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千洛与道通大战之前,在冉小冉协助下即将用“雷神怒”狠阴他时,天命殿内却是另有一番紧张景象。
“天命殿”殿主精舍前,朱章殿主负手而立,在身后武元师、以及天命殿数十名长老、执事、管事的簇拥下,脸色阴沉,神色恼火,冷冷看着对面气势汹汹涌来的一干黑皮狗。
对面十数米外,近百名身着黑袍的秘卫司下属,雁翅般分列两旁,拱卫着站立正中、同样身披黑色灵袍的赵宗师。
两下却是相互对峙,壁垒分明。
“赵司长,你好大的气魄,不知我们‘天命殿’到底触犯了那条律条,让你如此劳师动众前来公干?今日如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呵呵,你们就不用走了,乖乖呆在这儿,等着你们潍安界你们秘卫司的长官前来领人吧。”朱章殿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即将离任的缘故,就发觉近来自己好像变成了软柿子,什么猫猫狗狗都能来捏一捏,心头愤怒万分,话语也就毫不客气。
“我接到线报,听闻你们天命殿有人与山蛮族恶魔勾结,暗通曲款,泄露我宛罗城情报。对此我秘卫司可是有调查、侦缉之责,因此朱章殿主,还望你稍安勿躁,好好配合才是。”赵宗师自恃自己即将在朱章殿主离任后,接任他的职位,身后又有赵家支持,表面文章都懒得与他做,一脸傲慢地道,“来呀,将天命殿三座大门都给我封了,今日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我要一个人一个人来排查。”
面对赵宗师嚣张到极点的话语,朱章殿主气极反笑:“你今日前来所谓何事,你我心知肚明。你想要封门,随便你,身为秘卫司司长你有这个权力,我只告诉你,封门容易,重新开封可就难了。”
“这个不劳殿主挂怀。”赵宗师不屑道,他的目的就在于拖住朱章殿主,让他无法出殿援救千洛,至于以后事他却是毫不放在心上,——区区一名即将过气的殿主,又能够对他堂堂赵家的嫡子造成什么困扰?
“真想不明白,你那里来得这等自信,那小子以今年新晋天命师的修为,赤手空拳就将白沙亭城给整个翻转,变成了他私人所有;而踏入宛罗城后,又大杀四方,一夜间灭杀宛罗城家主、长老、太上长老近撒三十名……看他以往的经历,有多少次都是完全陷入死地,根本无法逃生,最后他都是意外将形势翻盘,大获全胜?因此我不明白今日你何来的自信,以为凭借你的那子爵下属能够将他给拿下?”朱章殿主一挥手,仆从为他端来了一把太师椅,端坐上面,一副探讨的神情,疑惑地对赵宗师道。
眼睁睁看着千洛自进入宛罗城后,一步一步走到今日,对于他从不打没有把握之仗的谨慎、层出不穷的底牌手段,朱章殿主知之甚深,也因此对他有着极大自信。而眼下即使退一步说,千洛不是这子爵天命师的敌手,要想逃命也是毫不费力,故而被赵宗师堵门,朱章殿主就索性沉下心来,静心等着看好戏。
“区区穷乡避壤的废物,又岂能与我高门望族赵家的供奉相比?不知所谓。”对朱章殿主的话语,赵宗师就感到无比好笑。就在他要继续讽刺时,忽然“轰隆”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整座天命殿所有建筑、地面都剧烈摇晃起来,对峙的双方尽皆被震得头晕眼花,那些修为低浅的天命师、武元师,更直接倒在地上。就见殿外中心大道上一团令人触目惊心的蘑菇云升腾而起。
在巨响莆一传来,“天命正殿”感应到危险,防御符阵自动激发,金光罩升起,将整座天命殿给罩在其中。
朱章殿主长身而起,与赵宗师同时惊疑不定的向殿外中心大道看去。旋即,朱章殿主自这巨响声中立即意识到这是何物发出的爆炸,笑吟吟对赵宗师道:“赵司长,听这声响似乎是‘雷神怒’的动静,并且数量还不少啊。不知道这可是你家的供奉带的宝贝?如果不是,呵呵,就怕是那杀千刀的小子的了?那不知你家的供奉在这么多‘雷神怒’的轰炸下,还能活命吗?”
