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子平自然明白说这话的意思,也知道血溅三步,究竟意味着什么。他注意到了夏正平身上的穿着,又是注意到了南山客与关长云的动作,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起来。
血溅三步,乃是大夏神朝历史上的旧事。曾经,大夏神朝的某位君主,与其余国家的皇帝,举行会盟。当时的大夏神朝的这位君主,可谓是盛气凌人,侮辱那个国家的君主。
谁曾想到,那个国家有一个臣子,竟然上前反驳,并掏出了一把匕首,指着大夏神朝的君主,威胁他的生命,要让大夏君主血溅三步,向本国君主道歉。虽然,最后事情过去了,但是自那以后,这位大夏神朝的君主,也逐渐对那个国家重视起来。
而那个敢于拿着匕首,威胁大夏神朝君主的臣子,后来做了那个国家丞相,执掌军政三十年。三十年的时间,竟然没有一个国家,敢于去挑衅那个国家。当这位臣子去世之后,他们的国君,竟是以国君葬礼对待他,至今,这样的事迹,还流传在大夏神朝的某些地方。
尽管,那个国家后来被大夏神朝所灭,然而那个地区的人,以及那个国家的王朝后人,也依旧记着那个臣子。
这就是,血溅三步的由来。且,这一件事,正史之上,已有记载。可以说是,无人不晓,无人不知。
巴子平有理由相信,夏正平会做出这件事来。哪怕是刚刚亲卫环绕,他都能轻而易举的把青铜剑指着自己的面前,只能说明,他早有准备。或者说,来到巴郡的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政事堂中的众人,面色已然变化,明白夏正平此来,绝不是献降,也不是来诈降,而是来威胁的。没看到人家,一言不合,就拔出了自己佩戴的青铜剑吗?若是真心投降,又怎么可能会这样子做?这样子,压根就不是投降的诚意,也丝毫见不到任何想要投降的心思。所以,。众人已经明白了一切。
“八皇子,你别忘了!这里是巴郡,不是你的永昌郡!”朱常洛似乎心有不甘,他走出班列,冷声说道,“就算你血溅三步,杀了巴子平大人又是如何?你认为,您能走得出这巴郡之城吗?您认为您可以全身而退吗?”
“哈哈——”夏正平闻言,脸色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反而是哈哈大笑,“真是可笑,我既然敢来巴郡,就有着后续的办法。你们这群蠢货,真的以为我夏正平,是寻常百姓吗?”
“就算我走不出巴郡,可你们就以为你们还能守着巴州多久?”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包括巴子平在内,都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夏正平,会有如此的把握,认为自己真的能够走出巴郡?或者说,为什么他连续两次大笑,又是发出那种反问?
巴子平犹豫了许久,方才挥了挥手,示意亲卫士兵退了下去,道:“八皇子果真是有真才实学,三言两语,就说的让我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夏正平后退,盯着诸多政事堂官员,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是缓缓说道:“巴郡诸官,也不过如此,就连自己身处万分危急,也察觉不到!”
“不知八皇子殿下,说的究竟是什么危危机?”朱常洛很是不甘心,“我看,现在殿下的危机,才是万分火急才对。”
“那我便说道说道了!”夏正平神色一变,双眼放射出精光,直勾勾的盯着巴子平,“我想问巴大人,襄王的那十五万兵马,是怎么来的?又是交给谁指挥的?”
巴子平一愣,他不明白夏正平为什么要这么问,难道说,巴州处于十万火急的危机,是和襄王有关?
姑且不管这是什么问题,且听这个夏正平如何说道。如果说的不好,那就直接将其囚禁起来,回头押送济州。要说的好,当然也不能让他离开,必须将其禁锢在巴郡之中,绝不能让他离去,或者说,为了完成济州方面交给自己的任务,必须让这个送上门来的夏正平留在巴郡。不管他说什么,都必须这样子做。因为,那是自己效忠济州诸多主上的前提条件。
夏正平见着巴子平沉思的模样,当然明白巴子平在想些什么。然而,无论巴子平在想什么,夏正平身上有着何士元给的锦囊,自然知道给如何对付眼前的状况。不过,他也没有思考太多,而是缓缓说道:“看样子,诸位大人,是回答不上这个问题了。那我夏正平,就给大家回答这个问题吧!”
