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一直对夏荷不死心。
“你既然这样喜欢她,为什么不主动去找她?”
袁春搔了搔头皮:“我不是不想找她,她从未对我表示过好感。”
“感情这东西凭的是感觉,她现在一个人住在我家的院子里,周末的时候你不妨找她。”
我告诉他我已经认了她为妹妹,我和我大哥都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
袁春羡慕地说:“真眼气你们,不作夫妻还可以作兄妹。可是,我无缘无故地怎么去看她?”
“也是啊,总得有个借口吧?”
袁春灵机一动:“不如这样好了,现在是冬天,家里的农活也没有什么可干的,不如我将我妹妹从老家带来,就说家里没地方住,让她去给夏荷作伴,到了周末的时候我就借口去看我妹妹,这样不就名正言顺了?”
我笑道:“你这主意不错,可是你妹妹能和她合得来吗?”
“当然能合得来,不过,她不是我亲妹妹,是我表妹,叫王美丽。我回头和她说一声,她肯定会帮我的。”
我叹气道:“这可真叫做为了爱情绞尽脑汁,不过我和你明说了,你妹妹可不能白吃白喝。”
“那当然了,我肯定给带粮食给她的。”
袁春又和我扯起第八个小矮人的事来,说县城里传得都神乎其神的,这第八个男孩子到底是人还是鬼?
我神情严肃地告诉他,并不存在第八个小矮人,那是夏荷变魔术变出来的,目的是为了让节目更精彩。
袁春更加糊涂了:“夏荷一个外国姑娘还会那个?”
“你这可是门缝里把人看扁了,她还有好多我们不知道的本哩。”
“还会什么?”
“杂耍。”
袁春吃了一惊:“你是说杂技表演吧?这更不得了,我们认识她时间也不短,连这个都不知道,她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这女子可不是个简单的人,毕竟人家从小接受的是西方教育,开放,文明,这和我们接受的传统教育差别太大了。”
看看时间不早了,我向袁春告别,他说他周末的时候回趟河南,将他表妹带来,然后就送到我们安阳村去。他笑着对我说:“成与不成,只要努力了就不一定非要注重结果。”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当然希望你们能成,这样也省得我们老是担心她。”
我临走的时候和疏菜公司的老同事一一打招呼,我是个喜欢怀旧的人,离开公司回到安阳村,并不是我的初衷。
袁春一直将我送到县城的出口,他津津乐道地总是谈起夏荷。一个处于恋爱期的人,不过如此罢了。
一路上,我都在想那第八个小矮人到底是谁?尽管我和我妻子阴丽华都猜想必定是王长命,可是我已经警告过他,难道他连我的话都不听?
我大哥在公社的农技工作干得不错,因为他好坏也是个小学毕业,又好学,写得一手钢笔字,很快就得到公社主任的赏识。
王村有一个叫玉民的男人,长得又瘦又高,却是个精神不大正常的人,他干活的时候总喜欢唱歌,不过,他只会唱一句“我爱北京天安门”,他总是一遍又一遍地唱着同一句歌,而且唱得歌声宏亮。无论是我们安阳村,还是王村,甚至河对面的朝阳村,上村子,所有的村民都认为他精神有问题,背地里叫他疯子。
判断一个人精神是否正常也没有标准。这是我的个人见解,玉民在人们眼中是个精神病,可是他却是十里八村唯一会编竹席的手艺人。
农田没有分到户的时候,一切都是公家的,收回来的庄稼都放在大麦场里成堆成堆的晾晒,可是农田分家户之后,每个村民家里分得的田地都不多,而且都是一小片一小片的。农村人,晾晒粮食用的是竹席,也就是用成熟了的芦苇编成的席子。安阳河边就有成片成片的芦苇荡,也都是分家到户的。家家都分得一片芦苇场,收割了芦苇,却只有玉民一个人会那个手艺。农闲的时候,他便会走村串户给村民们编席子。
我们家也需要竹席子,自从夏荷住进安阳村我家的旧屋,我大哥认为男女有别,也不大回旧屋来,而是居住在王村的新居。自从我妻子阴丽华有了孩子之后,他就不再去我们的小家吃饭,说是害怕累着丽华,影响了她腹中孩子的成长,他自己在家里给自己做饭。
这一日,大哥也请了玉民去家中给他打席子。这玉民见我大哥是公社干部,同时还是大队支书,对他十分敬重,又见他心灵手巧,农活样样都是好手,两个人竟然就在不知还觉中引为知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玉民见我大哥一个人生活,吃饭还得自己动手,就打趣我大哥:“世上都是女人做饭,那有一个大老爷们天天在灶房里忙活,这样吧,这几天我在你家干活,让我老婆来给咱们作饭?”
我大哥欣然同意。
第二天一大早,玉民就带了他妻子来到我大哥家。玉民人长得不怎么样,可是她妻子却把我大哥看呆了,她丰乳肥臀,个子高挑,一张脸白里透红,一双眼睛,简直就是摄人心魂。我大哥竟然一下子意淫起来,不自觉地就红了脸。那女子名字叫浮华,二十出头的样子。我大哥不由感叹那么好的一朵鲜花竟然插在了玉民那朵牛粪上。
浮华看了我大哥一眼,自己的脸却红了。玉民看她扭捏作态,骂她:“张大哥是村干部,现在还没有成家,这几天我这在这里干活,你好好地给我们做两顿饭吃,侍候不好,小心你的皮?”
玉民凶巴巴地骂他婆娘。
我大哥冲她笑笑:“不好意思,玉民给我干活,还让你来帮忙。这样吧,我多付工钱给你。”
浮华没有说话,低着头赶紧进了灶房。我大哥就去公社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