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在距离浮芝镇不远处的张家庄中。
这几日祸忌过得很是惬意,短短的几天他便把最主要的事情都解决完了,能成功引起黑袍煞的注意,并且让黑袍煞抛出了橄榄枝,这对于祸忌来说已经是非常好的结局,至于他会不会真的拜入黑袍煞的门下,这个问题他现在还没有想好,不过尽管如此能得到黑袍煞的赏识对于祸忌来说也是极为有利的,别的不说,单单是对于名望的提高就有很大的帮助,原本祸忌在青菖城中已经是一家独大,现在的他正在考虑向外扩张的事情,有了黑袍煞这个强而有力的后盾,办起事情来自然是事半功倍。
现在唯一还剩的一个问题便是冰土城的伟天仪,几个月之前他们两家便已约定在独龙池会武的期间内要找个机会当面长谈,所谈论的内容就是双方各自到对方的势力范围内开设分馆的问题,伟天仪之前的态度一直都很模糊,二人近几年也一直没有见面,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商讨商讨这个事情。
就在这时,王膛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祸忌一见急忙上前询问。
“怎么样,可打听到伟天仪的行踪了?”
王膛立刻回道。
“打听到了,今天伟天仪带着手下所有的好手去了浮芝镇,正在和南梁来的屠家堡比武。”
祸忌一听眉头微微一皱,自言自语道。
“屠家堡……好像索昉的大徒弟就是姓屠吧。”
王膛点头称是,说道。
“没错,那个屠荚就是南梁屠家堡的人,不过我回来的时候这个屠荚并没有上场,据我估计他可能到最后才会压轴出场。”
祸忌点点头,继续问道。
“你确定伟天仪将所有好手都带出来了?还有,现在是谁在擂台上比武?”
“大人,我是亲眼见到的,都是老面孔,当天道,突兀,他们都在,我离开的时候刚刚开场,典化就在台上,对面是一个不认识的武人,大人,咱们……”
祸忌听罢把打手一挥,大声说道。
“鬼叟,你留着看家,剩下的兄弟们,随我赶往浮芝镇!”
说罢,祸忌率领着三四十人浩浩荡荡赶赴浮芝镇。
回说擂台之上。
突兀与屠荚依旧在相互对视,虽然二人只过了一招,但台下的观众都很有耐心,他们知道这二人都不是等闲之辈,一旦决定动手那便是石破惊天的决斗,因此大家屏气凝神,不错眼珠地盯着擂台之上的二人。
突兀素来以喜战闻名,如今遇到高手,他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兴奋地咆哮,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身上所散发的煞气早已铺天盖地,对面的屠荚心中也是微微一凛,知道今天遇到了难缠的角色。
突然之间,就见突兀身形一晃,开始围着屠荚横向急速移动,屠荚摸不清突兀路数,只能固守在原地,可突兀对此丝毫没有理会,继续快速移动,而且速度越来越快,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屠荚这时候感觉到了一丝紧张,对手的兵器实在是过于诡异,谁也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出什么奇招怪式,与其画地为牢、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让对方被动地破解自己的招数,想到这里,屠荚猛然暴喝一声,飞身形扑向突兀。
屠荚虽然身材魁梧,但身体的敏捷丝毫不逊于他人,转眼间屠荚便已跟上了突兀的身影,突兀一见顺势又一转身,手中锁镰直奔屠荚的双腿扫去,屠荚急忙将双锤向下一摆,护住双腿,界外魔刚好缠住了屠荚的双锤,二人此时均是在高速地移动,猛然间就见突兀双手抓紧尾部的铁砣,快速用胳膊将铁链挽住,同时腰部突然用力,瞬间身体便向斜后方飞去,这一招大大出乎了屠荚的预料,在巨大惯性的作用下,屠荚就觉得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抢夺着自己的兵刃,眼看自己的双锤就要离手,屠荚顿时双臂一叫力,死死握住双锤,铁链与锤身之间的缠绕与挤压更加严重,不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好在屠荚臂力惊人,最终勉强保住了兵刃。
