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溃军硬生生收住了脚步,数万战士战战兢兢的困在了天断峡谷中。
皇台堡中,残存的人族修军无力追击,但整个战堡内一片欢腾!
宋征五个一屁股坐在地上,周寇咧着嘴直乐:“这真是太他娘的跌宕起伏了,书生,我这个词没用错吧?”
“没有。”宋征摆着手,这一放松下来,他感觉到无比的疲惫,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唰!
那柄炼铁银枪笔直落下,插在了皇台堡正门外,威慑着所有的妖兵,不准轻举妄动。到了此时,变成了妖军惶惶不可终日,他们不敢逃出去,却更不敢去面对赫连烈!
史乙感叹称赞:“不愧是天朝最后的名将!”
宋征却觉得赫连烈这个称号当中,透着一股子绝望,可能洪武天朝自己都对自己绝望了,估计在王朝统治时期内,再也不会出现真正的名将了。
宋征有些不明白:“史头儿,车骑大将军为什么还用这么一柄普通的炼铁银枪?”
说起这些军中的掌故,史乙立刻来了精神:“这要从六十年前说起了,当年车骑大将军家道中落,母亲过世,他卖了祖屋才将母亲下葬。而后靠着一位世交大族的怜悯施舍,才能进入当地卫所混口饭吃。”
宋征知道史乙没有胡扯,卫所的将军们就指望吃空饷赚银子,塞进来一个人他们就少赚一份钱,轻易不会答应。
说到这里的时候,史乙更兴奋了:“那个世交大族当年和车骑大将军家里有婚约,要将他们的嫡长女嫁给车骑大将军。结果到了这个时候,对方当然想要悔婚,给他安排了个卫所的职位,随即提出退婚。不过江南大族要面子,没有做的这么直白,送了份厚礼给他,然后开始暗中给女儿另找财雄势大的婆家。
可是那家的小姐是个贞烈女子,非将军不嫁。家里刚放出消息要为她另找婆家,她就搬进了家里的道观带发修行。
将军在卫所前三年一直默默无闻,他因为家道中落,修行被耽误了,没有人看好他还有什么前途。
卫所的人也只看到他每天扛着自己的炼铁银枪,揣着一本卫所公发的《救世八枪》,在已经坑坑洼洼的校场上日夜操练。”
他略微一顿,充满了敬仰之意,接着道:“三年之后,春节的时候,忽然有一帮海匪逆江而上,突袭他们所在的江杭城,贼匪势大,而江杭城毫无防备,卫所更是一帮酒囊饭袋,等到朝廷得到消息,已经是几天之后了。朝中上下一片遗憾。
海匪一向凶残,江杭城破,必定烧杀劫掠,城中恐怕已经是一片人间地狱。而海匪们一向来去如风,朝廷的援兵到了,只怕他们也已经从水上逃之夭夭了。
他们其实更担心江杭城乃是富庶之地,朝廷赋税的重要来源之一,遭了海匪之后恐怕十几年都恢复不了元气,少了一大块收入。
却没想到朝廷的援兵赶到之后发现,江杭城安然无恙,卫所指挥使在海匪还没与进城的时候就逃了。而卫所兵也一哄而散。
只有车骑大将军,一个人一支枪,组织了城中世家的族兵,凑了一千二百之数的乌合之众,屡出奇谋,杀的城外三千海匪溃不成军。
甚至将军孤身一人于城头上一跃而下,一枪诛杀匪首‘江海龙’陶镇。
陶镇在江南沿海一带威名赫赫,乃是十二海王之一,明见境巅峰的大修。而将军三年前还只是个普通人。
后来据投降的海匪说,那一枪从天外飞来,如入无人之境,江海龙直到临死也没能出手抵挡一下!”
宋征听说过赫连烈的威名,但这些具体细节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不由得翘起大拇指赞道:“好汉子、真豪杰!”
“可是后来论功行赏,将军却只得了个队长的职位,连把总也没混上,朝廷不公可见一斑。将军的功劳都被人顶了。”史乙愤愤不平:一直到四年后,沿海匪患四起,朝中诸公实在没办法了,才又想起当年那个天外一枪诛杀江海龙的银枪小将。
将军临危受命,带着一群孱弱不堪的卫所兵前去剿灭身经百战的沿海悍匪。但是将军就是将军,他用有限的力量和海匪周旋,暗中练了一只新军,一年之后新军大成,在将军的带领下大杀四方,大大小小一千余战,终于彻底击溃了海匪,肃清海患,江南一片清明。”
宋征看到史乙说到此处却并无兴奋之意,问道:“接下来,可是英明的朝中诸公,又到了飞鸟尽良弓藏的时刻?”
“正是。”史乙怒道:“如此大功,朝廷却只给了个指挥使,把将军丢到西北的一处卫所练兵去了!
又过了三年,西南蛮妖部进犯,来势汹汹,西南边军节节败退抵挡不得,朝廷再次启用将军,赴西南杀妖。
将军只用了三个月,就击败了蛮妖部,将他们赶回了绝域,可是朝廷只给了杂号将军敷衍过去。
七年后,十万玉山矿工作乱,朝廷应付不得,只好又请出将军。将军只带着三千人赶赴前线,剿抚结合,用了两年时间,就平定了数十万人的叛乱。
朝廷给了个县伯的爵位应付了将军。
随后几十年,每次有烂摊子收拾不得,最后都是将军出马,朝廷压无可压,到现在才升到车骑大将军。
但将军不管身份高低,朝廷褒贬,一直都只用这柄炼铁银枪,以示不忘本心。也只有将军这样的绝代智才,才能将一柄普通的铁枪,温养到现在即将化龙的境界!”
他忽然来了精神:“要说起将军一生最快意的事情,就是当年封长阳伯、振武将军的时候迎娶当年世家小姐了。
人家在道观里等了将军足足十六年,这是洪武天朝百年来的一段佳话。人人都说那小姐独具慧眼,一早就看出来将军绝非池中之物……”
忽然一旁有轻笑声传来:扑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