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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二百二十五章选边站

朱广头一偏,目光投向了最末座那位一直拉长着脸的人。

其实以他在公孙瓒军中的地位,至少应该跟贾诩坐个对面,但他到来之后却坚持“敬陪末座”,以此来表明自己的某些立场。

朱三从前跟他有过一面之缘,遂笑问道:“田校尉向来可好?”

此人正是当日奉命于西山下扎营的田楷,让高顺“陷阵营”一顿狂削,只带着少量骑兵逃窜。合该他倒霉,你要跑往西北跑,兴许还能遇上马不停蹄赶来增援的单经所部,也就没今天这事了。

可他偏偏慌不择路,一头扎进涿郡北部。

没错,公孙瓒作过一段时间的涿县令,在涿郡有些人脉。可不要忘了,朱广任范阳尉时就名满涿郡,后来入了刘虞幕,更与涿郡头面人物往来密切,关系良好。冀州军北上,范阳一下,涿郡其他各县闻风而降,难道仅仅是因为兵威所致?

田楷逃到良乡,往县城“就食”,一口热乎饭还没吃上就让人绑了,连夜押到蓟城来。因此,这位心中之郁闷自不待言。

听朱广问起,好半晌不搭茬,甚至连头也没有侧一下。许久,才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有劳挂怀,本来‘挺’好。”

这话一出口,有“难友”替他捏把汗,你这言下之意可不怎么友善呐。

田畴见朱广一笑置之,并不言语,侧首劝道:“平济兄实不必如此。”

田楷似乎也是之前就认识田子泰,这才转过头来:“子泰,贵军此番悍然北上,莫不是朝廷下了命令,要朱将军征讨幽州?”

田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真的?平济兄要跟愚弟讨论这个?”

“你只管回答我,有还是没有?如果没有,你主公身为朝廷左将军,这是想干什么?”

田畴苦笑,不是他回答不上,只是觉得……这是问题么?

贾诩听在耳里,心说这人是憨直还是愚蠢?遂问道:“从去岁到今年,你家主公接连派兵抄略冀州边郡,难道是朝廷给他的命令?”

田楷竟一声冷笑:“嘿嘿,那可说不准!”

朱广微微‘色’变,相信在座所有人都清楚,公孙瓒尽管不是袁氏故吏,但他确实是袁家扶上马的。从这个角度来说,公孙瓒抄略河北,尽管不可能是出自朝廷的授意,但也确实是袁绍“喜闻乐见”的。推公孙伯珪坐镇幽州,不就是为了牵制自己么?

田子泰神情逐渐黯淡下来,作为朱广集团的重要谋士和“外‘交’专家”,他跟很多人打过‘交’道,因此知道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被说服的。田楷自被俘之后的态度就已经明白无误地表示了,他不愿归降。

想起先前长史问“若这些人不愿投降”怎么办时,主公的神情,他又不愿轻易放弃。毕竟在幽州这个地方,一个田姓,一个公孙,绕来绕去总能搭上些关系,甚至是血缘。

想到此处,他却不再搭理田楷,而是转向朱广揖手道:“主公,田楷‘性’情刚烈,请不必与他……”

谁料,话没说完田楷抢过话头去:“子泰不必多言!宁为‘鸡’口,不为牛后!公孙将军待我不薄,安肯相背?”

朱广勃然‘色’变,贾诩眉头一锁!

朱广研究生学历,如果不是意外穿越,早已经是硕士,算得上是高级知识分子。但是,他那个时代的教育已经不太重视传统化。“宁为‘鸡’首,不为牛后”这话如果是在穿越之前听到,他不会这么生气,或许还会认为田楷很有骨气。

可现在,他非常清楚这句话的语境。‘鸡’口,指的‘鸡’嘴巴这不必多说,牛后是什么?牛‘肛’‘门’!我宁愿作小而洁的‘鸡’口,也不作大而臭的牛‘肛’!这句话除了自诩高洁之外,还有强烈的讽刺侮辱意味在!

讽刺什么?又侮辱什么?在场所有人都听出来了……

公孙瓒的出身虽然跟袁绍一样,母亲只是婢‘女’,但人家到底是贵族。你朱广虽是嫡子,可你家不过就是经商的,说得好听点,叫“豪商”。怎么跟人家比?你纵使一时得势,也是大而臭的牛‘肛’!

田畴心中暗叹,自己作死,帮不了你……

堂上落针可闻,就连田豫也有些紧张了,拢在袖中的手紧了又紧,很想帮田楷说句话。但以他现在的处境,怎么开口?再者,田楷的话过分了,说事就说事,你当人家面扯这个……

朱广虽说穿越以来杀人如麻,但修养还在,也深知这个时代的人非常讲究出身‘门’第这些东西。历史上,曹‘操’那么牛,还时不时地让人戳脊梁骨,拿他爷爷的宦官身份说事。

所以,尽管恼怒,但还压得住。徐徐站起身来,直接走到田楷面前,直视着他。后者虽然避开他的目光,但绝不是因为畏惧。

“田校尉,刚才的话我只当没听见。现在我就问一句,我要怎么作,才能让你回心转意?”

作为名动天下,身份尊崇的左将军,又是战胜者的姿态,说出这样的话来,应该说,还是很有诚意的。

可田楷并不领情,冷声道:“我心如铁石,你不必徒费口舌。”

田畴索‘性’闭上眼睛,田平济啊田平济,你莫不是以为朱将军不会杀你?继续作,正好拿你开刀立威!

朱广闷了片刻,居然点头道:“好,这事就不提了。你说我是‘牛后’,我也认了,现在你告诉我,公孙瓒所作所为,何以称得上‘‘鸡’口’?”

“哼!旁的不……”

“大将军坐镇幽州时,待他也可谓不薄!他却数度违节,蓄意破坏幽州局势!在右北平‘私’蓄兵马图谋不轨!等到大将军统领行朝,号召天下勤王,命他率军南下时,他借故推托,置天子,置行朝之安危于不顾!待我兵临城下,他亡命突围,何尝顾及过你们这班下属和将士?作臣子、作下属、作主公至如此,何以称得‘高洁’!”

看来朱三的休养还不到境界,他是真有些火大了……

田楷一时语塞,咬牙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成大事不拘小节。弃城突围也是被‘逼’无奈。”

贾诩见朱广确实动了肝火,也生出“护主”的情绪来,冷笑道:“怪了,我怎么记得我们将军总是冲锋在前,撤退在后?”

田楷竟不知如何反驳,一张本来就‘阴’沉沉的脸更黑得吓人,最后来了一句:“我们将军别有良图,非尔等可知!”

朱广切齿一笑:“我们或许不知,但你……一定看不到了!”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连田楷本人也愣了一愣,尽管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却有些不愿相信。他并非怕死,只是觉得……没到这地步?

虽说幽冀双方发展到兵戎相见的地步,但我可是朝廷有名在册的校尉,我也跟你,跟公孙将军都一样,我也是汉臣呐!你要杀我?

不怪他有如此错觉,除了他“自以为是”外,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看到邹丹在场,说明他没降,而且也没有被杀,甚至还是座上宾。

可他不知道的是,邹丹虽然一直拒降,但人家至少低调不作死。没等他回过神,外头的武士已经一拥而进,反剪了双手拖了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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