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释方丈吃惊的阻止道:“簿九大公,您这是做什么?”簿九大公不得出国寺,这是宫里和他之间默认的规矩。簿九大公慢慢逼近他,盛气凌人:“你若是想要拦我,那便动手。若是不敢,就给我一边老实呆着。”
簿九大公虽然在国寺清修多年,但皇家威严还在,智释方丈不敢真的对他怎么样,只是语气捎带点威胁的意思:“不敢阻拦簿九大公行事,只是上头有规矩,若是按理行事,有什么得罪,还请您勿要介意。”
簿九大公毫不在乎道:“你要是想去告状,尽管去。出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找你麻烦。”簿九大公带着箴劭直奔马坊,他担心常宁公主撑不到那个时候,他们得快点了。
智释方丈见他们快步出去,对身边的僧侣吩咐道:“去给宫里送个信,让人跟着他们,看看他们究竟是要去做什么。”智释方丈想不通,究竟有什么事情值得簿九大公打破自己的规矩,丝毫不顾忌这么多年的蛰伏。
簿九大公让马坊的人帮忙驾车,快马加鞭下山。箴劭在马车里疑惑的问他:“师父,您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不是我一人出来便够了吗?”簿九大公嘘了一声,似乎对驾马的僧侣有所戒备。
马车一从山上下来,簿九大公就让他把马车往林中赶,僧侣奇怪的问道:“簿九大公,林中树木茂密,这马车就算是能进去,怕也走不快,而且很容易被拦住。”
簿九大公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无妨,你照做便是。”箴劭也不知道簿九大公想做什么,他也是一头雾水。
等僧侣把马车带到林中之后,簿九大公掀开后面的帘子,树木茂盛,视野狭隘,是个藏身的好地方。簿九大公招呼箴劭一声,趁着僧侣不注意,立刻跳下马车,滚到了一旁的丛林里,把身影藏得十分严实。箴劭跟着他的动作下来。
箴劭想问些什么,还没出口,就被簿九大公捂了嘴。他在箴劭耳边轻声道:“你听。”箴劭稍微集中了一下注意力,有马蹄声。箴劭诧异的睁大眼睛,怎么回事?
两个驾马的常服男子从他们身边经过,跟着马车的咕噜印而去。等马蹄声消失,簿九大公才从树林中出来,对着箴劭解释道:“方才让你一人先出来的时候,见着智释方丈神情不对,我担心他派人跟踪你,所以特意找了僧侣驾马车替咱们甩掉尾巴。”
智释方丈派来的人会一直跟着那马车印,根本不会想到他们在半路下车,这样正好给他们脱身的机会。若是箴劭和簿九大公行踪诡异被怀疑倒还没什么,可要是常宁公主被发现了,那才是大难临头。一个已经被丞书苑盖棺定论死了的公主,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在了京郊。真是让人咋舌。
箴劭后怕道:“多亏师父机敏,若是今日不曾发现,那便是害了常宁公主了。”簿九大公担心常宁公主的病情,急切的说:“这个不着急,等我回去,自然有办法收拾智释方丈,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把回天丹送到常宁公主手里。”
簿九大公临时决定出来,也不光是为了替箴劭甩掉尾巴,他还想见一见常宁公主,青玄宫的那具尸体,还有她的消失,他要找常宁公主问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箴劭和簿九大公出现的时候,簿完都快要急哭了。常宁公主刚开始还有点精神,可到了后来,她说累了,想睡一会儿。簿完见着她虚弱的样子,就让她休息了一会儿。到了服药的时间,却怎么都叫不醒了。
簿完拼命的摇晃她的身子,毫无反应。探了探她的鼻息,微弱的快要察觉不到了,手也越来越冰了。簿完慌乱不已,他跟着常宁公主跳下来,可不是想见着她撒手人寰的。她要是死在了这里,簿完要如何回贺国公府,要如何去见贺延寸和贺老夫人。
簿九大公让箴劭把药拿出来,强行打开常宁公主的嘴巴,一边灌水,一边替她顺背,想让她咽下去。倒进去的水,全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簿完不懂这些,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箴劭也有些慌了,若是常宁公主药吞不下去,这回天丹即便是再有用,那也是无济于事。簿九大公心里沉了一下,严肃道:“箴劭,让开。”
簿九大公让箴劭给常宁公主嘴里不停的灌水,簿九大公伸出一个食指,在她的喉管上不停的滑动,让喉咙和气管可以想通。回天丹顺着簿九大公的动作下去。三人都松了一口气,箴劭把水收起来,替常宁公主把嘴角擦干。
簿九大公把她身子平放在地上,现在就看回天丹的药性了。
簿完请教道:“听说这回天丹可以解百毒,不知是何缘故?”箴劭也一脸好奇的看着簿九大公。他解释道:“当年云琴药师的师父荣桓还在京城的时候,时常与我们这些皇子厮混,他医术高超,为人又豪爽,所以在京城广交好友。”
回忆起当年的往事,让簿九大公有些唏嘘,他找了一个地方席地而坐,跟他们解释回天丹的事情:“后来,荣桓遇上了一女子,名唤妤笙,两人一见倾心。短短一月相处,荣桓便决议与那妤笙成婚,消息一传开,京城中都议论,那是一场盛婚,荣桓与皇家关系不错,想必会有很多皇亲贵胄去庆贺,何等荣幸之事。”
箴劭不解道:“师父,如果那位荣桓前辈只是为人豪爽,医术高超,怎会有那么多皇族与他来往?”箴劭问得不奇怪,寻常的医者,怎会被那么多皇族之人青睐。
簿九大公笑道:“那是因为连续三届的太医院院首,全是荣桓的师兄弟。后宫妃嫔会用太医院的人求子,还会用药谋害他人,自然对他们是礼待,更何况,荣桓医术高超,就连他的师父,也只能勉强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