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今日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阮槿说着,就扬起手中的铁锤,速度极快地冲茯苓掠去,厉喝一声,铁锤狠狠砸下,这一锤若是砸结实了,保准茯苓会当场脑浆迸裂。
周边围观的许多人都不厌恶地撇过头去,毕竟也少有人喜欢看到那脑浆糊满阮槿脸的场景,试想,本就那般丑陋了,再搭配一些佐料,岂不更丑?
茯苓有些无趣地坐在藤蔓椅上,翘着二郎腿,眼巴巴看着阮槿锤头落下。
倏然,一道流光划过,顿时,阮槿的手顿了顿,一道轻喝声传来:
“阮槿,你为何要对茯苓大人动手?”
那人挡在了茯苓面前,一袭逶迤的白裙仙姿飘飘,峨眉微蹙,温婉如水的脸上带着些恼怒之意,说话间,她还转过头看向茯苓,对其露出歉疚之色。
“耀阳?你为何会来?”
阮槿原本还很愤怒,但一看到来人是耀阳仙子,便将锤头藏于身后,脸上满含忧虑,她知道耀阳不喜争端,更不喜她为她出头,所以每次她都藏着掖着,没曾想这次居然把她都给引了过来,顿时,就犹如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垂下头。
“我若不来,你怕是都要将茯苓大人给杀了!”
耀阳语气略有些愤然,看向阮槿时虽不严厉,却有些失望。
“茯苓大人,此次全因耀阳而起,若您气不过,就尽管对耀阳撒火便是,只是阮槿时耀阳好友,您切莫与她为难,恳请您了”
耀阳话落,就转过身对着茯苓盈盈下拜,脸上神情莹然若泣。
阮槿一脸痴迷地望着耀阳的背影,这么温柔可人的女人,多美好啊。
周围人全部将视线定格在耀阳仙子的身上,这般温柔的女子若是出了什么事,当真叫人心碎神伤,不过她为何要如此帮那茯苓?
难不成,耀阳仙子喜欢的人竟是…茯苓?
一时间,众人皆因这个想法而对茯苓怒目而视。
“耀阳仙子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茯苓,他怎么处处寻耀阳的麻烦?”
“哎,美人便是如此,动辄能引起大战,耀阳仙子便是这样的美人!”
“哈哈哈,今天能瞧见一男一女共争耀阳仙子,不枉此生,不枉此生啊!”
“……”
众人心头对茯苓不满,皆面面相觑,忍不住发声,不过都是一面倒的局面,不是赞扬耀阳仙子贬低茯苓的,就是持中意见,凑热闹的。
而叶蓁也看向耀阳,这个女人,这温婉善解人意之名不知是何人给她安上的,如此功于心计,懂得利用舆论之力的女人,当真如其表面那般完美?
叶蓁轻轻摇头,垂眸继续做菜,所谓的温婉,恐怕不尽然吧。
“嗤,你知道此事全因你而起,那你就自裁谢罪吧!”
茯苓挑了挑眉,眼睛从上至下扫过耀阳仙子,冷嗤一声,以藤蔓幻化成一柄匕首,铿锵一声扔在其面前,匕首蹦跳两下,落在了耀阳脚尖处。
耀阳仙子面色微白,忍不住后退两步,不让那匕首锋芒划破自己。
见状,茯苓冷笑一声,他早就知道这女人是个什么脾性,怎么会任由她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如此惜命的女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阮槿自裁?
不过,周围众人却没人觉得耀阳退后有什么不对。
阮槿丑陋不堪,哪怕天赋不错,也死不足惜,用耀阳仙子的命来换,没人觉得合适,反而是茯苓,对如此温婉如玉的美人都下得了毒手,当真丧心病狂!
顿时,群情激奋,掀起了一股厌茯苓的风潮。
眼看着茯苓要对耀阳动手,最先忍不住的自然是那肥胖如猪的阮槿,她一张脸黑黝黝的,一闪身就挡在了耀阳的面前,眯着眼看向茯苓,周身煞气凛然。
她素来护着耀阳,不忍心让她受到一点伤害,没想到这茯苓竟如此大胆!
