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药材通识的课程,炼药基础包含的知识量确实更加繁多复杂。
好在白泽自身基础扎实,很快跟上了老师的进度。
讲台上的女老师瞥了一眼白泽,囿于先入为主的印象,有些怀疑他是在装模作样。
想到这里她心里又是暗暗叹息。
有时间在课堂上假装跟上进度,倒不如回去好好温习一年级的课本,巩固药学基础。
她很想把他点起来当面劝说,但顾及到他的颜面,还是决定委婉地点醒他。
“我想请一个同学来给我们分析一下这几味灵植的药性。”
她的目光投向学生中,就在她琢磨着该找个什么好理由把这个新生点起来回答的时候,一只手直直地举起。
嗯?自投罗网?
举手的学生正是她想要点起来的白泽。
“那么快就想好答案了,很不错。那就由这位白泽同学给大家讲解一下吧。”女教师心里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还是把问题交给白泽。
白泽轻轻翻开笔记本,一丝不紊地扫视了一眼上面记录的笔记,才缓缓答道。
“杜衡,亦称杜葵、土细辛。生山之阴,水泽下湿地。叶似葵有毒,味辛,生于天帝之山与苦山之属。”
“”
“麦门冬一名满冬,其叶如韭,冬夏长生味甘、平,无毒,久服轻身不老不饥。”
开始还抱着偏见的老师,在听到他井井有条的回答后,神色也从怀疑到迟疑,再到惊讶,最后化成了不断的点头赞许。
一连十几味药材,白泽都准确无误地答出。
问题乍看上去不难,但常见药材有千百种,能够快速回答其实并不简单。
除非他运气好,看过的教材内容正巧撞到提问的几味药材,否则他能即答上来,只能说明他对于常见的药材药性特征掌握已经相当了解。
“你开学前就提前自学过炼药知识?”她好奇地问道。
开学才四周,能够在这段时间内,就把基础药材药性全部记下可能性太小。
白泽摇摇头。
见他否认,老师也没有多问。
无论是否是提前接受过炼药学的教育,能够有扎实的药学基础都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
她欣赏有天赋又肯付出努力的学生。
炼药基础学的第一堂课仍旧以讲解为主。
“你们课下把炼药的器具都买好,下节课我们开始正式引入炼药的基础教学。”
老师如此说道,宣布了下课。
白泽几步快走,赶在她离开前拦下,询问了笔记本上的几道疑难困惑后也离开了教室。
今天他并没有求根问底,阿尔还在家里等他。
匆匆用完晚餐,他朝着流樱树廊走去。
不知道在他下午上课的这段时间里,阿尔有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一路上,他忍不住担心起来。
他弯腰走进树廊中,来到阿尔的树屋前停下。
柔和的鹅黄色灯光从窗缝中打出。
“阿尔,阿尔。”他敲了敲门。
过了不久,睡意惺忪的阿尔拉开房门。
“白泽先生,您来了。”
“睡得还好嘛?。”见到它安好无虞,白泽松了口气。
“嗯,今天下午好多了,前些天一直在做噩梦,阿尔想睡也睡不着呢。”阿尔打了个哈欠。
“所以,阿尔你有什么头绪吗?还能记得大概是碰到什么东西后才开始倒霉的吗?”白泽摸了摸它的脑袋问道。
既然是近期才开始出现倒霉的症状,就说明那枚咒术媒介是它最近才得到或是碰到的,应该不是老物件。
“我想想。”阿尔晃了晃脑袋,开始思索,刚睡醒的它神智还不是太清醒。
“新的铲子,桠桠送的灯具,还有”
阿尔一边回想着,一边从树屋里掏出各种小玩意。
大约拿出了七八件物品陈列在花园草坪上。
“没了吗?”
“好像就是这些了,其他都是以前就有的家具。”阿尔轻声说道。
白泽调动起身体里的咒力,仔细感知着小物件上的气息。
如果是具有咒力波动的媒介,他应该能够辨识出来。
可惜,任由他使劲浑身解数,也没法从那些普普通通的家居物件里感知到异常。
他摇了摇头,一直在留意他的阿尔略有遗憾地问道:“白泽先生,不在这些东西里吗?”
“这些东西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古怪的地方。”白泽迟疑着说道。
“要不就这样吧,白泽先生,还是不麻烦您了。我以后小心些应该不会出事的。”阿尔性格温柔,不太喜欢给别人添麻烦,此时已经开始在打退堂鼓了。
白泽没有理会它说的话,继续弯下拾掇着那些物品,一面极力调动着体内的咒力。
他没法眼看着自己的朋友陷入麻烦而作壁上观,那样他的良心会过意不去。
“等等”一道闪电般的思绪在阿尔的脑海中劈过,它想起了什么。
白泽投去目光,见它脸上神色反复变化,一脸犹疑不定。
他心头隐隐有种感觉,阿尔吞吞吐吐的事情多半和那枚咒术媒介有关。
只是阿尔在犹豫什么呢?
“你想到了什么,不妨说出来和我商量一下。”在白泽的追问下,踟蹰的阿尔才迟疑地点点头。
“白泽先生,您跟我来吧。”它叹了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阿尔飞在前面,带着白泽向流樱树廊深处穿行。
流樱树廊愈往深处走,支岔路便愈多,枝叶繁茂的树丛灌木浓郁葱茏。
两人已经离开了符灵们生活的“树屋社区”,进入了野性生长的原始密林。
在不知道拨开多少次枝叶后,阿尔最终在一棵虬蚺老树前停下。
这棵老树很高,背靠一面崖壁,根部破土而出,像是一根根枯瘦的老人手臂向四周伸展,看上去有些骇人。
白泽停下脚步,隐约察觉到一股不详而异常的气息从老树上传来。
鬼影般的虚影仿佛透过那皱摺纵横,仿佛老人沉思前额的树干透出,张牙舞爪地咆哮着。
但当他回过神来,虚影又再次消失,一切都只是幻觉。
阿尔没有看到他阴晴不定的神色,轻飘飘地飞进树洞,吃力地捧了一个大圆石出来。
石头形状呈椭圆卵形,表面的石皮龟裂,像一颗巨兽卵的化石产物。
“嘿咻,呼呼。”阿尔费力地把石蛋放在土壤上,叉着腰喘了几口气。
白泽觉察到了石蛋的异样,悄然取出了袖中的符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