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疯狂地在山道小路上疾驰。
车厢左右颠簸,里头的人早就被颠的想吐了。
个个头晕眼花,但没人在这个时候去呵斥外头赶车的女人。
谁都知道,这是一场搏命战!
马车之后,黑袍飘如疾步,袍子上沾上了雨水,但手中娃儿没有受到一点大雨袭击。
南飞烟转头,眼神如利剑一般,手中马鞭扬得高高。
前方一个转角!
南飞烟一个不察。
急转弯造成了翻车!
最可怕的是转角之后,不远处就是一道斜坡!
“啊!”马车瞬间倾斜!
影六和程锦书各自运气,挟念容逃出。凤竹机警,身子又柔软,也在这当口,一下子跳出马车,几个从车厢逃出来的人顺着斜
坡滚呀滚,身上立时布满一些小伤口!
马儿脱离了马车,顿时成了脱缰野马,奔驰而出!
南飞烟眼见不对,立刻跳了下来,护着头部,在地上打滚。
一股巨大的绝望扑面而来……
这就是绝望的感觉吗?
“夫人,你可还好?”
南飞烟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她抬起头:“百里容……”
入眼正是俊雅的脸孔,虽然面上布满了疲惫,但却丝毫不影响他的英姿。平日里淡漠而冰冷的一双眼,此刻全是担忧。
百里容蹲下身子,一只手里携着一把雨伞,修长的手指探向南飞烟受伤的脸庞,眼中满是心疼,心中颤抖。
“夫人,对不起,我来迟了。”
她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应该开心的,然而南飞烟却哭了:“呜呜呜呜……”
没受伤的手臂一次又一次地挥向眼前的男人,拳头送出去,就没有收起力道,哭得十分委屈:“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你怎
么才来啊!呜呜呜……”
这一刻,南飞烟脆弱的像一个孩子。
那些强悍,那些镇定,统统消失不见。
男人即便蹲在地上,也是尊贵不凡的。这样尊贵不凡的男人任由一个狼狈不堪的村妇用脏兮兮的拳头一次又一次地打在他身上
。
他却只咧嘴笑着。
她是鲜活的在他面前。
百里容不知道,听到消息传来说,她遇到了刺杀,那个时候竟然害怕的好似要天塌了一般。
不顾张阁老,也不顾时局,他毅然离开京城,一路风雨兼程,日夜不眠,只为早些出现在她面前。
打累了,南飞烟呆呆地抬头看着百里容。
男人十分温柔的抹去她脸上的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半认真,半诱惑,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抱她入怀,“好了好了,没事了。”
待在他的怀里,南飞烟紧张的神经全都放下。
心,无比安定。
百里容带着的人,早把念容,影六等人安置妥当。见念容手臂上的小划痕,立刻涂上上好的金疮药,然后扶了南飞烟到一旁,
替她及念容撑起伞来。
程锦书心中腹诽:他受这么重伤,也没见金疮药用一点在他身上。那小子就手臂一些小伤口,就用上上好的金疮药。他可是识
货的,那金疮药是宫内御用!
百里容对他们母子真是用心!
“喂,你主子要亲自上阵,你就看着吗?”程锦书不知火乙底细,但猜他应该只是个随侍。
不过猜是猜对了,却没猜出更深层次的来。
火乙依旧撑伞,淡淡向程锦书躬身,好歹对方是荣国公府的嫡长孙。只道:“我家主子自有打算。”
他不蠢,主子这一路不眠不休是为了谁?
如今刺杀夫人的人就在眼前,主子明显是要亲自动手。
他去掺和干什么?
何况他也有自知之明,对面的黑袍男子可不好招惹。
“战峰。”百里容开口。
黑袍双眼顿时一眯,“百里容,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看在你受伤未愈,我只废你一臂。等你修养好了,若是不服,大可还来找我挑战!”百里容面若寒霜,“这是你动了不该动之人
的代价!”
不待战峰说话,百里容身姿如同展翅大鹏,已然近前,算准战峰不会伤及怀里的娃儿,立时向他怀里动手。
“卑鄙!”战峰大骂。
转眼,那娃儿已经到了百里容手里。
“火乙,照顾好了。”话落,一下子将手中娃儿丢出。
火乙一个旋身,接住小娃儿,护在了怀里:“是,主子。”
百里容冷笑:“你受了伤已经不是我的对手,怀中藏着一娃儿还能与我对抗?你这是不自量力,还是太过高估了自己?这娃儿就
暂时交给我的护卫吧。”
战峰神色变幻莫测。
原以为百里容夺走小娃儿,是为了要挟他。
原来对方是怕孩子影响到他的发挥!
战峰深吸一口气。
高手交战,只在一瞬间!
“咔擦”一声,手腕应声断裂!
百里容道:“今日是我占你便宜,若你之前没有受伤,我们或许会打成平手。”
他看一眼捂着胳膊的战峰,又道:“你手臂想要养好,必须要一段时间,你好自为之。”
然后对火乙一声令下:“将那娃儿还给他。”
火乙得令,丝毫不拖泥带水,一把丢出那娃儿。
战峰大惊,不顾手痛,箭步冲向天空,半空中一揽,又将那娃儿给护在了怀里。
他也终于体会到不甘心了,对方几近施舍的战斗,让他自尊大损。
“你明明有足够实力杀死我,为什么不?”他问百里容。
后者只给他淡漠的一瞥,这是一种傲到骨子里的骄傲!
“吁!”火乙手指成圈,在唇间吹了两声口哨。
一批通体黝黑的骏马,马蹄撒欢,奔驰而来。身后还跟着一匹白色骏马,拉着一辆马车。
“上车!”竟是不让南飞烟有说话的机会,一左一右的将母子两个抱上了马车。
“那我们呢?”程锦书有些急切,怎么不给他们安排一下?
火乙从怀里掏出两个瓷瓶:“这个服下,可以缓气力。”又指着马车车板,“还要劳烦你们二位给赶个车。”
火乙虽说语气客气,但是绝对没有商量余地。
“不然,地方下,容不下两位,只好请两位步行了。”
程锦书瞠目结舌!
这是歧视!不公平待遇!
但赶车和步行,选哪一个?
傻子也知道。
程锦书生平第一次被人当做车夫使唤,竟然没有一点可以拒绝的余地!
他气愤捏起手里火乙扔来的瓷瓶,就要拧开盖子往嘴里倒。突然眼角余光一扫,忽然看见瓷瓶上的三个字“补气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