而耀阳看着面前这堵肥胖的人墙,低垂的眼中掠过一抹厌恶,而且轻嗅间还能闻到浓郁的汗臭,虽说阮槿是个丑陋女人,但如此不修边幅,与男人一般脏污的女人,着实有些不讨喜,就她还敢对她生出心思,真是可笑。
如果不是她实力不错,她才懒得管这蠢钝如猪的家伙。
耀阳仙子心中千思百转,在心底对阮槿批判了一番,但后者却全然不知情,在和茯苓周旋的时候,还时不时回头看看耀阳,生怕她有什么委屈。
“你这小子,可敢和老娘去生死场决战一番?!”
阮槿声音如雷,巨锤直指茯苓,冷声呵道!
闻言,茯苓挑眉,有些诧异地看了看阮槿,又看了看被她护在身后垂着脑袋的耀阳仙子,眼神略有些古怪,伸手摩挲着下巴,没有回应。
围观群众也沸腾了,一片叫好声响彻!
在无间地狱,争夺一样东西若实在分不出该属于谁,就可以去那生死场,签下生死契,最终谁从生死场走下来,谁就能得到这样东西。
看样子他们还是小瞧了耀阳仙子的魅力啊,生死场啊!
叶蓁也抬眸看向茯苓和阮槿,当初璎珞就曾告诉她生死场的规矩,虽说贩卖街也不遑多让,但这里最起码还有着一点点秩序,知道茯苓实力强大,也没人敢不长眼上前来挑衅,但生死场就不同了,那里是真正生死抉择之地。
在生死场,没有人会因为你的身份实力背景而害怕,胜则生,败则亡!
她没想到那阮槿竟然会为了耀阳仙子而提出和茯苓前去生死场,不过她的提议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依她对茯苓的了解,他绝对会拒绝。
果然,叶蓁思绪刚刚落下,茯苓的话便响起了:
“嘁,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你要邀请我去生死场?不去!我拒绝!如果你说的是争夺小叶子,我去便也罢了,但这女人,呵呵”
茯苓摇了摇头,嘴里还不断吐槽着耀阳仙子。
他的话虽然欲言又止,但任谁都能听出其中对耀阳仙子的侮辱,他这意思不是明摆着说后者还没资格让他为了她去参加生死场的生死之战吗?
小叶子?
听到这个称呼,众人不禁纷纷转头看向叶蓁。
此时的叶蓁手中捏着一把丕丕草,身上还沾了一些土屑,一袭黑衫倒是精神,但奈何面容实在不算出众,看上去连那普通女人都比不过,在场的,她可能也就比那阮槿要美上几分,但这样的女人在茯苓眼里,竟比耀阳仙子强?
众人嘴角抽搐,不再去看叶蓁。
而那原本一直垂眸不语的耀阳仙子也转头看了叶蓁一眼,这一眼并没有什么锋利之色,只是那不解睥睨之意却表明了她的不服气。
“行了,今儿天色晚了,我可没时间和你们闹腾,滚吧!”
茯苓挥了挥手,顿时,铺天盖地的藤蔓形成一把巨大的扫帚,直接就对着阮槿和耀阳仙子横扫过去,狂风大骤,灰尘遍布,竟将那两人如扫垃圾一般扫出了贩卖街,这一幕看得人相顾无言,默默后退,不敢再为耀阳摇旗呐喊。
做完这一切后,茯苓拍了拍手,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嘁,他就说,如果是城主长老,他还敬畏几分,但就这几个小萝卜头,还敢在他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哼,一巴掌就给你扇飞出去!
“行了,走吧,今天咱们的生意就做到这里,省的麻烦源源不断的来”
茯苓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气,有些无趣地对叶蓁说道。
“好”
叶蓁轻轻颔首,她也准备去找苏浓和先祖询问一番那梦境的预兆了。
如此,叶蓁,茯苓和白洛就离开了贩卖街,独留一群人看着空荡荡的摊位默默无言,悔不当初,早知道他们就不看热闹了,这下好了,吃食都收摊了!
“天色还早,今晚我准备去找找有没有巨型修罗虫,叶子去吗?”
茯苓转头看了看叶蓁,问道。
“我有些事,你去吧”
叶蓁摇头,她这几日在贩卖街制作灵食,倒也引的不少修罗之气而来,进入体内,说起来倒是比猎杀那些修罗虫获得的修罗之气还要多上一些。
“好吧,那我便去了!”