听朱章殿主的话,赵宗师脸色大为难看,他却是万万没有想到千洛这个卑鄙小人,居然会动用“雷神怒”这等灭杀山蛮、海妖的重器来轰杀自己的下属,毕竟这“雷神怒”不但价值不菲,更也管控极严。
“那小子从那儿得来的‘雷神怒’?我要查个明白。”赵宗师暴怒道,旋即一挥手,“撤。”
这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将赵宗师心头的自信也给炸了个七零八落,不敢再继续呆下去,就要带领一干下属赶去救援道通尊者,同时灭杀那小子。
“想走?问过我了吗?”朱章殿主手一挥,“殿主印”围绕他不住盘旋,强大威慑力散发,“我说过,封门容易、开封难。今日你不将我天命殿好好彻查清楚,还我们一个清白,给我一个说法,你们谁也别想出这个门。”
赵宗师大怒:“朱章,你好大的胆子,胆敢威胁囚禁秘卫司司长?”
“威胁你?你真看得起自己。”一直憋了一肚皮火气的朱章殿主,彻底发作,“我是对你说的实话,——赶紧给我查!如果查出我们天命殿勾结山蛮,那随你处置;否则,我再说一遍,我今日可要一个交待。哼,什么狗狗猫猫随便拎着一个借口就跑来我们天命殿折腾一番,我天命殿威严何在?”
见朱章殿主已经抬手按在了“殿主印”上,同时他身后的武元师,天命殿内的长老、执事、管事,也都法诀催发,严阵以待,显然自己只要一个“不”字出口,立将进行疯狂攻击。虽然朱章殿主乃子爵强者,但赵宗师也并不怎么惧怕他,关键是他是天命殿殿主,掌控天命殿防御符阵,一旦催发符阵,自己也将束手无策,根本不是敌手。
赵宗师气塞胸口,想不到朱章殿主这么强硬,却又根本无计可施。眼下局势却是一下逆转,变成了朱章殿主拖住他,给千洛灭杀道通创造时间了,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
“好,你好,朱章殿主,今日之赐我记下了。”赵宗师恨恨道。
一拂袖,安然站在当地,开始闭目养神,只不过他剧烈欺负的胸口,却是将他毫不平静的心情暴露无遗。
对于赵宗师的威胁,像是他威胁赵宗师而赵宗师不放在心上一样,朱章殿主也是毫不萦怀,心下冷笑道:你能够活着回去再说吧,招惹了那小子,他岂能还会放你生还?你出身赵家,那小子也不是省油灯,老师可是金圣王,弄死你,你赵家又能如何?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天命殿外一直无比激烈的打斗忽然平息了下来。无论朱章殿主还是赵宗师,同时带有几分紧张地向着天命殿外张望。
“殿主,刚才在殿外中心大街,千洛公子遇到一白胡子老头截杀,公子一气之下将他给弄死了。”左长老贼眉鼠眼的走过来补刀,伪装成天命殿管事,对朱章殿主郑重回禀道。
一听,朱章殿主神色轻松,发出一阵轻笑:“那小子,就知道他不会让我失望。”
赵宗师却是脑袋一阵晕眩,想不到那贱种居然真能将自己家族的中等供奉、一名堂堂子爵天命师给灭杀。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口里浓重血腥味儿弥漫,死死盯着朱章殿主,一字一顿道:“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朱章殿主。”
朱章殿主转头看向左长老,道:“千洛公子现在何处?”他却是怕千洛遇上赵宗师,被赵宗师给出手击杀,毕竟以男爵修为灭杀一名子爵,仅仅猜测朱章殿主也知千洛肯定油尽灯枯,修为耗竭。
“千洛公子去‘万珍楼’了。”
朱章殿主放下心,对赵宗师悠悠然道:“我说过,我要一个说法。”
赵宗师脸颊抽搐,猛然一挥手,一道大砍刀光刃射出,将身后秘卫司一名管事给一举捅死,对朱章殿主道:“这就是给我错误消息的线人,——现在满意了吧?”
