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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琦一向有自知之明,在非洲最多管理过数万的黑爷们,放在这通讯不便的古代,管理一个县已是勉为其难。至于皇图霸业,那只能是疯子才想的事,敢跟他去干的估计只有顾惜惜一人。
如今的赵宋给李琦的印象好坏参半,农村淳朴贫穷,城市里欣欣向荣,赵宋正处在一个拐角,往前一步是另一种辉煌,后退便是万丈深渊。刚来时李琦也曾想过干一番让日月换新颜的事情,随着了解的越多,他越是灰心丧气。穿越之人不是神仙,即便侧身朝堂他也根本拿不出切实可行的办法,真正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李琦胡思乱想着一再拒绝老文的要求,最后咬死到七折,文彦博急了,吹胡子瞪眼道,“都尉,老夫实言相告,朝堂上本有意和买下都尉的水泥制法,此种物事与军事有大用,老夫和几位相公再三劝说,都尉若一意孤行,便让官家换个人来谈。”
李琦脸色一变,想了片刻盯向文彦博怒声道,“说甚的和买,朝堂一文不出强抢了去岂不更好!敢问相公,得一水泥国朝便兴盛了?那亿万庶民嗷嗷待哺,租、税、徭、杂役,朝堂抢的还不够多么?何不连天下百姓的性命一发抢了去!”
李琦发完脾气就想好了,朝堂若真敢抢夺,娶了赵蓉他就带人远走高飞,欧洲去不了,到东南亚欺负一帮土著还没问题。
文彦博脸色一青,被李琦呛的连声咳嗽,良久摇头叹道,“都尉何苦故做大言,凭得攀扯那黎庶百姓?大宋立国至今,朝廷何曾有过强夺臣工产业之事。想那边关将士,于苦寒中筑城,都尉于心何忍?”
李琦本就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老文换了个方式温言相劝,他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琢磨下道,“相公,便按售价六折可好?某并非贪财,实在是有众多雇工要养活。”
文彦博缓下脸道,“老夫有个折中的办法,你那水泥窑可挂在军器监名下,往来运输的关税免除,老夫再派些人与你守卫,那保密契约一事也有了回转余地。”
李琦心中默算,老文的主意倒是不错,有枢密院罩着,也就是后世的国防部,这靠山确实不错。运送原料和产品的税再免除,成本下降了不少,他点点头道,“相公如此关照,心意某家领了,这水泥便按四折,只当作原料和雇工饭食钱。”
文彦博捋捋胡须笑了下道,“如此甚好,这水泥可不只这一回,将来但有所需,扔按此价交付。”
刚想着自己多少占点便宜呢,李琦闻言郁闷了下。水泥为走量,本身价格他就定的不算高,这以后都按四折的价格采购,自己那窑厂还能挤出多少外卖?又是个老滑头,怪不得大方的免了路上关税。不行,回去得扩大产量,要不光给军方白干活了。
老狐狸开心的搞定了李琦,两人签了文书。就是强买来水泥的配方将作监生产,这供应的价格也相差不大,说不定还更贵。文彦博心里明白,一旦下面小吏插手,各项费用都会增长起来。
李琦无奈的回转,想想前后郁闷的心情减了不少,主要是对老文同志的印象不错,这次就当给对方个面子,顺便支持下大宋抗击西夏侵略的正义事业。
高内侍快乐的数着银钱,拼命催着印刷厂加快数量。李琦每天早上去梨园呆半个时辰,断断续续试着还原越剧的《梁祝》。此时的扬州话和后世的吴侬软语还有不少区别,顾惜惜几个挑出的演员也颇不适应这种唱法,要完全排出整部的《梁祝》可不是简单的事。
戏院里,汴梁城的红男绿女为了戏票之争继续打着擂台,本已显得气势不足的妇女戏迷自打宫里的贵人也包了两场后,顿时强势反击。这场看不见刀光剑影的争斗一时成为街头巷尾的笑谈,等待许久也没机会看上戏的百姓总算平复了些酸溜溜的情绪,添油加醋的各自擂鼓助威。
高内侍痛并快乐着,谁出价高包给谁的事李琦不同意。战争一起,他两头都不敢得罪,以前送到手的小小花用也觉得有些烫手,犹豫再三还是偏向了女子团。看不上戏的士子最多骂骂他,疯狂的妇人可是不讲理的。
王驸马最近很忙,热情万分的投入到收罗书籍的工作中,死活又拉了些相交不错的书画之友,逼着对方创作连环画。几个人本就是知名的画家,连环画也是孜孜不倦力求尽善尽美,再加上舞台上无法表现出的故事背影和片段,每次一印制出来便被人哄抢一空。
