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楷微微笑道:“空绝,我终于见识到了。檀石槐一掌之下,竟能将两股正反不同的真气冲击我的体内,令我除了苦耗内力支撑外,根本没有办法如何抗拒;最危险的是他忽然撤回内力一瞬间,我像要飞起来,如风浪中的一叶扁舟。我只能将体内双方所有真气收归丹田,好在没有伤,也没有走火入魔。”
襄楷的神情很安详,目光清澈,似乎在说别人的一件小事,丝毫没有为失去内功而担忧。刘子敬点头说:“明天你休息一天,后天我教你化鹏步。另外左慈说,华佗创造了一种五禽戏,和化鹏步一样,就是平常人也可以练,你肯定能恢复武功。”
襄楷摇摇头说:“五禽戏我会一点,强身健体差不多,恢复武功估计没多大用。化鹏步,我答应你,先练着;不过子敬,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逍遥门再无高手,你要接手。”
襄楷的眼神充满期盼,君子可以欺其方,襄楷相信,自己如此惨状,刘子敬就是明知是个局,也只有跳下去。果然,刘子敬艰难地点点头说:“蒙前辈错爱,子敬无话可说。这样吧,我先替前辈看着逍遥门,等以后有了合适的人选,我们再行商议。”襄楷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根本不相信还有比刘子敬更合适的人。
三人回到大月堡,粟特商人康毕和堡主耶奕于正在大门口等待,康毕叹着气,搓着手,向刘子敬解释道:“曹云蒙的实际身份是柘羯,相当于中原的保镖,押解财货,保障商旅安全,收取佣金。我只是看他勇猛,又弹得一手好琵琶,在曹国声誉甚高,才请的人;曹云蒙做的其他事,确实与我无关,我根本不清楚。”
难怪康毕着急,卫家家主遇刺,檀石槐在大月堡现身,没有一件是小事。其他人可以用遁迹江湖,或是躲在自己的地盘里不出去,康毕不行;康毕做的是从西域到洛阳的往返买卖,万里长途多得是荒无人迹的地方,洛阳长安的商行更不要说了,卫家想出气只是一把火的问题。
刘子敬劝慰道:“你也不必着急,清者自清,卫家和官府都是讲道理的,真要与你无关,大不了花点钱。对了,官府的事情,你可以去洛阳找严佛调禅师帮忙,现在很多皇亲贵族都找他讲经。”
没有活口,耶奕于忍住心头的喜悦,神情镇定地说:“康毕,刘大侠所言极是,你要抓紧时间。对了,刘大侠,听吕能说你是来看马的,其实现在夏庄和乌桓一样,马都是杂交的,刘大侠的那匹黄骠马就是西域的马种,却是在幽州苦寒之地养出,兼有二者之长。马会后有个机会,刘大侠若是有空,多盘桓两日,夏庄每年都有一个重要的节目,去阴山捉拿野马。”
第二天,刘子敬终于见到了匈奴中郎将张脩。张脩显得苍老了许多,已是满额皱纹,身体依旧健壮,双眉飚扬,依旧那么忧伤。张脩对刘子敬的态度还算不错,只是不停地叹息:“昨日本将军要是来大月堡就好了,断不能叫檀石槐逃去。”
刘子敬和襄楷都不感觉张脩在惺惺作态,张脩组建过假的雷神殿,自诩雷神,武功上极有自信,虽然被野王楼一战而灭,但张脩本人绝对是一个高手,这些年在洛阳与人比试,张脩从未败过。襄楷劝道:“张将军,世事难料。”
没想到张脩赞同道:“前辈所言极是,纵使我有此心,呼徵的态度仍不好把握。若不是有内应,檀石槐怎敢亲身犯险,在匈奴的范围内来去自如。”张脩如此坦率,就差明说单于呼徵和檀石槐勾结,襄楷和刘子敬反而不好多言,三人在一起的两个时辰,反而谈论武功更多一点。
卫家意外地没有反应,只是来人和士昂一起,把卫不言的尸体运了回去。刘子敬听耶奕于口风才知道,卫家和匈奴主要的生意竟然是在器械上面。卫家从张掖郡购买奇特的木材和鹫羽,还有中原的一些布匹铁器,再卖给匈奴造箭杆、穹庐及车辆,换取马骡驴、坚玉、琉璃,一个家主的死活无法影响大局。
刘子敬只能暗叹自己还不是称职的商人,拜托王长留在匈奴,保护襄楷;王长趁机敲诈了一匹上等的好马。趁单于呼徵和张脩还没翻脸,须卜骨都侯带队前往阴山捕捉野马,刘子敬随行,在阴山下遇见右贤王羌渠的大队,须卜骨都侯和羌渠立即合为一队,两人谈笑风生,根本看不出有任何隔阂。
阴山东西走向,西起狼山、乌拉山,中为大青山、灰腾梁山,南为凉城山、桦山,东为大马群山,长约两千五百里。大青山东起大黑河上游谷地,西至昆都仑河。东西长五百里,南北宽百里左右,山中景色多变,低处是干草原、高处是山地草甸,越往上走,越是蓊郁苍翠,荫盖四野,成片的白桦林、山杨树点缀在层层松林中。在森林的各个角落里还生长着山柏、山榆、栎树、云杉等,层峦叠翠,花繁叶茂,错落有致。
大黑河因流域内土质黝黑而著名,这些土地这是上天赐给河套的一份礼物,黑土地上最适宜农作物生长,种麦子长得极好,产量比关中还高两成,是河套的粮仓;不适宜种植的地方,牧草丰美。顺着平坦的河谷,是古今阴山的一条咽喉通道,可行马车,是横穿阴山最理想的谷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