茯苓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强求,带着白洛离开了。
叶蓁看了看两人的背影,也转身往苏浓所在的禁地走去。
禁地一如那日她离开时一样,只是在抵达石室时,她碰见了画婆,此时的画婆完全没有外人面前那般威严,而是手持扫帚,认真打扫着石室。
叶蓁的到来让她愣了愣,不过转而脸皮就有些发紧。
那日她任由万煞对其动手,自己却一直沉默不语地在一旁看着,这恐怕也让这妮子对她生出了一些不满,毕竟若换位思考,她亦会恼怒。
“你来找主人的?”
画婆见叶蓁不语,就主动提起了话茬。
“嗯”
叶蓁颔首,对画婆,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没有愤恨,亦没有恼怒,两者不过是数面之缘,她也完全没必要为了她而反驳屠胥给予的荣耀。
“那你来得不凑巧,主人带着杀神大人离开无间地狱了,她要去大陆上寻那些珍惜的可以修复灵魂的天材地宝给杀神大人,昨天夜里就走了”
画婆沉吟片刻,说道。
她这话可没有虚言,昨天叶蓁和茯苓走后没多久,苏浓就召她前来,吩咐了一番,就带着先祖司帝天的残魂离开了无间地狱,所为的,就是寻找一些有益于灵魂的天材地宝,她可不希望刚刚找到心上人,就要看着后者魂飞魄散。
“嗯”
叶蓁轻轻蹙眉,旋即嗯了一声,便转身准备离开。
“叶姑娘,稍等一下,不知可否和老朽说会儿话?”
画婆犹豫了片刻,出声唤住叶蓁,言语间十分客气,她也看到了苏浓的喜悦,如彻底解脱了一般,而带给她这一切的都是眼前这看似平凡的小姑娘。
她将苏浓当成毕生供奉之人,故而,叶蓁也算是她的恩人。
叶蓁侧眸看了看画婆,旋即才不紧不慢地点了点头。
画婆并不像万煞长老那般戾气横生,虽然看着严肃了一些,但也算是个忠心耿耿之人,那日苏浓的话言犹在耳,画婆必然不会对她有什么不利。
“叶姑娘请坐,老朽给你看茶”
画婆见叶蓁应下,不禁松了口气,邀请其坐下,便转身就泡茶了。
她这个架势,还颇有些要和叶蓁长谈的意思。
叶蓁想了想,便也栖身坐下,左右她现在也没有什么事,而且看画婆的模样,似是有什么事情要与她说,索性就听听,说不准会是什么有用的消息呢?
画婆很快就端着茶盏上前,将其递给叶蓁。
叶蓁垂眸看了看雾气氤氲的茶水,将其放置在一旁,没有要喝的意思,她虽觉得画婆不会不听苏浓的话,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经过了那天的事后。
画婆看着那杯被遗弃的热茶,不禁摇头苦笑,罢了罢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叶姑娘,那日皆是老朽的错,是老朽被猪油蒙了心,才那般旁观,任由万煞等人对你出手,如今想想,老朽实在惭愧,亏得您让我主重新复原,可惜我却恩将仇报,活了这么多年,倒是将自己的品行都喂了狗”
画婆自嘲一笑,说话间,对着叶蓁弯了弯腰,表达自己的歉意。
“画婆请起”
叶蓁摇了摇头,虚扶了画婆。
她的确不怎么在意那日画婆的作为,毕竟她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
“呵呵,姑娘仁善,但此事确实是老朽的不是,老了老了,却耳聋心瞎,被利益蒙蔽了双眼,若不是我主的话,老朽恐怕如今还走不出来,姑娘见怪”
画婆抬眸看着叶蓁,神情羞愧。
那日回去后,她的确是后悔的,但也一直没有颜面去见叶蓁,今天碰到这个机会,当然不能错过,而且为了弥补,她也想将一些消息告诉她。
叶蓁没有言语,她倒不是仁善,只是不在意罢了。
“听闻叶姑娘准备参加夺宝赛,可是真的?”
