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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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抚衙,许维果然把刘翼找来商量蔡府的命案。看着直到现在还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的刘翼,许维忍不住扑呲笑了出声,指着刘翼的鼻子呛着笑骂道,

“子安怎如此死扳。不过毕竟你不晓得本抚的良方妙策矣,也不怨你。”

敢情许维还有新想法,蔡府中可能不方便说。刘翼顿时释然。

许维把自己的想法都一股脑地给倒了出来,毕竟新事物要多个人一起推敲才行。

“子安,对这案子我们大致都可断定是那刘婵鹃下的毒手而导致蔡大玢命归黄泉。”

“那大人又为何不速把那刘婵鹃缉拿归案呢?”刘翼非常不解。平日里许维不是个办事拖拉的人。

许维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样子,在房内来回走了几个圈后,兴奋地告诉刘翼道,

“子安兄,我心中有一良策。若配合着此次凶案实施起来,对我在福建推行自强运动可是大有好处的。”

“愿闻其详。”

“我想在福建办一份民间如朝廷邸报般的报纸,用来报道我大清的趣闻轶事及日常之琐事。就如这蔡府凶案,报纸便可倾力报道,引导民众理性看待问题。只要名声打响后,我们便可在报纸上多多报道有关维新的消息,让民众渐渐耳濡目染之后防御之心也就全无了,所遇阻力也会相应减少。不然的话,成日那些酸儒们老是在民间唠唠叨叨,迟早民心不在我们这边。”

“大人,这办报纸好归好,可风险也极大。”刘翼有自己的考虑。

“说说看。”许维自己倒没想得太多,此时不妨多听听其他人的意见。

刘翼忧心忡忡地说道,

“大人,我怕这报纸易犯禁。若真那样,可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想翻盘也难了。再者说来,朝廷也曾明令禁止民间办小抄,朝廷一但怪罪下来,大人担待不起呀。”

“你的意思是和会从中做梗?”许维听出话外音。

刘翼点点头说道,

“和从中做梗那是必然的,我是怕他专挑字眼寻事。我大清因文字获罪的士人可不在少数哦,学生还请大人三思而后行。”

许维有时也是个挺固执己见的人,一但做出决定,就是九头牛都难以拉回。只见他哈哈一笑,豪气顿生地说道,

“子安太过多虑了。我们只要把好关,怎会有把柄给和抓住呢?再有便是朝廷的禁令我们大可走走关系,料来也不是件大事。就此办了吧。”

许维的一句话就把刘翼想再劝阻的话都给逼回到了肚内。

“子安,这报纸的事就全权委托你办。人手不够,可去螯峰书院调人。鼓山书院那批人受老戴头熏陶太久,思想太前卫,可能一开始便会授人以把柄,为报纸的发展着想先暂时不用吧。”

见许维主意已定,刘翼也不好再说什么,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道,

“那大人,这报纸总要有个名称吧!”

对呀,这报纸该要有个响亮的名称,不然怎么拿出去卖?许维仔细在心中推敲了半天,一拍大腿,有了,就叫《闽报》,朗朗上口,只两字,念得也比较顺,不拗口。

“那就唤它为《闽报》,至于闽报细节问题具体如何安排就由你说了算,不要再请示我了。”许维对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还是懂的,很是大胆地把闽报尽数托付给刘翼,这样也不愁刘翼不尽死力。

被许维如此看重,倒不由得刘翼激动万分,很有几分要为许维鞠躬尽瘁,死而后己的味道。虽然他并不是很看好闽报的前途,但还是立下军令状,说道,

“大人尽管放心,这闽报既然由我主管,必不付您的重托。”

刘翼行动很是迅速,乾隆五十年二月二十三日,离许维批准办报只有十日的光景,闽报便正式创刊发行。

书局设于铺前顶方家院内,印刷机器由鼓山书院提供,工人也暂时由书院格致院学生充当,待工人培训熟练后,书院学生再慢慢减少。而每份报纸则定价为十文钱,每日开印3000份。出于谨慎,刘翼特聘螯峰书院的一等生陈凤古、林宗源出任编辑一职,负责审核报纸内容,以免发生越轨之事。

由于许维在福建实行的种种新法,使得福州绅衿都见怪不怪了。本来都没想买这闽报看,不捧许维的场,但因报童在街上高声叫卖时竭力推销,说此报详细报道了蔡府凶案的破案详细过程,不看着实可惜的话语,使得一上市的闽报,一销而空,还一时到了洛阳纸贵的地步。