朱章殿主“哈哈”一笑,挥手道:“请,不送。”
赵宗师拂袖,带领一干武元师、王坚等两名供奉,出殿而去。而秘卫司的一干长老、管事,看着无辜招来杀身之祸、死在地上的同僚,满脸悲愤,兔死狐悲,上前将尸身抱起,虽然跟在赵宗师身后,却是离他远远的。
潍安界属于朝歌领辖下七郡之一,之所以称为界而不称郡,就在于潍安界位于东域与中域交界处。潍安界辖下包括宛罗城在内城池二十七,郡城面积也足足有十个宛罗城那么大。最为出乎世人意料的是,也许是地处内陆的缘故,潍安界郡城并没有城墙,完全四通八达,并且日夜不禁,任人进出。正因为此,加上潍安界地处中域与东域的交界,位于交通枢纽,过往商贾稠密,带动的整座城市无比繁荣,各类新奇珍物层出不穷,原本宛罗城也算是富华城池了,但与之一比就如同土包子一般。
潍安界正北,一座青翠小山下的大片原野,建起了一大片望之如云的宅院。这片宅院占据的面积足足占了潍安界十分之一,也就等同于宛罗城一座城池的大小。这片宅院就是潍安界第一大家族、郡守王家的所在地。
宅院正中,一座百米高的圆柱尖顶的高塔,这座高塔就是潍安界郡守、也是王家家主王翦的专属办公地。高塔的最高一层,布置极尽富奢的一个房间内,相貌威猛、极有煞气的王翦家主,负手站在窗前默默向外看去。他一双鹰眼凌厉如刀,杀伐果断,显示出他是个极为厉害的角色,而身着华美的玉蚕丝袍,腰束玉带头戴玉冠,赫然是极品伯爵修为。
平时处理完政务,王翦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站在窗前外望,从这儿可以将大半个王家,以及整个潍安界郡城都收在眼底,看着渺小如蚂蚁般的人群,以及低矮如点心的房舍,总是让他不自禁生出一股高高在上、一切尽在掌控的满足感。特别对比自己以前,不过是当时朝歌领最为强大的千家中一名低级供奉,可谓低贱潦倒,就让他心头的满足感、自得感更加强烈。然而今日,往常一样站在窗前,往常让他极为舒爽的满足自得感却并没有生出,反而一股愤怒、恼火,以及隐隐的惶恐,附骨之蛆般不住滋生,驱之不去。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明明都死干净了,彻底熄灭的灰烬居然又有复燃之势。在一个荒僻角落静静老死一生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再冒出来,再死一次?真是何苦来哉。”王翦负着的双手慢慢捏紧,发出清脆的“嘎巴”声响,满是威严的脸庞越加冷酷,“眼下的这一切,可都是我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是我应该得的,绝不容许任何人夺走。因此,小子,无论你是自那儿冒出来的孤魂野鬼,我都要让你彻底变成真正的孤魂野鬼!”
“郡守,‘全界统舆图’东南方十万里大山中有异动,还请您前去察看。”一名身着布衣,面色温和身材修长的中年天命师出现门外,叉手恭声道。
“‘全界统舆图’能有什么异动?还真响应天象,世道将乱、妖孽丛生不成?”王翦嘲弄地道,一边端着玉带,正了正玉冠,出门向高塔顶层塔尖阁楼走去。
面容温和的中年天命师不清楚王翦话语的意思,但看得出他显然心情不佳,就默然跟随身后。
高塔的最高塔尖,是一座巨大的三角形阁楼,宽阔的空间空荡荡没有丝毫陈设,只在地面上平放着一面方圆数十米的巨大圆镜,镜中荒野、森林、城池、村庄、河流、山岳、谷地等等地貌地域一应俱全,无比清晰浮现而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