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们一见刘武来了,连忙迎了上去,开心地说:“阿武阿武,仆兰侍卫他们回来了!”
转目却见那斗篷下的竟是个陌生的女子,都觉得十分诧异,立刻退后两步,闭口不言。
郎君除了阿盈之外,并未带过其他女子来璞园。眼下阿盈出了事,刘武却带另一个女子来璞园?
众人都觉得不妥。
“阿吉他们回来了?”刘武一听,兴奋得两眼放光,四下里望着。几个侍女却都沉下脸不理他。
一个侍女开口问:“这位女郎是谁呀?”
刘武一脸难色:“这……这说来话长了。她说担心公子的情况,非要过来看看。”
那少女有些赧然:“抱歉,是我央求阿武侍卫将我带来的。不知道会不会冒犯公子。”
那侍女并不理睬这少女,回头看了看还站在凉亭里没动过的宇文泰,对刘武说:“郎君这会儿正在见仆兰侍卫他们,而且……马上五更他就要去军中了。你这时候带个外人来,恐怕不太方便。再说,璞园也不是郎君接见外人的地方。”
“这……”刘武也犯了难。
“我就想同他说两句话,说完我就走。”少女急忙说。
“郎君恐怕连说两句话的工夫都没有。”最小的那个侍女最刻薄,给了少女一个白眼。
刘武一个大男人,闻着周围的火药味就变浓了,却又不好对几个姑娘说什么重话,便转向另一个侍女,好声好气地求她:“好阿姊,这人都来了,你将她带过去吧,公子会见她的——公子若是不见她,你们回头就打我一顿出气。”
那侍女不情不愿地撇了撇嘴,哎了一声,极有礼貌、也极疏离地对那少女说:“女郎请跟我来。”
眼见着她跟着过去了,另一个年长一些的侍女小声地斥责刘武:“阿武你如今真是没分寸,这女子是谁,什么身份?一看就是想要攀上郎君的,你就傻乎乎往璞园带?你不知道郎君不喜欢这样?日后阿冉若是知道你三更半夜带了这么个女人来见郎君,她会怎么想你?自己不掂量掂量!”
刘武一脸的委屈:“我是被她缠得真没办法了。她一个女子,我打不得骂不得,何况公子伤重那会儿她还曾经任劳任怨地照顾了公子那么久。如今提出要见公子一面,我也不好拒绝得太难看吧?”
最小的那个小侍女将腰一叉,恶巴巴地说:“她照顾郎君怎么了?阿冉都为郎君死过好几回了!你这话就是狡辩!你这就是背叛阿冉!这么多侍卫侍女,白瞎了她从前对你最好!”
“就是!”另一个小侍女也没好脸色给他,“敢带别的女人来璞园见公子,看阿冉以后回来了不扒了你的皮!!”
说完这句话,众人忽然一阵沉默。
阿冉还会回来吗?
那边侍女带着那少女到了湖心亭,轻声说:“郎君,刘武侍卫带了个女郎回来,说要见你。”
莫那娄回过头一看,有些诧异:“竹羽,你怎么来了这里?”
宇文泰一听,仿佛从梦中惊醒,猛的回过头,冷冽着一双凤目将竹羽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像是刚刚认出她一样,说:“是你啊。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我实在是不放心公子。听严冲说公子今天已经度过了难关,我便急着想来亲眼见一见,才觉得放心。”
竹羽微蹙着眉头,语气十分忐忑,悄悄抬眼看了看周围的众人,一双手局促地绞着衣角,又问:“我……我是不是不该来这里?”
“我没事。你放心回去吧。”宇文泰又将目光转回面前的侍卫身上。
“公子……我听严冲说,你们天亮就要去潼关。”
“军机要事,不便透露。”宇文泰语气平淡,连头都没有回。
“不管公子去哪里,可以带上我吗?我可以为公子煮茶洗衣……”
周围的几个侍女听到这话,都互相看了看,面露嫌恶之色。
仆兰吉几个人看着竹羽,都有些不解。阿冉被高肃带走了,这里怎么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个女子来?
宇文泰看了看面前的众人,说:“就这么安排,你们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众人虽好奇,但也不好强留在这里,便都退出了湖心亭。
宇文泰见他们都走了,这才和竹羽说:“不必了。行军打仗不便带着女子。你也没必要跟着去吃这份辛苦。我早就说过了,你不是我的侍女,不用做这些事情。”
“公子是嫌弃我出身低微吗?”竹羽半低着头,语气艰涩。
“我不是嫌弃你,但是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瓜葛,你何必如此。”宇文泰念着重伤时承她的那些好,强压着性子。
竹羽听了这话,心里一酸。
她那样任劳任怨照顾他那么久,衣衫都为他换过……他竟然说他们没有瓜葛。
“可是……可是她也和公子一同行过军打过仗对吗?”她怯怯地反问。
宇文泰这才举目又细细地将她打量了一番。末了,他冷笑了一下,说:“我带着她,不是煮茶洗衣的。我带着她,是要她为我出谋划策,提剑杀人的。”
竹羽的脸色一白,低下头说不出话来。
宇文泰依然念及她当日衣不解带地照顾他的情分,缓了缓口气,说:“竹羽,你不用事事都和她比。你的心事我已知晓,也已和你说得很清楚,我这辈子只会聘她为妇。”
“若她已经死了呢?或是在晋阳委身他人了呢?”竹羽气不过,开始咄咄逼人。
宇文泰听了,脸色一沉。
竹羽见他脸色变了,眼底迅速蒙上了一层雾气,在月光下显得楚楚动人。
她低声哀婉求道:“竹羽就做个侍妾不行吗?或者,只做个端茶送水的侍女,只求留在公子身边,不行吗?”
旁边的两个侍女不约而同地翻了个白眼。
阿冉当初那句“宁与白衣为妻,不与天子为妾”已经成了这帮小侍女的人生至理,现在听到一个女子没脸没皮地求着给公子做妾,都在心中十分鄙夷。
真不要脸!
这女子和女子的差距啊,还真不止从妻到妾那么大。
宇文泰听了这话,忽然失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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