他顿了一下,神色扫过了政事堂众人的面庞,没有太多的变化,依旧继续说道:“襄王的十五万兵马,怕是要以驻扎在巴州之内的某座郡城为由,才肯前来的吧?”
众人一愣,似乎这件事情,巴子平并没有向人提起过,襄王十五万兵马,究竟是以何种理由,来帮助巴子平征讨夏正平的。
顿时,众人的眼神,就齐齐的朝着巴子平投射而去,想要知道他有什么说法。
事实上,夏正平说的这件事,并不是十分把握。或者说,他就是照着何士元给他的锦囊,依照其中的方法,而进行的猜测。
其实,早在那日秉烛夜谈之时,何士元就给夏正平分析了襄王十五万大军,究竟是为何而来的。到来了巴州,又将会做哪些事情,这一切,都是有所根据的。
襄王有着众多的谋士辅佐,占据着荆襄九郡。想要有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支撑点,必须选择巴州。那么,他此次主动派兵协助巴子平,自然也是为了这一点。
假虞灭虢的故事,也许并不是十分为人知晓,但是知道的人,却明白那样子会意味着什么。显然,巴子平是不明白假虞灭虢的真实含义。
当下,夏正平也不多想,而是直截了当的开口:“既然巴大人沉默了下去,那想必是这样子的了。我别的不想说,只想着提醒一下,巴大人,您是否知道假虞灭虢的真正意思?”
这话一出,巴子平脸色一变,众多政事堂官员,虽然有些人脸上没什么变化,但是大多数人的心里活动开来了。
“襄王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必巴子平大人,在诸多幕僚的辅助之下,是知道的。”夏正平神色却没什么变化,“那是一个志在天下的人物!假虞灭虢,就是想要借助巴大人攻打我夏正平的时候,出兵相助,同时又回过头来,一举攻下巴州,从而实现它的意图。”
“只可惜,不知多少人没有认清襄王的面目,到头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
“常说,济州诸多皇子,连接外地诸侯,恐怕其中就有着襄王的份。我也是明白,皇长子就有着某种意图,比如想要借助襄王之手来杀我!”
“恐怕,永昌、建宁两郡,城破之时,就是我夏正平身亡之日,也是巴州断送之日!”
巴子平闻言,神色再一次变化,他刚刚已经默认了,是如同夏正平说的那样,襄王要求要驻军于巴州,才肯出兵协助自己。不过,那并不是自己要求的,而是济州方面有人谈判的结果,至于是谁,恐怕正如夏正平猜测的那般,除了皇长子以外,别无他人。
“你怎知,襄王是有这般的意图?更何况,我们的目的,就是要把你,抓住送往济州。要不然,也不会费了那么大的周章,借兵前来?”朱常洛再一次反驳,“现在如果你要束手就擒,那么就是相当于给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再者,襄王即便是十五万大军前来,我巴州上下,好歹也有数十万大军,难道就没有办法抵抗吗?”说这话的是赵河,“你当我们这些人,都是饭桶吗?”
“哈哈——”夏正平闻言,仰头大笑,“人言,巴州州牧,治下多奇才,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简直是鼠目寸光,巴州的这几十万大军,能和襄王的比吗?襄王的一万大军,能够打得别人五万大军落花流水,你们的行吗?”
夏正平说的这是个事实,他虽然没有见识过襄王军队的真实水平,但是他熟读史书,知道从荆襄九郡走出来的士兵,绝不是那么容易打败的。更有甚者,历代襄王,都有借兵给其他郡城抵抗外敌的历史,他们训练的士兵,早已是巴州士兵战力的数倍。说他们以一敌五,绝不为过。”
赵河等人,终究是被夏正平的言语吓到了,他们没有再说话,而是盯着夏正平。
“常言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们若是不相信,可以等三个月!这三个月内,我什么也不会做,甚至是就留在巴郡!若是三个月之内,襄王有什么动向,想要对巴州下手,便算是我说对了,我夏正平自然要协助您巴子平抵御襄王,将功赎罪。”
“至少,让您在皇帝陛下那里,交代的过去。而至于皇长子那里,您只说我战死即可。我夏正平也是个爱惜自己生命的人,从今往后隐姓埋名!”
“若是我说的有些差池,你们大可以将我押送去往济州!”
夏正平说的很多,然而,听得南山客与关长云,直想发出笑声,主公这个满口胡言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强大了。不过,看政事堂的众人,似乎有些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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