突兀见此招落空,丝毫没有迟疑,趁着屠荚还在角力的时候,猛然一扯界外魔,接着反弹的力量身体如离弦之箭,快速冲向屠荚,等飞到屠荚身前后,二话不说,一脚便朝着屠荚的面门蹬去。
此时屠荚的双锤被界外魔缠绕着,一时之间无法分开,而突兀这夺命的一脚已经踢到,屠荚无法只能再次祭出硬功,双目紧闭,咬紧后槽牙,丹田叫力,一头便撞上了突兀这飞来的一脚。
这大大出乎了突兀的意料,一般的硬功都是将体内的真气运行到固定的位置,让局部筋骨得到瞬间的强化,以此来抵抗刀剑的劈砍,但硬功也不是不可战胜,虽然可以抵御刀剑,但对于棍、锤,这类的钝器来说硬功便毫无用武之地,硬功练得再好,一锤子下去也是骨断筋折,突兀方才在心中就暗自思索如何破解屠荚的硬功。
自己的武器正好被硬功克制,除非是伤到了眼睛或者下体这样脆弱的地方,否则的话仅仅依靠手中的界外魔很难伤其分毫,想到这里突兀不禁暗自叹气,自己的兵器好是好,美中不足便是材料太过普通,如果换成了伟天仪的那柄“尸鸟”,或者是典化的“升天刹”,估计就不会是现在这样尴尬的局面。
于是,突兀便决定以界外魔为诱饵,转移屠荚的注意力,真是的杀招在于自己的拳脚,突兀对自己拳脚上的功夫很有信心,只要这一脚蹬上,屠荚不死也是重伤。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面对自己这夺命一脚,屠荚竟然不闪不避,直接抗住自己的进攻,就听“噗”的一声,突兀顿时感觉像是蹬在了一块钢板上一样,腿被震得阵阵发麻,突兀急忙一团身,再次远离屠荚。
再看屠荚,虽然抵挡住了这次进攻,但也甚是狼狈,鼻子被完全蹬塌,一脸的血污,不过屠荚丝毫不以为意,简单擦拭了一把,看着远处的突兀,眼神甚是挑衅。
突兀虽然用的是软兵刃,但东枯岭走出来的男人骨子里都暗藏着一股舍我其谁的张狂,屠荚这种表情分明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突兀哪受得了这样的刺激,就见突兀低头笑了一声,缓缓把界外魔重新背回到背上,笑着说道。
“好好好,玩儿硬功是吧……我就陪你过几招。”
话音刚落就见突兀身形一闪,径直朝着屠荚飞奔而去,屠荚一见也是狂笑数声,将手中的双锤随手扔在擂台上,抡起拳头冲向突兀,二人都未使用轻功,纯粹是以筋肉的力量奔向对方。
台下的观众一见顿时一阵哗然,纵观独龙池比武的历史,很少有武者会主动丢掉兵器不用,而采用如此野蛮原始的方式互相搏杀,偌大的中州武林,不练兵刃而以拳脚闯出名号的高人少之又少,虽然拳脚的速度是兵刃无可匹敌的,但毕竟拳头的肉的,兵刃是铁的,二者碰在一起结果可想而知,因此就算再怎么追求出招速度的武人,依然会选择用一些短小的兵刃,就比如人人都会带在身上用来防身的匕首,再短小一些的还有长约一寸的爪刀,还有更短小的指虎,反正无论再怎么小,手中总要有些能抵挡对方刀剑的趁手家伙,毕竟与旗鼓相当的对手厮杀时,不可能所有的招式都靠闪避来应对,总有需要格挡招架的时候,这个时候光用拳脚显然是力不从心。
可今天这擂台上的二人竟然舍弃了兵器不用,用这种泼皮打架的方式来分胜负,这实在是让人吃惊。
转眼间,二人已碰在了一处,就见屠荚抡起右拳照着突兀的下巴就是一个通天炮,在头部正面的骨骼当中,下颚是最脆弱的一个部位,如果击打得当,可以让对手瞬间失去意识,昏厥过去,而且把下颚当做首要的击打目标还有另外一个好处,不仅可以用拳肘攻击,用膝腿击打此处也极为方便,而且隐蔽性更高,对手躲闪起来也最吃力。
回说突兀,突兀一见对方拳路,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不管三七二十一,自己也抡足了拳头瞄准屠荚的下颚也祭出一记老拳,二人没有丝毫的防守,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对方的脸上。
台下的观众一阵惊呼,就见二人向着相反的方向飞了出去,大约飞了一丈多之后才稳住了身形,二人这一拳都是携了雷霆之势,突兀就觉得自己的下巴木麻麻的没了什么知觉,似乎是被打没了一般,眼前不仅是金星乱飞,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耳边传来阵阵巨大的“嗡嗡”声,似乎是有千万只铜锣在他耳边一齐被敲响,突兀用力甩了甩脑袋,过了七八个呼吸的时间才缓过劲儿来,下巴的麻木感觉正在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阵阵钻心的疼痛,与此同时突兀就觉得嗓子眼儿一甜,胸口变得异常憋闷,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鲜血中裹杂着三个颗脱落的牙齿,看上去异常恐怖。
