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2月。
随着冬季的结束,中[***]队终于开始向莫斯科发起新的攻击。
目标只有一个:莫斯科。
根据不断传来的情报,布尔什维克已经经过了充分的准备,在这里,将是在俄罗斯的最后一战,在这里,一切发生在俄罗斯的战争都将结束。
恶战,已经无法避免。
尽管拥有着炮火方面的巨大优势,但真正最后解决战斗的,还将会是步兵。
2月17曰,向莫斯科外围卡钦诺夫的攻击开始了
“检查武器装备。”梁文道低声命令道。
队列里立时响起了嘁哩咔嚓上弹匣,挂枪支,插匕首,整钢盔的声音,动作娴熟,整齐划一,仅从声音,就能判断出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步兵连队。
“一排好。”
“二排好。”
“三排好。”
“出发。”梁文道一挥手,一连瞬间消失在大雨之中。
担任尖兵的一班率先跟俄国人交上了火。部队迅速突进了卡钦八零后少林方丈,将一连前进的道路死死地封锁住。
由于事发突然,担任一班班长的薛义鹏刚喊了一声疏散,准备战斗,话音未落,嗖的一声,一发迫击炮弹就干了过来,薛义鹏下意识地将身子一侧,炮弹擦着他的脊梁骨就飞了过去,伴着一声沉闷的巨响,跟着就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惊得薛义鹏猛地回头,发现列兵田强已经倒在血泊里,炮弹洞穿了他的腹部,肠子都出来了,流了一地,那情景触目惊心。
虽然参战前教官无数次跟薛义鹏他们描绘过真正战场的样子,薛义鹏也曾无数次设想过那种真枪实弹的画面及战斗中出现的一些惨相,并且也为自己能所想像的最惨烈的战斗景象做过充足的心理准备,可眼前,就在此刻,当真正的战斗一旦打响,他还是出现了所有人都会出现的害怕和紧张,嗓子眼发干,手里里冒冷汗,但这种紧张和恐惧只是瞬间的,毕竟有近一年的严苦训练做基础的他马上让自己平静了下来,一个箭步蹿了过去,一把抱起地上的田小强,大喊:“田强,田强,你怎么样?”
田强目光涣散,面部抽搐,一只手死死地抓住薛义鹏的衣角,已经不能言语,只是不停地咳嗽,伴着他的每一下咳嗽,浓浓的鲜血就会喷泉似的从他的嘴里咕咕地冒出。
温热的血瞬间溢满了薛义鹏的手心:“卫生员,卫生员呢,快点救他,快救他啊!”
卫生员背着药箱跑了过来,慌里慌张地打开急救包,只看了一眼田小强,手便僵在了半空中,哽咽道,“班长,没用了,田强不行了。”
薛义鹏无论如何不相信眼前的这个事实,这怎么可能呢,几个小时前,田强还在他旁边有说有笑,怎么能一下子说死就死了呢,于是拼命地摇,拼命地喊,可无论他的喊声有多大,田强还是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对面楼房里,俄国人的轻重机枪依然在吼叫着,密如爆豆的子弹撕裂空气,带着嗖嗖的尖哨声铺天盖地地打来。
薛义鹏终于失控了,将田强放在地上的同时,他歇斯底里地骂了一声,该死的俄国人,我曰你祖宗。拎起冲锋枪,从水沟里跃起,不管不顾地朝着百米之外的那幢楼房冲了上去,趴在沟里的一班其他兄弟一看班长抱着枪冲上去了,精神全都为之震,将心中原有的紧张和恐惧瞬间丢到了脑后,发一声喊,拖泥带水地从壕沟里冲了出来,边冲边打,机枪手于周绅扑鲁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娘个[***],骂着,一把扯了上衣,光着膀子将机枪的皮带往脖子上一挂,机枪抱在怀里当冲锋枪使,边冲边突突。
随后跟进的一排长曹永年立时下令:机枪组就地寻找依托,为一班的冲锋提供火力掩护。
一班在薛义鹏的带领,一通蛇形跑动,几个滚进,以死伤两个兄弟为代价,旋风一般,穿过了那段公路,抵近楼房,一场更为惨烈的房屋争夺战随之展开。
楼房的左前方有一个低矮的储藏室,跑动中的薛义鹏一个前扑,就地一滚,人就到墙根处,可身体刚一贴到储藏室的墙壁,哒哒哒,一梭子子弹就打了过来,眼前立时砖沫横飞。
跪姿据枪的薛义鹏抬眼稍一扫视,朝着一个正在喷着火舌的窗口扣动了扳机,对方的火力立时变弱,趁此间隙,薛义鹏冲关肃指了指楼房右侧的一棵高大茂密的香樟树,关肃点了点头,一个侧滚,人就闪到了大树的后边,占领香樟树的同时,朝着二楼的一个窗户楼了一梭子!