书局外有一刚买过闽报的人姓黄名牛的人他灵机一动,又转手以20文价格卖给其他人,尝到甜头后,此人天天蹲在书局外包办所有的闽报,转手卖出。后世二手票贩的黄牛名称便是由此而来的。

许维在抚衙书房内接过还散发着墨香味的报纸,见报头印着两个斗大的楷书《闽报》,然后第二行就是日期。

第一版整版都是介绍报纸的功用的文章,那可是刘翼熬了三个晚上才写出来的。平日里则绍发生在福建和全国各地的各种新闻为主。

第二版以发表经史子集的历朝历代批注为主。

第三版是一些才子词人的诗词歌赋;

第四版则是大幅介绍省城蔡府凶案的破案进程,并专门有人点评抚台大人断案引用律令是否合法、公允及犯人作案的心态。

许维比较关注的是蔡府凶案的报道,仔细翻看了一遍,嘴角处不由露出一丝微笑。

嗯,这刘翼办事让人放心。观这报上所讲,自己被形容成一个大清官,断案如神,简直是包青天转世。从一开始便注意到了案件的复杂性,从婢女小梅的不经意言词中发现了问题所在,一下便找出了更大的嫌疑犯,蔡府的四姨太。该凶案不日即可告破。。。。。。

许维伸了个懒腰,摸了摸肩膀,松弛了一下精神后,召唤进刘翼,对其说道,

“子安,现在该是去蔡府了结此案的时候了,你办报办得满好的,好好干,前途无量。”

“多谢大人的栽培。”

重返蔡府,许维首先在蔡大玢的书房内召见了监视刘婵鹃的鹰卫。据鹰卫的汇报,这刘婵鹃连续几个夜晚神神秘秘地来到后院一个榕树下掩埋东西,挖了埋,埋了挖,反反复复,实在令人琢磨不透。

刘翼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喜上眉梢,迫切地对许维说道,

“大人,看来这刘婵鹃露出马脚了。她定是在埋藏那个玉石扳指,我们不妨来个现场抓赃。”

许维的想法可比刘翼远得多,他不确定地摇了摇头,毫无喜悦之情地说道,

“子安,你也未免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些吧。”

“此话怎讲?”刘翼听不懂了。

许维详细地分析给刘翼听,

“若是指认这刘婵鹃是在掩埋那玉石扳指,那埋上一次也就够了,何必又连续反反复复埋了挖挖了埋,那不是纯粹就是要引起官府的注意吗?”

许维这一击击中该案要害,讲得刘翼哑口无言。

对呀,这刘婵鹃为何要连埋数次,没道理的。刘翼顿时也感到头痛万分。

“这个案子看起来不简单哦,我们还是先提审那个刘婵鹃吧。”许维又有点担心起来,这案件可能会有起伏,迷雾重重,远没自己想得那么简单。不过许维也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凡难题,解决就是。

很快,刘婵鹃被带到书房。许维穿着整齐的官服,威严地端坐在书桌边,他一拍惊堂木,喝问起刘婵鹃,

“大胆蔡刘氏,还不把你如何杀害亲夫蔡大玢的详细经过从实招来。”

刘婵鹃脸色刹时苍白下来,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她哭着对许维说道,

“大人,民妇从未有杀害我夫君蔡大玢之心,还请大人明查呀。”

刘翼代为问话道,

“大胆刁妇,你于二月十二日晚亥时从自己房中出来可遇到过婢女小梅?”

刘婵鹃仔细回忆之后答道,

“民妇确实碰到过小梅,那时民妇让她呈一碗酸梅羹到我房中。”

“之后你便趁机摸入蔡大玢房内,把本来是小梅要给蔡大玢喝的混有砒的药水经你的手给他服了下去。”

“绝无此事,你不能血口喷人。”刘婵鹃顿时愤怒起来,一道红抹印上脸庞。

在旁观察的许维也在惊叹刘婵鹃的表演。若真不是刘婵鹃所为也就罢了。若是她做的,那她的表演功夫实在是已臻化境,达炉火纯青之地步。

“你可有人证能证明你当时确实在房中?”刘翼追问。

“民妇不能。但请问官差大人,你们是否也有人证能证明我进过我夫君的房间?”

