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心中有没有恶气,南飞烟不知到,反正她是出了一口恶气,一身舒坦!
马车中,南飞烟问那对母子:“我听我们家护卫说了,你是叫做陆无双,是吧?”
“小妇人正是陆无双,这是小妇人的儿子,陆小凤。”陆无双将那七八岁的的陆小凤往南飞烟身前拉了拉:“小凤,见礼。”
“噗!”
南飞烟嘴里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见陆无双母子奇怪的看她,她立刻收敛了情绪,摆摆手,装作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笑
得和善的道:“不必这么拘束。说来这一次你们母子是冒着危险帮我。”话头一转:“有什么愿望尽管说,我南飞烟但凡能够办到
的,绝不推脱。”
确实是冒了许多的风险的。
南飞烟打眼一看,孩子身上蹭破一些皮。做娘的身上,也有横竖不一的鞭痕。
南飞烟一把抓来陆无双的手,将她袖子一撸…嗬!
“这群畜生!”便是真被冤枉了。但面对这样孤寡母子二人,尽然能够下此毒手!
若是普通鞭痕,南飞烟还不至于这么咬牙切齿。
但看陆无双的手臂上,全都是带着倒刺儿的鞭子鞭打过的痕迹,因此全部都是血淋淋的血窟窿!
“畜生!便宜他们了!”南飞烟瞬间眯眼,火气直冲着头顶。
“无双,我称你一声无双。你比我大几岁。勉强也算是一个辈分的。这次你这么冒险帮我,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谢过你了。无双
,你与我说一说,有什么想要的,我定是给你想方设法地弄过来。”
刚才还只是“尽力为之”,不过就冲着陆无双两条手臂上的伤痕,南飞烟夸下这个海口,也觉得值当!
“不用了,夫人已经命人给过无双五十两银子了。有了这笔子钱财,无双可以带着孩子远走他乡。在一座偏远的小村庄买上一座
小院子,再购一些田产。母子俩过上不愁吃穿的舒坦日子了。”
南飞烟不禁对这陆无双高看一眼。仔细盯着陆无双的脸,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矫揉造作,欲拒还迎来。
南飞烟心内佩服,就想着若是这人可以跟着她去江南,那也是极好的。
但正所谓人各有志,若是这陆无双志在乡野之间,只想过那平淡如水的日子,她也不勉强。
南飞烟不禁开口询问起陆无双来。
“无双。若是…,哎!我干脆与你开门见山说吧。”
陆无双不解望向南飞烟,但还是请了南飞烟继续说:“夫人要说什么?”
“无双。我中意你的品性。有意将你带在身边。不久便搬去江南。你可愿意随我一道?”
“啊!”陆无双没想到南飞烟打的是这个主意,当下就愣住了。但左思右想,却有些欲言又止。
“无双。我与你投缘,你有什么就直接说吧。我尊重你的意见。”
南飞烟看穿陆无双明明是有话要说却又不好开口的模样,干脆把话说白了去,也叫陆无双好开口。
“既然夫人这么豪爽。无双有话就直说了…无双只问,夫人,跟在你身边,能否让我的儿子小凤读上私塾?”
南飞烟吃惊地看向陆无双,就像陆无双刚才对她的吃惊一样,南飞烟也吃惊陆无双会提出这么一个问题来。
但转念一想,陆无双虽然穿着打扮都俭朴,灰衣灰裤,也没有个时兴的花样。但她发现,陆无双母子行为举止并不粗野。
与一般的庄户人家的村姑和小子,并不一样。
瞥了一眼安静地如同不存在一样的陆小凤。
南飞烟心里暗道…这孩子样貌不是很出色,但眉目很是清秀。
“无双。有个疑问刚才我就想问一问你了,但一直没有找到机会问,现在既然把话说开了。我想让你在我身边帮衬,你希望我能
够让小凤读私塾。不管咱们之前是什么关系。这会儿,咱们是在谈条件。我可以问一问吗?小凤…家世如何?”
陆无双浑身一颤,差点儿就尖叫出来。
“夫人,你怎么会这么问?”她眼前闪烁的道。
“看来,我是猜对了。”南飞烟脸上扯出一抹笑来。真是有趣。“说说吧,我想留着你,但总不能对身边人的底细不清不楚,你说
对不对?”
南飞烟是看出来了,陆无双是希望让她儿子上私塾的,那就是十分看重这一块儿了。一个庄户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这么看重
读书呐?
陆无双颓败地靠向马车,忽而又把脊梁骨挺得直直的,一咬牙,道“夫人。我说!”
南飞烟点点头。
“夫人,我并不是小凤的亲娘。小凤的亲娘是我的亲妹子。我们家本来是在江南经商的。三代下来,薄有小产。
但这一代,家里就只有我和妹妹。妹妹迷上了江南白家的嫡长子白苍鹤。可白家那是什么人家?我们家虽然是有些恒产,却不
被人家看在眼底。妹妹犯了混,又有些姿容,竟有一次机会让她碰上白家那位嫡长子。
说来也巧,那位白苍鹤为情而醉。妹妹爱慕白苍鹤,结果被当成了人家梦中人的替身,干了那糊涂事儿。
事后白苍鹤公子清醒了,自然是狠狠教训了妹妹一顿。妹妹被赶回家,不久就发现有了身孕。
家里爹娘急坏了。妹妹却执意要生下小凤来,于是就瞒着白家人,反正小凤都七岁了,这事也没人知道,算是就这么过去了。
谁想白家人没知道,那被白大公子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却知道了。
那女人使了一些手段,让我爹娘被流放北疆。妹妹愧疚,又想求着那女人放过小凤一条性命,竟是上吊自杀了。
可是那女人并没有心软。
我实在是没办法,只能带着小凤逃出江南,没想到路上会被夫人家的护卫给遇上,这也算是我和小凤的福气了。”
陆无双说完之后,愧疚地看向身前安静的人儿:“小凤这孩子从小就有主见。当初家逢巨变,他逼问我,无法之下,我只能把事
情告诉了小凤。
这孩子知道后,竟然不哭不闹,跟个木头人一样。
小凤的日子过的很苦,从小就被邻居骂作野孩子,都这样了,为什么上天还要让他没了亲娘。”
听陆无双说完,南飞烟顿时心生怜悯。看了看身边的儿子…
多么相似的经历啊。
“我也不问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还想回到曾经的伤心地。想来,你是心中有气,十分看重小凤的前程和出息的。就冲着你们
家小凤和我的儿子有差不多苦难的童年,我应了你的要求。”南飞烟缓缓说道。
白家她听过。
至于那位白苍鹤喜欢的女人是谁,她管不着!
