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张家有喜事,咱们作为街坊邻居,同个县里做买卖的好伙伴,总要登门道一声恭喜的。”
“夫人,这种事儿,无须劳烦到夫人。交给我们就行了。”影十开口就说。被影六瞪了一眼,声音这才小了些。影六外粗内细,
影十是外也粗内也粗。根本就看不透南飞烟花费那多心思,又是找人去磕碜张家,又是去请了水军散播这则消息的用意。
“呵呵,影六,你作甚瞪他一个大老粗?”南飞烟笑呵呵地斥责影六,但看她模样,好似漫不经心。
“影十啊,磕碜这儿的大户人家张家的好事儿,怎么地也不能便宜你们去,给你们去做可以啊,可这种好事儿啊,我得亲自监督
着。”回头笑盈盈地看着念容,“儿子,去不去?”
南飞烟笑颜盈盈,向着念容伸出去的手,被小家伙一把抓住,两眼发光:“去!”
南飞烟眉梢一动,挑着眼打趣一样问念容:“阿娘做什么事儿,都没背着你。你随着阿娘,也看到了,张家的闹剧,那是阿娘一
手操办的。阿娘这么处心积虑,满盘满算,…你可害怕这样的阿娘?”
“阿娘,别家的娃娃我不懂,但我知道。我的阿娘不会害我。我将来…定会叫阿娘过上人人称羡的好日子!”仿佛打定主意,小
家伙的眼神清澈透着坚毅。这种坚毅,显然不该出现在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年龄段的小孩子身上。
但…,念容早慧。
哎…
南飞烟无声叹一口气,也不知道,儿子这样的早慧,是好还是不好…即便将来人中龙凤,可丢失的纯真。到底该叫她从哪里再
寻来给儿子?
见儿子这般果决坚定,性子也不知是随了她还是他。南飞烟是又心酸又高兴。
高兴的是,儿子的这番话。有这么一番话在,将来便是他做不到,想来,她也不会怪罪儿子了。
心酸的是,儿子如今才到她腰的个头儿,别家的娃娃这时候都在玩泥巴扑蚂蚱,可她家的儿子却必须开始学会懂事和坚强。
自从从京城回来之后,她有意无意地做事带着儿子。几乎是什么事情都不避讳着儿子。就是希望能叫儿子多瞧一瞧人情冷暖,
世态炎凉。
学会怎么做事,怎么应对。怎么一石二鸟。怎么不让别人占便宜…
反正她想在有生之年,将她能教的都教给他。
但她却没有考虑过儿子这般童真的年龄里,是否能够承受住,这样的沉重,如同包袱一样负重。
索性。儿子是懂事的。他没有哭闹,没有指责她这个做母亲的。
有时候她想,要是没有那个男人的出现。要是她从没有动过那样的心思,一辈子平平凡凡,那么,她的儿子就不需要过早地去
学会怎样为人处世。说不定。她的儿子就可以一辈子傻傻单纯的过着普通的庄户人家的日子。
“阿娘?”南飞烟感到袖子被人拉扯一下,耳边忽而一声叫唤声,把她不知道飘到哪里去的心魂给叫来回来。
“阿娘。现在走?”
“啊!…嗯,现在。”又招来巧儿,“昨日让你给买的礼品呢?拿出来,放到车厢里去。”
巧儿应了一声“都准备好了,就放在车厢里”。南飞烟这才又问一句:“你看,你是随我们一起去张家呢。还是留下看院子?”
巧儿有些不好意思…,按理说,主人家提出这个问题,作为丫头的,多半是会老实在家看家的。
“夫人,巧儿好久没见过夫人威风大杀四方了。”
“噗嗤!”南飞烟被巧儿娇俏样给逗笑了,捏起指尖戳了戳巧儿的脑勺子:“我说…,你是觉得在家太无趣吧。昨日公堂审案那出
戏,你还没看够?”
