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元义行礼道:“师傅,五象堂的长老许生动手了,与其子许昌起兵于句章,自称越王;会稽、丹阳两地山越响应,前锋已达丹阳。朝廷派杨州刺史臧旻、丹阳太守陈夤领军讨伐。”马元义曾和张角讨论过,魏愔到陈国后,让魏家的力量全力北上,五象堂在江南的实权落入长老许生之手。许家也是会稽郡大户,内争不远,没想到的是许生有鸿鹄之志,竟然起兵造反。
张角冷哼一声:“长江以南的八郡,零陵、桂阳、武陵、长沙属荆州,扬州只有四郡,分别为丹阳、会稽、吴、豫章。若没有其他士族的加入,许生虽然有山越出兵相助,胜算依然不大,不过是替别人做衣裳而已。只是许生这么一闹,大汉连最后一块富庶之地也没有了。”
自从汉灵帝即位,灾年不断,就是张角脚下的河北大地,原来也是产粮之所,年年粮食由余,现在却因为旱灾、蝗灾不断,一年的收成能保住冀州一地就不错了。中原的豫州、徐州情况都差不了多少,只有扬州稍微好一点,许生之乱算是毁了大汉最后的安宁。
张角忍不住朝南方望去,许生的这次叛乱真和魏家没有关系?
争夺天下,民心第一。魏家在江南的地位无人可以代替,如果没有魏家的支持,许生就算说动蛮族出兵,依旧会败得很惨,只不过多支持一段时间。假如许生只是台前唱戏的,陈王刘宠和魏愔在背后支持,那就大不一样了,物资和兵器会源源不断地送到会稽,甚至在某一个特定的时候,刘宠可能走到台前。
张角沉吟半天,看了一眼马元义问:“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张牛角晓得张角这样问,要说的一定是机密之事,走到门口警戒。
“师傅,这次就算许生失败,臧旻也不可能三五个月结束战事,这对我们是个机会。徒儿急着来见你,就是有个想法。”马元义看看张角脸色道:“徒儿想去扬州,传播教义。”
张角点点头,这才是马元义赶来的真正目的,张角有点遗憾,要是赶来的是张梁或张宝就好了,可惜自己的两个弟弟过早地对权力产生了兴趣。张角又问了一个问题:“你是不是估计,战事一起,扬州就要出兵出粮,豪族和官府的一些人绝不会放过这个扩充实力的机会?”
马元义心服口服道:“师傅,,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我就是这么想的,一旦出现这种局面,就是我们的机会。”
“有眼光。”张角赞许了一句,叮嘱说:“不过有一件事情要注意,扬州的佛门能量不小,你去宣扬教义,一定不要急于求成,避免和佛门的信徒产生冲突。”
马元义允诺道:“弟子明白。”
张角微笑道:“你还没明白。”
马元义低头想了想,说道:“师傅的意思是低调,以静制动,让佛门大张旗鼓地唱戏,以为我们只是在尽人事,。”
张角来回踱步,一时举棋不定,马元义思维的敏锐远远超过自己的期望,但是真的就让这样去单独主持扬州的事情吗?还是和张宝他们商量后再说。张角瞥见马元义恭敬的样子,松了一口气,说道:“这也不是绝对的,你根据情况掌握,条件许可的时候,动静大一点也无所谓。”
张角又喊进张牛角,吩咐道:“这几天,你安排几个高手,最好你也到信都城中寻找,寻找一个高手,瘦长身形,最主要的是眼睛,无欲无求。”张牛角的身手在太平道中能够跻身前十,闻言立即感到要找的人绝对是个厉害角色,急忙去安排人手。
刘子敬和张角一样,感受到对方的关注,闪进小巷后,一直看着张角离城,刘子敬才暗暗地松了口气;大贤良师的修为远远超过刘子敬的预估,在洛阳街头,张角和召公子站在一起时,似乎还没这么厉害,难道和自己一样,张角也有奇遇?刘根一路小跑地过来,问道:“子敬叔,你都从洛阳来了,何必费那么大周折,让我从博陵赶来交货。”
刘子敬笑着解释道:“我没有和货一起来,蔡伦纸还是按老规矩,由寇尚安排过来,我是知道你带着砚台等其他货物来信都,才留下记号,我们见一面。”
刘根心思极巧,明白刘子敬这趟来必定有事,跟在刘子敬后面来到一家酒店坐下。刘子敬点了一斤羊肉和一只肥鸡,要了一斤酒,边吃喝边说:“你把钱带回博陵后,让苏大哥想办法从东海买些好铁,我也会在洛阳找西域人,看看西域的雪花镔铁。”
刘根兴奋道:“子敬叔,你要铸兵器,别忘了为我铸一把剑。”以刘子敬现在的身份,要铸兵器就一定是神兵利器,刘根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刘子敬笑着点头说:“还不知道是什么时间的事,先把铁采购到,然后还要找好的铸剑师傅。等会吃晚饭,你找个客栈住下,白天赶路安全,你慢慢吃,我现在就出发,尽快回洛阳。昆仑派现在独霸长安,范协说,野王楼很快就会行动,我回去看有没有挣钱的机会。”
刘根张张口,没有说话,看刘子敬信步出了酒店,骑的竟然不是黄骠马,而是一匹褐色的骏马。当时刘根没有放在心上,等第二天出城时,看见城门口有几个太平道的信徒在走动,立刻醒悟,这一切与刘子敬有关。
张牛角原想着有这样一个人,信都城就这么大,什么样的人找不到,自己连夜下令监视各城门的进出,那个人插翅难逃。可是几天下来,不要说瓮中捉鳖了,连个人影子都没发现,张牛角一阵气馁,好在张角已经去邺城了,张牛角少了份担心,写明情况,派人快马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