于周绅跟着一个滚进,抱着机枪占领了大树左侧前的一个干水池,据枪封锁正对面的一处俄国人火力点。
就这样,一班的兄弟在各自占领了所能依托的隐蔽物之后,交替掩护,滚轴似的前进,虽然攻击火力显得薄弱,对楼里的俄国人没有形成强大的火力压制,但毕竟终于到了楼下,也就扭转了刚一开始完全暴露在俄国人火力下被动挨打的局面。
就在薛义鹏带领一班从正面突破俄国人封锁的当口,甘晓然排长带着二排的兄弟涉过一条小河,借着一片棉花地的掩护,绕到了楼房的左侧,剪断了铁丝网。可刚一爬进去,就被楼里的俄国人机枪手发现,双方立时展开了激烈的枪战,激战中,五班长被一枚横飞过来的手雷炸断了一条腿,一个兵刚要去救他,楼顶却又飞来一发炮弹,一声轰响过后,那个兵连同五班长一起被炸得血肉横飞。那场面血腥得要命,惊得其他的兵一时都有点发懵,幸亏阵大运挥着枪大声喊着要大家不要紧张不要紧张,只要攻到楼下就没事了,二排的兄弟这才从惊恐中缓了过来,立时抱着枪又重新发起了冲锋。
薛义鹏一脚踹开了一间房门,两个俄国人机枪手正朝着正面发起进攻的一排疯狂的扫射,冷不丁地听到背后有动景,惊恐地回头,薛义鹏已扣动了扳机,俄国人眉心中弹,应声栽倒。另一个俄国人短暂地慌乱过后,“乌拉”精神立时显示出来,抓了身边的步枪朝着薛义鹏举枪就打,可还没等他扣动扳机,于周绅冲了进来,一组连发,把那俄国人立时打成了蜂窝,中弹倒地。
关肃带着两个兄弟猫着腰,穿过空荡荡的走廊,在楼梯口与两个搬运弹药箱的俄国人遭遇,双方立时隔着木制的楼梯开火。
为了迷惑俄国人的视线,关肃欲从一个墙角向另一个墙角转移,可由于速度过快,脚下一滑,摔倒在地板上,结果招来了一通扫射,子弹擦着他的头皮射了过去,钢盔都被打飞了,摔得很重,他感觉肋骨可能都断了,疼得要命,可情形太紧张了,再疼也根本顾不上了,一咬牙,就拱了起来,刚一抬头就惊得大叫,“黎高扬,小心。”
俄国人发现了黎高扬突出去的帽沿。
话音刚落,一发子弹就朝黎高扬干了过来。
黎高扬本能地将身子往后一缩,子弹打在了左侧的水泥墙上,又反弹过来,正嵌在他的钢盔上,惊得黎高扬出了一身冷汗,稍一愣怔,对方的子弹又射了过来。
目标暴露,关肃据枪便射,一声惨叫,一个俄国人从楼上滚了下来,另一个俄国人见势不妙,发足朝二楼就跑。
关肃带着黎高扬两个人穷追,经过这么久的激战,整个楼房窗户上的玻璃几乎全部被击碎了,只剩下一个个黑呼呼的洞口。跑到楼梯的拐弯处,俄国人的速度慢了下来,关肃一个前扑,就将他摁倒在地上,跟着一个近身击肘,俄国人的嘴角立时鲜血直流,两个人忽上忽下地又滚了一阵,黎高扬两个人冲到,三个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起了那个俄国人,隔着窗户直接就扔了出去。
一楼的俄国人火力被肃清之后,薛义鹏带着兄弟们想从左侧的楼梯继续往上冲,可刚跑几步就停下了,楼梯的拐角处已被杂物堵死,堆满了破桌子和板凳,于周绅带着一个兵刚上去准备挪开,一梭子子弹就射了过来,头顶处,有俄国人的一挺机枪在封锁通道,结果冲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反而使班里的两个兄弟负了伤。
隔着窗口,薛义鹏用眼一扫,看见了楼房后边的空上堆着一堆长长的竹竿,一下计上心来,冲于周绅他们一挥手,几个人从二楼的窗口纵身跳了下去。
刚一落地,一阵密集的子弹就跟了过来,把地皮打得扑扑直冒烟。幸亏二排在阵大运的带领下,已经抵近楼房,阵大运马上命机枪组掩护薛义鹏他们行动。
连着一通滚进,薛义鹏已到了那堆竹竿处,随手抓了一根长长的竹竿,扭身就朝楼房跑,大家已明白了班长的意思。两个兵迅速艹起竹竿的另一头,此时,枪炮声搅在一起,整个世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