不过在吐出这口鲜血之后,突兀反倒是清醒了许多,他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屠荚,屠荚此时也弯着腰喘着粗气,虽然他没有像突兀这样口吐鲜血,但一张四方大脸上满是汗珠,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看来也非常难受。
台下的修罗蛛一见哥哥被打到吐血,立刻就要冲上台去,一旁的当天道一把将她拦住,轻轻摇了摇头,修罗蛛自然是知道比武的规矩,但她实在是担心哥哥,只能用祈求的眼光看着伟天仪,伟天仪此时也是眉头紧锁,见修罗蛛看着自己,伟天仪只能小声安抚她,一再保证不会让突兀发生什么危险,修罗蛛又挣扎了一会儿,才渐渐安静下来。
台上的二人看来都受了些内伤,一时之间没有调整过来,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二人才渐渐站直了身形,准备再度开战,刚才这一击让屠荚暗自心惊,他万万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拳头竟如此霸道,面对自己的铁拳竟然不躲不闪,完全的硬碰硬,这让屠荚在吃惊之余,对突兀也有了些好感。
“也许……我们两个就是所谓的‘同道中人’吧……”
屠荚暗自想到。
不过他们这类人眼中的“同道中人”,绝不是可以一起品茶聊天的那种好友,要么杀了他,要么被他杀死,可以说,这场比武已经成了至死方休的死斗。
巧的是,突兀此时心中也产生了类似的想法,此时的二人就如同两团炽热的火焰,都想要无情地吞噬对方,没有多余的废话,二人再次冲了上去。
这一次依旧是照着对方的下颚抡拳,但二人这回谁也没再后退,突兀强忍着剧痛,左肘照着屠荚的风池穴狠狠击去,屠荚也不甘落后,照着突兀的左膝就是一脚。
二人再次同时挨招,突兀就觉得左腿传来一阵剧痛,身体立刻一个趔些,屠荚头部再次受到攻击,身形也有些不稳,突兀毫不退让,右拳立刻补上,直击屠荚的小腹,屠荚手疾眼快,打手一挥正好抓住了突兀的右手,屠荚刚刚得意地一笑,猛然就觉得脸部又是一阵剧痛,原来突兀见拳头被抓,急中生智用额头猛磕屠荚的面门,而剧痛是下屠荚依然没有松手,而是用力一扭突兀的右手,就见突兀的右手几乎是被转了一圈,伴随这阵阵骨裂的声音,突兀的这条胳膊算是完全被撅折了,突兀被痛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股剧痛更激发了突兀嗜血的本性,突兀强忍着剧痛,左手向上一探,正抓住屠荚的头发,用力向下一拉,同时右膝上提,一个电炮正击中的屠荚的鼻梁,屠荚鼻梁原本就被突兀所伤,这一个电炮下来更是雪上加霜,剧痛之下屠荚终于松手,双手捂着脸痛苦的呻吟。
突兀更惨,整个右臂现在一点力气也用不上,软踏踏地垂在一边,左腿方才被屠荚那一蹬,现在也有些不太灵活,不过突兀此时已顾不上这些,见屠荚正捂着脸呻吟,顿时飞上向前,要和屠荚再决胜负。
台下的众人见这二人如此舍命拼杀,早已陷入了癫狂,虽然精妙的武功招式能让他们大饱眼福,但这种原始血腥的拼杀更是他们所希望看到的,不知不觉间屠荚与突兀已经唤起了台上观众内心深处最为原始的兽性,不少人已经扯烂了上衣,在台下嘶吼咆哮,为台上的二人加油鼓劲。
这种气氛癫狂而危险,台上了突兀与屠家也受到影响,此时已完全忘记了比武的初衷,现在他们脑中一片空白,唯一的意识便是——亲手杀掉面前的这个人。
太史郁在台下呆呆地看着这场凶险的比武,这二人给他的感觉让他不寒而栗,瞬间太史郁想到了当年在金罗渊前的那场恶战,那个如鬼神一般的男人——木武郎。
这种癫狂嗜血的气质并不是后天练武所养成的,有些人自降生之日便将其隐藏在了血脉之中,遇到合适的时机,便会被激发出来,木武郎如此,屠荚如此,突兀亦是如此。
木武郎,屠荚,突兀,他们的原型都是同一个人——火云邪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