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秋时节,尽管边境城四季如春,钟虞还是担心林中昼夜温差让钟灵着凉,于是派秦伯送些棉被衣物过去。
沿着清溪一直走,就能看见药庐——其实相隔得并不远,只是对林子陌生的容易迷路。而且林中多麋鹿,那麋鹿对生人似乎不会十分友好。
秦伯带着被子和衣物,随从几个小厮来到药庐,发现公子虽在煎药,却不见人之踪影。
帮忙将被褥等物布置好后,公子仍旧没有回来。
忽然一头麋鹿过来,站在药庐院子外,身上驮着一大把奇怪的花草。
秦伯笑了笑说:“你们先不要出去,公子就快回来了,别把小鹿吓跑了。”
果然钟灵就在其后。
“呦呦,你走太快了,可跟苦我了。”
钟灵气喘吁吁地将鹿身上地药草卸下,手中拿了一个野果子,呦呦一口咬着就跑。
“多谢呦呦!”
秦伯一行这才从屋子里出来。
“秦伯来了,母亲有什么事吗?”
秦伯笑道:“夫人怕这林中日夜温差大,公子感染风寒。所以让我们送些被褥和衣物过来。”
“多谢秦伯。”
“方才看见外边在煎着药,公子怎么亲自做这些······”
“秦伯,这是我的乐趣,我不觉得辛苦。”钟灵走到药旁添了些柴火,小厮将药草提进院中。
“公子误会了,我只是希望公子在山林中多加小心。”
“这儿的鹿跟我很熟了,不会有危险的。秦伯回去照顾好母亲便是。”
秦伯正准备告辞,钟灵忽然叫住:
“我在山上,见城中十分热闹,近几日好像更加明显。秦伯可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十年一次的群雄会盟就要在璇璜岛举行了,南章各地的名士到此登船,去往璇璜岛。”
钟灵想了想,正想说什么但是憋了回去。
“好了,没事了,秦伯回去吧。”
“是,公子。”
钟灵回到房子中,开始思索:
“钟府里的医书都读遍了,这北岭的草药也采遍了,缺的母亲全托人给我买回来,这么想想,我竟有好些日子没有下到过城中,难得近日如此热闹,下去寻几味此地没有的药材回来,甚好。”
于是打算着下山一回。
近日港口事务繁杂,司文司武是白虎宗在璇璜岛主要负责人,结果逛了两日,司武也被叫去帮忙,白虎宗的内务事林晔林昭不便帮忙,所以就只能参照着司武之前画的图,由林晔了解边境城。
来上一两回,便将北街和风衣巷了解得差不多。
璇璜岛在边境城如此,主要有几个显然的原因。
南章是一个沿海国,地域宽广,人口众多,侠士也多,边境城是重要出海口,自然不可放过:
这一来,是宣扬发展壮大宗派,吸引年轻有为的侠士加入;二来此地来往客商最多,商业发展最有前途;三来是可以掌控朝局风向,毕竟江湖人行事的规矩与朝廷吏法大不相同。
“今日不如先去这北岭鹿林,逛了两日街市就把什么塔下一路、北街、玄盟客栈、风衣巷、揽月轩给逛了个遍,就差北冥宗的毒窟窿没去钻。”林昭趴在地图上竖起大拇指,“司武真是厉害。”
林晔笑着道:“司武不在此,你夸他他也不知。不过昭儿的建议可行。这琴乐舞蹈看多了有些乏,去山中走走也好。”
“好!哥,那我去牵马!”
林昭蹦起身来去了马厩,林晔留下整理地图。
门外却来了一位公子,青衫白面,一顶遮阳箬笠也遮不住眉目清澈,看着竟有些出世之态,丝毫没有风尘意思。
“请问店家,这里可有茶水可喝?”
那青衫公子问道,语气温文,举止举止有态。
“有有有,请问客官要的是什么茶?”店小二前来招呼,上前细看,又道:“原来是钟公子,许久没来了,还是老样子?”
“是。”
“好嘞,一壶百果草香茶。”
钟灵找位置坐下,再将箬笠取下,放下手中的木箱子。
林晔好奇,此人不想江湖中人,但是这白虎宗塔下栈的小二似乎很敬重他。
林晔看他气质不凡,便想上前搭话。
“在下林晔,朴元城云麾将军之子。”
“不知林公子有何事?”
“这里是宗派聚集之地,公子清高气质又不似江湖中人,为何方才那小儿对公子如此敬重。”
钟灵一想,虽然眼前的林晔尔雅有礼,面相端庄,但母亲从来不喜欢自己同与朝廷有关的人来往。
“我姓钟,只是这边境城的一个行医的人,常年住在山上,这位小二可能曾经是我的病人吧。”
林晔很敏锐地听出,话是实话,但是并不完整。
“钟公子原来是医者,难怪会点百草果香这等茶来解渴。”
“为何如此一说?”
“在下不才,但是师父曾经教过,这百草果香本来是剧毒,但是偶尔泡茶加上蜂蜜和玫瑰瓣便是养颜的良药了。这江湖侠士多只知它有毒,且没这样多的雅致泡来品鉴。”
“林公子所言极是,不想朴元城世家公子中还有懂这些的。”
“师傅所教,学得皮毛罢了。”
这时林昭进来,见林晔同一位陌生人坐在一块说话,便也上去招呼:
“在下林昭,哥,这位是?”
“这是我弟弟林昭,”林晔向钟灵介绍,而后又转过来,“这位是钟公子,是一位医生。”
茶也正好上来。
“这是什么茶,竟有如此奇异的清香?”林昭的鼻子一下字被茶香牵制住了。
小二殷勤地说道:“这是百草果香茶,也就只有钟公子过来时喝,也只喝这一种,所以我们一直留心备着呢。”
“店家有心了。”钟灵道谢。
“应该的,毕竟您师父救过我们司少馆主,三位慢用。”说罢就退下了。
“这说的司少馆主,想必就是司文吧!”
钟灵见瞒不住便坦白承认了。
“如果说的是三年前那一次,那救过司文不就是我们师父吗?”
林昭诧异。林晔忙问:
“钟公子的师父贵姓?”
“师父没有姓氏,只唤做‘尘潇’。”
林晔林昭更为一惊,连忙继续确认:
“可否一鹤发童颜之老者?”
“喜欢穿着宽松大白袍,腰间挂两个大葫芦,嗜酒如命?”
钟灵一惊,呆了一会儿:
“二位公子知道家师?”
“那我们可谓是同门师兄弟了!那尘潇师父是家父的师父,后来我兄弟二人又相继拜师于门下。”
“可是师父不曾教我剑术。”
“不会错,再加上这百草果香茶就是最有力的根据了。”林晔林昭一口笃定。
空气如凝固一般静止了些许时间,而后三人相视大笑。
“果真是同门师兄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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