这一趟去江南,她是去开疆拓土的!
也没想过与人为善!
尤其是江南老牌的士绅人家!
……
后头几日,南飞烟一直呆在石磨村。
“祛除鱼腥味的方法,我都交给你们了。过会儿,我把做酸菜鱼的方法交给你们。”南飞烟说道。
她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绣坊自然是开不下去了,只能教她们一些新的营生,也好挣些银子。
几人面面相觑,小芙看着南飞烟,十分不解,“姐姐,你教我们这个干啥?我们在绣坊干活很好啊。”
其他人也同样疑惑的看着南飞烟。
南飞烟目光看向几人,也没有回答,片刻后道:“这酸菜鱼,也不知道会不会叫人喜欢,不过还是试试吧,我是觉得酸菜鱼的味
道不很错的。啊…我想起来,还有烤鱼!这个味儿肯定好,可以用来做成招牌菜!过会儿我就把方法交给你们吧。再加上红烧
肉,烧鸭这些菜色,那也是顶不错的。可有一点,烤鱼这道菜品,必须是晚上才可以做。”
“这是什么说法?”金掌柜皱紧了眉头。
“倒不是白日里不可以做。只是既然咱们都把晚市给做起来了,怎么着也不能够中途而废。这道菜品只是比较适合晚市上,几个
人围着桌子吃罢了。若是再温一些老酒,那就更美了。”
“那就烦劳夫人了。”金掌柜说了一句,就皱了眉头:“夫人,别怪老朽多心,老朽瞧你这副架势。是要远走他乡?”
南飞烟还没有回答呢,一群女人就叽里咕噜,七嘴八舌问起南飞烟:“啥?念容他娘,你要走了?走去哪里?”
“是呀是呀?”
南飞烟赶紧笑着打岔:“哪里是一走了之?我还想将咱们石磨村的特色给做大做强呢,只是圣旨难为啊。
你瞧,上回汝南王可是亲自走了一趟咱这山沟沟啊,圣上奖励的地契房契,那都在江南那边呢。”南飞烟欲言又止。
大家面面相觑,不再说话了。
大家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她是说,圣上有意让她去江南。
圣意不可违。
……
又说起张老夫人自那日后清醒来。又让人来南飞烟的小院闹腾过几回,可惜回回都吃了南飞烟的哑巴亏。急的她跳脚,偏偏却
拿南飞烟没辙。
说来道去,实际上是张老夫人自己心里想着她之前陷害南飞烟的事儿,自己个儿心虚。气势自然是弱了人家一头。做起事来就
事倍功半。
南飞烟是看出矛头来。但她是不会主动去提醒对手的。
有便宜不占。过期会后悔的,何况还是张老夫人这等无耻之人的便宜。
那是不占白不占。
这事儿居然就僵持着了。
张家人也不知道是遮羞还是转移目标去,居然在这当口要给张家选过继的儿子。
南飞烟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摇头好笑,轻叹一声:“那老女人是急糊涂了。”
她想转移人们的目光,最该做的就是沉默寡言。
她倒好,这个当口,居然来了这么一招。
这可真是…热闹啊!
估摸着如此一来,说闲话的人只多不少。
真是仇恨值大了去了。
趁着这段时间,南飞烟先是招来了小芙等人。
气氛顿时沉闷起来。
“念容他娘,你这是要舍弃我们啦?”王大柱媳妇直爽,有一说一。她心里不痛快,便就直接问南飞烟了。
这一次,南飞烟沉默起来。
她就沉默着,任凭她再好的口才,也说不出半个理由来。
小芙忍不住替她解围:“婶子,你别逼姐姐了。她也是没有办法的。”又说起那回圣旨的事儿。
这倒不用南飞烟去说,小芙给说了。
但尽管如此,南飞烟心里是愧疚的。
“几位嫂子和姐姐们,平日帮衬我的地方太多。我也知道,我这么一走,是对不住这些日子以来,咱们几个之间的感情。
但是,我真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不得不为之啊。”是啊,不得不做!做了的话,到最后说不定不会改变。但是什么都不做的
话,她怕她将来后悔。
“罢了,念容他娘,我就是生气,但也知道你的为人。”王大柱媳妇收起脾气。
“各位嫂子和姐姐们,我走之后,绣坊的活儿你们可以继续做着,觉得累,那也可以不去做了。得了银钱,你们几个自己分吧。
”南飞烟交代着一些事情,突然之间有些意兴阑珊,很有些分别时候的寂寥。
越说越觉得不是滋味起来。
“行了!还没到分离的时候,你这是干什么!”王大柱衣服立马就道。
南飞烟反而更寂寥了。苦笑一声:“要是你们大家伙儿都可以跟着我去江南就好了…说笑的,别当真。别说我现在对于江南还是
那雾里看花,连脚都没站稳。等我稳妥了,定会回来看望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