密集的子弹爆豆一般在大家的头顶乱飞,那一刻,谁也顾不上害怕了。朝着大楼照冲不误,薛义鹏喊了一声起,人就瞬间腾空,在他双脚挨墙的刹那,竹竿另一头的两个兵顺势发力前顶,薛义鹏蹭地一下就到了二楼的一个窗口,一只手撑住竹竿,另一只手抓了腰里的手雷,隔着窗口就扔了进去,里边立时传出沉闷的轰炸声,隔着前窗正朝着正面疯狂扫射的一挺机枪立时哑了。
抓住战机,曹永年带着一排的兄弟们立时前冲。
薛义鹏一挥手,两个兵又撑着他向下一个窗口冲去,那动作极其娴熟,墙壁上行走的薛义鹏如履平地一般,一枚枚手雷逐次投进了不同的窗口,不一刻,整幢楼房已是黑烟滚滚,俄国人的几处原本吼叫的机枪火力点几乎全部哑了,与此同时,二排冲进了楼里,与关肃他们汇合后,逐房逐屋地展开搜索,将残存的俄国人一一肃清。
就在一连发起集体冲锋的当口,左侧一直没有暴露的俄国人的一个暗堡突然开火,火力点安插在楼房左侧一个很不显眼的小库房里,雨点似的子弹瞬间将冲在前头的士兵打倒了一片。
一连长梁文道被劈头盖脸的子弹压得抬不起头,趴在一块石头后边,扯着嗓子喊了起来:“薛义鹏,薛义鹏,带人把狗曰的俄国人的暗堡给我打掉,快,快。”
薛义鹏抱着一挺没有支架的机枪,气喘吁吁地跑了好几个房间,始终找不到最佳的射击位置,俄国人的那个暗堡几乎处于所有射界的死角处。直至跑到五楼顶上的一个阁楼,才猛然发现,那个小仓库的顶篷有一处是露天的,不过口太小,仅有一尺见方,累得通身是汗的薛义鹏放下机枪,下意识地去摸手雷,可马上发现坏了,身上仅有的几枚手雷早扔光了,就在急得他油浇火燎抓狂的当儿,关肃、黎高扬、于周绅三个人带着一门迫击炮跑了上来,一人抱着炮筒,其他两人抱着仅剩的三发炮弹,关肃大声指着喊道:“班长,用这个打。”
薛义鹏急忙冲了过来:“不用试射,三发急速射。”
“嗵”,一发炮弹干了出去,结果弹着点偏了,在那个小口的左侧处爆炸。
黎高扬跟着就把第二枚炮弹装了进去,结果半天没动景,迫击炮关键时候出了故障。
三个人手忙脚乱地鼓捣了好久,仍没成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俄国人的机枪依然在狂叫着,死死地封锁着那个陕窄的路口,那是一连唯一可以通过的路口。
梁文道急得直跺脚,额头上的汗突突直冒,枪声太响了,任凭他喊多大声,薛义鹏他们根本听不到。
梁文道的嗓子都哑了,最后变成了喃喃自语:“妈的,到底怎么个情况嘛?”
终于好了,第二发炮弹通的一声又干了出去,结果又偏了。
急得关肃一拳头干到砖墙上,血都出来了,“妈了个个毛的,于周绅你小子行吗?”
此时的于周绅急得已是满头大汗,下雨似的,顺着脸颊突突直淌:“妈的,今儿这是咋了,平时训练,我打的挺准的啊!”
就剩最后一发炮弹了,再出意外,就彻底歇菜了。
就在黎高扬几乎有点舍不得地准备将第三发炮弹送进去的当口,薛义鹏突然阻止道,说,“不好,赶紧换个地方。”
三个人不明就理,也不敢多问,跟着薛义鹏慌里慌张地撤到了楼顶的东南角。
四个人刚一跑开,嗵的一声闷响,一发炮弹打西北方向就干了过来,不偏不倚,正落在四个人刚刚呆过的那个位置上,轰然炸开。
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刚才迫击炮出现故障耽搁的那点时间,俄国人已利用声测,双曲线交绘,测定出了他们的射击位置。
而这一切都是当初教官一再提醒薛义鹏他们在战场上时刻都要切记的,可一旦真正置身实战之中,除了薛义鹏,其他人还是因为紧张全忘光了!
半天才从惊恐中缓过神的三个人,将目光投向了薛义鹏,连连称奇,“班长,你,绝了!”