画婆突然转了话锋,如是问道。
“嗯”
叶蓁颔首,夺宝赛预示着她是否能够拿到紫焰灵株,即便不是为了魁首之位,也不能错过,再者说,她参加夺宝赛名额择选的事情也逃不过画婆的耳目。
“珍宝的奖励都极其不错,你的确可以去试试,只不过珍宝所在的新人城池隶属于第三高级城池,那掌控者正是那日对你恶语相向,并且出手的红脸老者万煞,你要万分小心,虽说那样的场合他不屑于出手,但难保他听到你的名字后不会安排城主焚天对你动手,在那种情况下,他出手的话倒是可以给你造成麻烦”
画婆想了想,轻声说道。
闻言,叶蓁抬眸看了她一眼,旋即点头。
她倒是不知道珍宝大人鱼辞所在的新人城池居然会是掌控在第三区高级城池中,不过想来也不奇怪,就算不是如此,但那万煞乃是无间地狱执法队的掌控者,而鱼辞又是新人城池执法队管事,归其管辖是必然的。
“那夺宝赛是新人盛世,我作为逍遥坊的人,却是不能插手的,此事还要你小心对待,我所能做的只是警醒,而不能帮助”
画婆轻叹一声,她倒是很想帮帮忙,好缓解一下自己在叶蓁心中的形象,可惜逍遥坊等于是无间地狱中的一个独立体,如何能插手城池之事?
“画婆此言已是帮了我”
叶蓁摇了摇头,她能说出这番话,她倒也的确有些感谢。
语罢,画婆苦笑着摇头。
“你可知祖神屠胥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利益来邀请无间地狱捉捕你的吗?”
画婆顿了顿,欲言又止了半晌,才迟疑地说起了这个算是禁忌的话题。
祖神屠胥突然回归,妖魔从群龙无首的状态回归到最鼎盛的时期,无间地狱虽与世无争,却也因此受到了一些波及,这种波及说不上是好是坏。
“不知”
叶蓁摇头,倒是对此有些好奇。
她知道屠胥为了捉她费尽心思,想来要邀请无间地狱,也是付出了令人眼红的代价才是,否则也不可能让这几个见惯了财富的长老如此对她。
“祖神言明,要无间地狱注意一个叫叶蓁的人族女子,也就是你,虽没有将恩恩怨怨直说,但也讲明了你与神秘人之间的关系,并且他表示,一旦捉到你交给他,无间地狱将会获得一笔无比庞大的资源,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我主这申屠祖神一族可以千秋万代,再也不会消散于天地之间”
“我们几人都是被主人看着长大,世世代代,彼此之间的感情你是不会理解的,为了主人,让我们去死,我们都会毫不犹豫,你莫要看万煞长老那般厉色,实际上对主人亦是忠心耿耿,从未有过变化”
“我们见多了财富权势,祖神深知这点不可能动摇我们,故而才牵扯到主人身上,能让主人千秋万代永不凋零,甚至达到真神层次,怎能让我们不动心?”
画婆苦笑,声音有些低迷。
她的确是为了主人才会那般对待叶蓁,但如今想想还真是可笑,若是杀神帝天没能归来,主人就算是真的千秋万代成为真神了,又有何用?
“祖神的确了解我等的心思”
画婆轻声呢喃,自嘲一笑。
听着画婆的话,叶蓁了然,苏浓于画婆,万煞长老等人就如同信仰一般,他们依靠这样的信仰苟活,所以为了能让自己的信仰永存,会做出任何疯狂之事。
此时,叶蓁才真正对万煞长老等人的警惕心达到一个顶点。
“你不用如此防备我,既然我主说了不可对你动手,那我便永远不可能对你动手,但我是如此,万煞长老却不是如此,他骨子里本就多了几分疯狂和孤僻,主人的话或许有用,但依旧难以制约他,或许,他会通信给祖神也犹未可知”
画婆面色严肃下来,这些话才是她真正想要告诫叶蓁的。
听罢,叶蓁郑重地点了点头。
“还有一点,无间地狱虽然独立,但也并非铁桶一块,祖神性情谨慎,他也并不是完全信任我们的,所以这里难保没有他的探子,所以你日后还是不要暴露身份太多,若最后祖神来此地要人,即便是主人,恐怕也难以保住你”
画婆看了看四周,转而小声地对叶蓁说道。
她早就觉得这无间地狱中有些异样的情况,只是一直未曾寻到是何人所为,如今想想,那些情况岂不正是祖神传信之后才发生的吗?
故而,她才会如此告知叶蓁。
屠胥强大,而且他生有申屠祖神的王族血脉,否则也不会延续至今了,他的身份比起苏浓来还要强上一分,虽说苏浓当年判离族内,但两者也不是全无关联了,而且屠胥实力颇强,但苏浓已老,一旦发起冲突,谁胜谁负也是吃不准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