶紧道:“是,师父,我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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