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秀看他神情淡淡的,也不知在想什么,蹰踌着问道:‘方丈,上头不是说有两位公主吗?怎么只见到一位?’智释方丈听到她的话,冷着个脸:‘多嘴’。棠秀被噎了一下,不敢再多言。
温歆公主用帕子擦了擦馨儿的泪水,无奈的笑道:‘你可是哭得痛快了,回头得罚你洗帕子。’馨儿看着温歆公主湿透了的手帕,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温歆公主把手从她脸上收回来,起身吩咐道:‘你这个样子也是无法见人的,今日就不要出去了。’馨儿自然知道主子心疼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低头应着。
温歆公主见她这般温顺,便知是无事了。这才朝门的方向,叫了声,接着便有两个侍女推门进来,见礼:‘公主有何吩咐?’温歆公主柔声吩咐道:‘去请常宁公主的安,就说本宫要去看她。另外去问问方丈,本宫想去看看修行的陈太嫔,不知可否方便?’侍女应声而出。
片刻后,侍女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姑子,那姑子笑意晏晏的行礼:‘温歆公主安好,奴婢是掌管寺内住宿的雀容,方丈有言,您若想去看太嫔娘娘,就由奴婢给您带路。’温歆公主笑着回她:‘多谢方丈美意了,不过,本宫倒是好奇,你怎知本宫封号?’温歆公主和常宁公主都是鲜少出宫之人,所以有人能认得她,倒是让她惊奇。
雀容还是那副笑意晏晏的样:‘太嫔娘娘在寺内修行,奴婢有幸曾得娘娘几回耳念,听及娘娘谈起公主,所以奴婢才能有些得知。’听她提及生母,温歆公主神色有些微动,语气有些低:‘娘亲在此修行,本宫也不知她好不好。’雀容似被她语中的失落所感,终是收起了笑声,暗暗叹了口气,却是开口安慰道:‘公主放心,太嫔娘娘虽是在此清苦修行,但却是远离红尘和人世,所以世间诸多烦忧之事,自然也与太嫔娘娘无关了。’温歆公主知她是宽慰,所以柔柔笑道:‘娘亲喜静,如此倒也是个好事。’
雀容见她眉宇略带忧色,知她到底是挂心的,所以开口询问到:‘公主可是现在要去见太嫔娘娘?太嫔娘娘知道公主要来祈福,可是高兴坏了呢。’温歆公主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了,本宫晚膳时分再去吧,待会本宫还要去常宁姐姐那里。’雀容听到她这般言,略有些小失望,但还是用欢快的声音道:‘既是如此,那奴婢就先知会太嫔娘娘一声。待晚膳时分,奴婢再过来接您。’温歆公主点了点头,然后叫侍女好生送她出去。
雀容前脚才走,后脚粟梅便被温歆公主身边的侍女扶了进来。粟梅脸色发白,双眼无神,身子一大部分都瘫软在扶她的侍女身上。温歆公主被粟梅那丢了魂的模样吓了一跳,开口问道:‘粟梅,你这是怎么了?’粟梅还是那副模样也不回话。
扶着粟梅的侍女吃力的摆正好她的身子,然后道:‘回公主,方才奴婢去常宁公主的那儿请安,只见到粟梅姑娘一人在屋子里的地上坐着,奴婢怎么唤她,她都是这样。嘴里还念着要见您,奴婢没法子了,只能把粟梅姑娘带过来了。’温歆公主皱了眉头,看着那双眼失了神的人:‘粟梅,怎么了?可是常宁姐姐,’还未待她说完,那失了焦的眼,在听到‘常宁’两个字时,一下子变得集中起来。粟梅挣脱扶着她的侍女,扑通一下跪在温歆公主面前。双手紧紧的拉着她的衣裙,嘴里只唤到:‘公主,公主。’
温歆公主以为粟梅是叫她,所以想拉住她的手,叫身后的侍女扶她起来。粟梅见温歆公主要来拉她,她猛的起身后退,却正好碰到了要来扶她的侍女的手。粟梅浑身战粟着尖叫一声。吓得内室的馨儿差点将手中的杯子甩出去。温歆公主见她那癫狂样,心想不好,定是发什么了事。正要叫人扯住粟梅,却见粟梅两眼一闭,身子一下软了下去。温歆公主赶紧叫人去抬她,又吩咐人去打水,一下子屋里变得慌乱。