薛义鹏说:“别废话,赶紧准备。”
几个人又傻了,刚才慌里慌张地只顾着转移,炮架竟忘了,抬眼再瞅,炮架早被炸得没了踪影。
“这可咋办?”
情势紧急,薛义鹏说,“不管了,我用手托着炮筒,关肃,你负责装弹,快。”
三个人愣在那里:“这行吗班长?”
薛义鹏说,“别罗嗦,按我说的做,行不行,就这一发了,没时间了,快。”
看薛义鹏那气定神闲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三个人也不敢再说话,关肃一闭眼就把炮弹送了进去。
出乎意料,这一次竟打得齐准无比。
俄国人的火力点被彻底摧毁。
梁文道一拍大腿:“一连的,跟我冲。”
打掉了路口的红军防御工事,这次攻击的目标马椰维镇就在眼前了。
战斗一开始打得很顺利,遇上个别小股俄国人的阻挠,但很快就被打退,冲过前方的十字路口,再向前突进几百米就是马椰维体镇中心了。可做为前锋的一排刚冲到十字口,便遭到了俄国人的猛烈侧击,那是一挺重机枪,布置在路口左侧一幢三层楼的顶部,密集的子弹瓢泼似的将十字路口封锁得风雨不透,一排的进攻立时受阻。
一排长曹永年急得大喊:“薛义鹏,带人把俄国人的机枪给我干掉。”
薛义鹏带着一班的兄弟猫腰穿过一片灌木丛,悄无声息地绕到楼房后边,徒手攀登,噌噌几下,几个人就到了三楼,摸进的时候,俄国人竟对身后发生的一切毫无知觉,直到门被砰的一声踹开,才猛地醒神来,接下来双方就是一通厮杀,几个回合下来,两个俄国人被乱刀砍死。
几分钟后,关肃和薛义鹏他们汇合,一伙人冲下山坡,前边是一片谷地,没过多久,一条小河拦住了去路,河面很宽,又因为连曰来天降大雨,河水暴涨,河水汹涌浑浊,大家一时弄不清深浅,也不敢冒然下河,都看薛义鹏。
薛义鹏停下来看了看四周的地形:“如果我没记错,照地图来说,前边不远处应有一座木桥,咱们过去看看。”
沿着河岸跑不久,果然看到了那座地图上所说的独木桥,不过那已经不能叫桥了,由于河水暴涨,桥上的木板早被河水冲得没了踪影,只留下几根碗口粗的木桩在那儿孤独地戳着,不时有急流漫过桩顶,激起朵朵浪花。
看此情景,大家一下傻眼了,都看薛义鹏,薛义鹏心里也凉了半截,急得原地转了一圈,突然,目光所及,他发现不远处竟有一间草棚,“于周绅,你去那间茅棚里看下。”
于周绅刚跑进去,惊得大叫,“班长,这儿有条船!”
太好了。
很快船就被大家抬了过来,关肃又挥刀砍了一棵小树,做撑船的槁用。
薛义鹏急忙道:“不能在这儿下水,这儿是个拐弯,水流急,往上边走一点,绕过这个弯。”
结果船刚一下水,后边的山坡处就传来了密集的枪声。
有人大叫,“班长,不好,俄国人追上来了。”
薛义鹏喊道,“于周绅,赶紧把排长扶上船上,快!”
关肃将手里的树杆在岸上用力一点,船就离开了河面,俄国人眨眼就到岸边,朝着河上一通乱射,子弹把河面打得浪花飞溅,两个俄国人油急火燎地冲向一个土包,将机枪一架,对着小船的船帮就是一通猛扫。
关肃突然大叫,“呀,不好,船帮叫狗曰的给打漏了。”他的话音未落,黎高扬突然哎呀了一声,身子一晃,险些栽到河里,幸亏旁边的薛义鹏眼明手快,一把抓了他,“怎么了?”
黎高扬说,“班长,我叫俄国人的子弹搂着了。”
薛义鹏低头一看,发现他的左肩膀已有血渗出,军装被渍湿了一片,薛义鹏拨出匕首将自己的衣角扯下一块,简单给他包扎了一下,刚说了句,没事。小船却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那是一处急流旋涡。
这一下,猝不及防,黎高扬本能地想抓住船帮,却意外地抓空,被巨大的惯姓甩了出去,湍急的河水瞬间就将他冲出老远,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呆了,黎高扬刚喊了一句班长救我,一个大浪就盖了过来,。
薛义鹏根本没有多想,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河里,抡开膀子追了上去,可刚抓住黎高扬的后背,嗖,一颗子弹就击中了的左膀,血把河水瞬间就染红了,胳膊一受伤,手头无论如何使不上劲了,手一松,黎高扬又一次让急流冲了出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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