“看不够!我家夫人威风凛凛,英姿飒爽,巧儿这辈子都看不够!”哟!这马屁拍的响亮!竟然还撒起娇来。
影六脸红了红,“咳咳,夫人,我们都走了,就留巧儿一个女子在家,不安全。”
南飞烟忍不住取笑:“影六啊,我说,我家的巧儿都不理你,你倒是毅力坚强啊。”
“夫人!”巧儿跺脚,红着脸瞪向影六。
南飞烟见此,眼光闪烁一下,随即咳嗽一声,“好了好了。巧儿随我一起坐马车吧。”
等站在马车前,南飞烟又突然停住脚,看着拉车的马儿,眼神寻思起来。
“夫人?”巧儿推了推南飞烟:“夫人别发呆了。”
“唔!兰兰,等此间事了,我们一家子搬去江南,你看给寻只体格小一些,脾气温顺的小马来。我记得影六说过,你最善骑马。
就劳烦你费心教一教我家这小家伙了。”琴棋书画,陶冶情操。上得战场,杀得敌将,不说马革裹尸,却也面对敌人,敢于厮杀
,这才是真汉子。
“好好教,我可不要我家的小家伙,成了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娘娘腔。”
吊脚眼先是眼睛一翻,露白。都纠正过她很多次了,让她别叫他兰兰,每次都答应的好好的。回头就又给“兰兰,兰兰”的又喊
了起来,吊脚眼已经无语到不想再提醒她了。
对于称呼很无奈,自动选择忽视。但听南飞烟的吩咐,吊脚眼每一回都是尽心尽责地完成的。
“是,春如兰必定不负夫人所托。必定用心教导小公子的骑术。”
南飞烟点点头,这才抱着念容上了马车。等到巧儿也上了马车之后,马车开始向着县里而去。
…
一辆马车吸引人吗?
或许。
但要是一辆马车,赶车的和护卫的是五个壮汉…,而且怎么看怎么都是怪胎多的情况下,那就很能吸引人的眼球了。
南飞烟的马车成功的吸引了路上行人的眼球。
不知不觉,更多的人关注起这辆马车。
有那些好事者,瞧着这马车在道上不紧不慢地行进,很是悠闲的模样。竟然上前搭话。
“这位大哥,小弟瞧着你们这辆马车十分独特,敢问这是谁家的马车?可是县里的什么老爷家的?”
“这里头坐着我们家夫人。不是县里的,咱们是石磨村的。”
一群好事者一愣,随即有人醒悟过来,一拍脑门儿:“莫不是你们家夫人就是石磨村的那位南夫人?”
“正是我家夫人本人。兄弟让一让,我们家夫人听说县里过世的张老爷子得了孙子,后继有人,正着急赶路,亲自祝贺张家一声
呐。”影六仿佛不经意间就把南飞烟的行程透露出去。
这下子,引来一群各种不同的目光。有恍然大悟的,有大吃一惊的…,但几乎每个人的目光都显得有那么一点的古怪。
“这位大哥,你们家夫人的消息有误。”
“此话怎么说?”影六一副莫名的眼神,那人松了一口气,看影六神情,是真的不知道。
“哎!张老爷子是后继有人了。可那男娃娃是张老爷的儿子,可不是孙子。”那人说罢,一脸猥琐:“兄弟,你大概不知道吧。那
娃娃如今七八岁了,这才来认亲。听说那娃娃的亲娘曾经和走商的张老爷子有过一场露水姻缘。
张老爷子喜欢的不得了,可惜家里有一只母老虎,又不敢把这女子带回家去,只好放在外头,对那女子说,过些时日去接她来
住,可这一等就等了七八年,要不是女子家里没了人,估摸着还不回寻来。”
南飞烟在车厢里听着,差点儿就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
“儿子,你瞧瞧,这话可不全都是阿娘让人散步的。阿娘只让人‘说实话’,可这后头那女人和张老爷的情史…,这些人可真能够
编!”
可不是能编?
巧儿咋舌:“夫人,外头那些人说得活灵活现,仿佛他们亲眼见到一样。”
“哎…,人言可畏啊!才传个开头,张老爷子就被人编排成这样。真是可怜呀。”
巧儿无语地看着对面的南飞烟幸灾乐祸地表达她对张老爷子的惋惜。
马车车轮转动,又走了一会儿,到了张家的大门前。
她的车还没停下来,靠着张家大门近一些,就能够听到女人哭叫诉苦声,和一群人的谩骂呵斥声。
估摸着女人就是那个来认亲的。而谩骂声则是张府里当差的门房打手。
因着南飞烟这一行人的拉风,没少引来一群人观看。张家老宅门前原本就聚集了一群人看戏,只是因着张家的门房和一众打手
,没敢上前观看,远远的隔着一条大街排排站地看着张家老宅门前上演的一出出好戏。
这会儿因着南飞烟的到来,等到南飞烟的身影从马车里下来,那一众看好戏的众人,还搞不清楚状况。直到有人叫了一句:“那
是南夫人,她怎么来张家了?”
这时,人们才开始思考着,南飞烟来这里的目的。
南飞烟果然没叫他们失望。下了马车,带着人笑呵呵地走向张家老宅的大门,让人提着满大盒子的礼品上前,笑呵呵,语气恭
维地说道:“烦劳小哥通传一声,就说我南飞烟前来恭贺张老爷子喜得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