一个时辰后,粟梅幽幽的醒过来了,馨儿赶忙叫人倒水。粟梅伸出手接过来抿了一口,正想开口问怎么回事,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嘶哑低沉。馨儿没好气的看着她:‘你呀,生病了都不知道,大夫说你惊吓过度,加上身子不适,所以才会这样。’粟梅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不一会又抬头似有什么话要问。
馨儿仿佛知道她要问什么,在她疑惑的目光中回道:‘公主叫人去请常宁公主的安,却见你一人坐在地上,怎么唤都不应,嘴里不停的念着要见公主。把你带过来后,你可撒了不少沷,现在这是在公主的内室中,你方才晕在了这里。’粟梅听完她的话,面上颇有些不好意思,却也在听到常宁公主时,眼神一暗。馨儿见她那般低落,拍了拍她的肩:‘我去叫公主。’粟梅仿佛没听到一般,沉寂了在自己的思绪里。
内室里有脚步声响起,是温歆公主。方才粟梅晕倒之后,她本想派人去告知常宁公主,但却被侍女告知常宁公主并不在寺内。温歆公主听到这个消息时,心猛的停了一下,怎么会?她一定听错了,不是说常宁公主先走,在国寺汇合吗?可是为什么常宁公主不在,但她也在那一瞬间明白了粟梅为何如此了。
温歆公主在榻上坐下来,沉稳了声音,看着粟梅,开口道:‘粟梅,把常宁姐姐离去前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粟梅被温歆公主的声音拉回思绪,她深吸了一口气,她好害怕,好担心,好累。可是她哭不出来。她需要有人倾诉,而现在温歆公主就是她最好的选择。既能听她诉说,也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求助的人。
于是她缓缓地开口道:‘刺客来袭时,齐大人要公主先走,公主原是不肯,说要走也要带您一起走。齐大人却是坚持只让公主一人走,说是为了公主安危考虑。后来,公主不知道为什么改变了主意,也同意一个人走,还要我留下来。我怕公主是烦我添乱,所以也就留下来了。但是公主刚离开,那些刺客就收了手,我当时便预感不好,直到随行护送公主的御林军都回来。我才开始明白,原来不过是一场调虎离山计,公主肯定是明白了,不愿我受伤,所以才不许我跟着。’说到此处粟梅的声音已是哽咽了。
但她只停顿了一下,便又接着说:‘看到回来的御林军里没有公主的身影,我当时就像被捧打了一般,一下子就懵了,我问他们为什么不跟着公主,为什么要回来,他们说,公主下了命令让他们回来保护您,说您要个什么三长两短,公主就杀了他们。可是公主怎么那么傻,怎么能一个人去面对那些刺客,怎么能事事都为别人考虑着,丝毫不顾虑自已。昨天,我还心存侥幸的想,公主一定没事的,肯定会在国寺等着我们的,但是,,但是,,’说到此处粟梅已然是泣不成声。
温歆公主紧捏着手中的帕子,心中百般不是滋味,昨日她还疑她,怨她。可是今日看来,她都做了些什么?!粟梅止住了哭声,泪眼婆娑的看着温歆公主说:‘公主,您不知道,我今日看着那满屋子的空寂,有多后悔,我应该违背公主的命令,留在她身边的,否则今日无论公主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
温歆公主将手用力撑在桌案上,支撑自已站起来,走到窗边,将双手都放在窗檐上,仿佛这样才能支撑住她已经僵硬的身子。心中恨意突生:‘好你个齐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