刘翼愣了一下,立刻就摇头否定道,

“确实没有。”

“没有的话就不能证明人是我杀的。”

久未吭声的许维不再与刘婵鹃再绕圈子,他直截了当地说道,

“蔡刘氏,你最近几个晚上连续在后院的老榕树下都埋了什么东西?”

“后院的老榕树下埋东西?”刘婵鹃脑袋里一片雾水,不解地反问道,

“我为何要到后院老榕树下埋东西?不可能的。”

许维冷笑一声,看了眼刘翼,而刘翼则点头表示衙役已经把埋于树下的东西取了出来。许维轻轻拍了拍掌心,一名衙役从书房外走到许维跟前,手中端着个盘子,盘子内放着个扳指。

许维从盘中取起那个扳指,仔细端详了好一阵,才目露嘲讽的眼光冲刘婵鹃问道,

“我说蔡刘氏,你是否认得这一个玉石扳指?”

刘婵鹃走上前数步,看了之后摸了下发梢,平静地答道,

“民妇认得此物,它乃我夫君蔡大玢所戴之扳指。”

“认得就好,认得就好。但它被发现时却不在你夫遗体之上。”

“不在他身上那在哪里?”刘婵鹃大为吃惊地问。

许维不听则已,一听火冒三丈。这刁妇是死不认账,真是滑头之极。许维不由得长笑几声,虎着张臭脸说道,

“它被埋在后院的老榕树下。据抚衙差役查得,每夜都是你亲自去埋的,而后又把它给挖出来,再埋,再挖。”

刘婵鹃掩着小嘴悄声笑道,

“大人,您所说之词实令人难以信服。就算是民妇所为,那又为何埋了挖,挖了又埋,这不是凭空让人注意嘛。更何况我偷此物又无用处!”

许维被刘婵鹃这么一讲,还真驳不倒她。按常理来讲,这行凶之人确实无必要把那所偷之物埋了挖,挖了又埋,除非精神上出了问题或者是患有夜游症。

夜游症?许维灵光突现。记得在出任刑部例律馆主事时,曾经翻看过一个案宗,此案可谓轰动全国,那是乾隆四十四年发生在四川荫芝县的一个命案,男主人被杀,女主人晕倒在床,而整个房间零乱不堪,财物却未动过分毫。

本以为是寻常的入室抢劫案,可金银财宝却未被动。劫色也不像,女主人未被****。此案悬而未决,直拖至乾隆四十五年,女主人翻墙入邻居房内,手持利刃砍杀邻居夫妇二人时,才被擒住。最后发现此女患有夜游症,因其恨丈夫与邻居之妇人相勾搭,而导致晚间思想不受控制,杀人而不自知。

会不会这刘婵鹃也是此病?许维摸着下巴想着。不管是对是错,先让刘翼再询问一下监视蔡刘氏的鹰卫,那几晚蔡刘氏的行为是否反常再下决断也不迟。

许维把刘翼招呼至跟前,附着耳小声叮嘱了几句后,刘翼奉命匆匆离开,许维则继续与蔡刘氏对峙闲扯着,拖延着时间。

刘翼询问完毕后来到许维身后,小声回复道,

“大人,学生问过了。那几晚这蔡刘氏的举止确实有些异样。经常嘴上念念叨叨,两眼无神,折返多次。鹰卫们逼近其身前居然也不自知,看来多半患有夜游症了。”

这下轮许维苦恼了,夜游症?这该如何处置?当面问蔡刘氏是否患有夜游症这明显不合时宜的。不若暂且把其给放走,连续盯她几个晚上,等她再次患病时一举成擒。此妇也无话可说。

打定主意后,许维面向刘婵鹃,和颜悦色地说道,

“蔡刘氏,此案因证据不足以证明你牵涉其中,故本抚再三思量之后决定不再传唤你。你拿上你夫的玉石扳指可以回房去了。”

刘婵鹃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喜色,向许维道了个万福后,答谢道,

“多谢抚台大人还我一个清白,小妇人告退。”

望着远去的蔡刘氏的身影,蔡少标则显出担忧的神情,看着许维欲言又止。而刘翼则凑近问道,

“大人,您的下一步棋准备如何走?”

“嘿嘿,我就来个守株待兔。若真如我所料,这蔡刘氏必会有一个或数个晚上又会去后花园的老榕树下埋那扳指,到时候我们就。。。”二人会意地笑了笑,而一旁的蔡少标则莫名其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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