利用凸透镜成像复制的画纸更是供不应求,雕版技师的手艺没得说,高内侍又找了些能以假乱真的伪造高手,画纸越做越趋向真实。人物丰满的表情和飘逸的装束加上精美的背影烘托,简直让人爱不释手,百姓家甚至有把顾惜惜妆扮的七仙女贴到了墙上。
细腻真实的画风受到越来越多人的追捧,渐渐影响到各个流派的画家,有大受启发的,有不屑一顾的,黄河南北的行商又多了条财路,卖画纸和连环画卖的喜笑颜开。
汴京城的冬天一日日临近,城里纷纷扰扰中,李琦拿着支用券和粮票正听姚管事的抱怨。
工钱发了两回,姚管事本来对这种方式十分满意,工作量减轻太多,又避免了工头层层克扣,拿到票券的雇工也是一片赞声。
上个月,有精明的商人在驸马庄旁开办了小店。针头线脑、油盐酱醋的日用品原本都是隔三差五的流动小贩,如今有人建房开店,方便雇工平日采买,本是好事。可雇工们觉得到票券铺子排队兑换麻烦,干脆直接拿了到其他店里使用。商人也不反对,结帐收罗票券后一次性来兑换。小额票券便在不知不觉中流通起来。
前不久,精明的商人找到漏洞,票券不在庄子上兑换,而是带回汴京城换取银钱、食粮,百十里的运输费省了,粮食进城税也逃了。商人倒是一身轻松安全来回,可汴京城里的兑换铺子却吃不消,主要是粮食,还得多跑百十里一船船运来。等天气再冷,运粮便要改成陆路,成本在无形中增加。
李琦不觉好笑,自己庄上私用的票券竟然可以如此用,他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姚管事本想着城里的兑换铺子只针对建筑工和剧院的雇工、运输队的人员开放,其他的一律限制在庄上,可是票券都是一样,又未具名,眼见得庄子旁又有卖生、熟肉的冒出,卖酒的和卖纸墨的也在搭建中,一时愁的茶饭不思。
“姚管事,数月使用,可发现有仿制的票券流入?”李琦和姚管事想法不同,他隐隐约约觉得是好事,一时还未想明白。
“那倒不曾,这票券被驸马要求的如此精细,又有十多处暗记,那印制的书坊也被驸马买了,想要仿制,怕是很难。”
李琦点点头,没人仿制就好,原本的杂货铺子如今主要是收钱定货,发货大头都改到了庄子装船运走。在汴京城兑换银钱倒没什么,至于粮食,他揉揉头道,“这样,你辛苦一点,让人问问可有愿意在庄上开办粮铺之人,以后把口粮折算成钱,一同并入工钱发放,要买的雇工自去买,城里也一样,商人愿意来此兑换便由他去。”
姚管事愣了下,李琦的主意倒是把粮食问题甩开了,“驸马何不自家在庄上开办粮铺,岂不是又赚一笔?”
李琦呵呵一乐,“姚管事贪心不足啊,那米粮之事费时费工,交予别家打理才是省心。至于原本的米粮采购,只作囤积,防备灾年奸商哄抬即可。”
姚管事脸一红,点头应下,庄上去了好几拨打问粮食的,这要放开那几个商人还不立马就跑来。
“姚管事,不妨再印制些大额的兑换券,方便商人往返。”李琦又补充道。“让印制坊再细细琢磨一番,不论在纸质上还是工序上,切切做到他人无法仿制,这大额的票券须的万无一失。”
姚管事想了想,没想通李琦的意思,只得先答应下来告辞离开。
姚管事刚走,忠叔急匆匆的走进,一脸怒气对李琦道,“大郎,开封府的衙役吵嚷着要清查隐田,如今在庄上讹人哩!”
“这是何故?”李琦不解道,自从顾惜惜等人进了梨园,朝堂法令他就没了详细的消息来源。
“上回来逼着借那青苗贷,俺家如何会缺那几个钱,被俺撵了,这回朝廷要丈量田亩,清查甚的隐田,几个扒皮孬货寻了来,直叫喊着俺家隐了田亩。”忠叔愤愤不平道。
李琦皱皱眉,自家确实有近千亩的隐田,朝廷颁布清查田亩的法令倒没有错,如今他也看不上那些土地的收入。他想了想道,“既是朝廷诏令,那些隐田报与府衙就是。”
忠叔一拍腿道,“并非如此,那几人非说河边上好的水地是隐田,又催着补齐免役钱,满嘴胡说八道。”
河边的水田李琦听老夫人提过,确实是李家祖上所传,这几个小吏明显在混淆是非。
“大郎,你却不知,那附近清出的隐田,都被小吏沟通上下暗暗发卖了不少,如今却是盯上俺家水田,就等着孝敬。”忠叔继续道。
李琦怒了,芝麻大的官都算不上,小小的恶吏也敢欺上头来,他吩咐人去找朝廷清田的诏令,又让忠叔备驴,倒要去庄子上会会这几个臭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