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坐了在冰冰冷的水泥地上已经一个晚上了。
他的脸色发青,嘴唇也泛着不健康的白。
他一眨不眨的看着倒在血泊里的男人。
鼻尖浓郁的血腥味道迟迟不散。
男人也是生生躺了一夜。
但是顾西知道这个男人可没那么容易死,昨夜片刻的慌乱后他听到那男人居然打起了鼾声。
男人的身体可壮实多了,就算脑子上一个窟窿也没送去命。
顾西有些呆滞,他不知道男人什么时候醒过来。
醒过来后顾西又要怎么做?
顾西想他又不是故意要害他的,只是失手罢了,谁能看到那地板上有个钉子呢。
而且,如果要这个男人的死的话.......
一想到这个可能,顾惜觉得自己是乐意的。
“给......我钱,钱,别飞啊,快到我手里来啊。”
男人嘟囔着说着梦话,他咋了咂嘴,好像还是做了美梦?
“没用的崽子,我,我自己去拿。”
他没有看的的是,顾西木然的脸如同撕开了裂缝。
“流了血了还想着钱吗?”
“有我还不够,还想着要怎么害露露吗?”
顾西破了盆脏水到那男人脸上。
男人哎呦地喊起了痛,躺了一夜醒过来后一模自己的脸,手上都是黏湿的血液。
他浑身都湿透了,还散发着一股难言的异味。
他终于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昏暗中看到只那张清清秀秀的脸对他露出了嘲讽般的笑容。
似乎还是在叹息,为什么还没有死透了呢。
男人被这嘲笑似得表情一激下立刻怒火中烧。
不光是这嘲讽的意味,他现在才发现,顾西笑起来的样子更像是那个他痛恨了十多年的女人。
“你这个小兔崽子不过就是个野种!你还敢笑我?!”
“那个贱人给老子戴了那么多年的绿帽子,还想让我养你这个野种!想都别想了!”
顾西抬起头,眼中是莫名复杂的神色。
他扯着僵硬的嘴角。
“我早就知道了。”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容忍到了现在。”
“但是,现在我不愿意忍下去了”
“是你过分了,你不应该去想伤害露露的。”
“就算是起了个念头也不行。”
他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黑色的眼睛从指缝中注视着男人。
男人被这样的眼神看到毛骨悚然。
“你做什么,我还是你老子!”
“老子打骂儿子,天经地义的事,你还要反了你啊!”
顾西抹了抹手上干涸的血,拿了块破布就堵住了男人咒骂不停的嘴。
男人这才发现,自己是什么样的处境了。
可是就算是求饶也已经晚了。
顾西站起身来。
把一块平铺在地面,又浸了水渍的脏兮兮的地毯翻了出来。
“我记得在这里被你关过。”
“好像是我多吃了半碗饭,就被你绑了手脚扔进这里,关了有三天半吧,那一次差点真的死了呢。”
“我想你是真以为我死了的,要不然我爬出来的时候你怎么吓到脸色都变了呢。”
顾西笑了笑,摸到了地上的一块突起的把手,用力掀起。
同样扬起来的是厚厚的灰尘。
这是深有两米,长宽里也有三米多的地窖。
几个腌菜罐子零散的堆在一个角落里。
地窖里装有一个通风管子,直接通着房屋外,因为在腌菜的时候需要一个有着流动空气的环境。
男人已经涕泪横流了,但堵着嘴怎么说的出话。
顾西把他手脚也给绑了,就像小时候他对自己做的那些事一样。
“可能脏了点,可我没办法打扫啊,将就一下,好吧。”
他自言自语着,手里拖着绳索把他扔了进了地窖里。
“那次多亏了你忘了上锁,但这次我不会忘记的。”
地窖里的男人闷哼一声,再没了动静。
等顾西找来了锁,终于锁住了,又将地毯恢复了原位。
此时玻璃窗外已经渐渐明亮起来。
已经到了黎明的时候。
顾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脏乱的头发,溅上了血的衬衫。
还有那双自己都看不清的眼睛。
天堂与地狱只有一线之隔,然而他的一只脚终于还是在地狱停留。
“这样去见露露,她会吓坏的。”
“谁都不能让露露难受,我也不行。”
他把屋子打扫了干净,换上空荡荡的衣橱里一件半旧不新的衣服。
在他正要出门的时候,这扇生锈的铁门被咚咚的敲响了。
顾西透过窗户,看见的是两个穿着深绿色警服的人。
他的心跳加快了几分。
“不会这么快的。”
“而且我能保证没有任何人看见。”
他很快镇定了下来,若无其事的拉开了房门。
为首的警察看了他几眼,掏出自己的□□。
“顾西是嘛,请和我们走一趟。”
“为什么?”
“有一件案子与你有关”另一个年级较轻的警惕地打量着他。
似乎只要顾西一有什么异常就立刻出手制服。
那是看一个穷凶极恶的犯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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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昨天大半夜里,老赵家的一条狗居然叼了条人手回去了。”
坐在门口嗑着瓜子的女人给晚起的,还不知道情况的街坊邻居们讲着自己的知道的。
“那老赵起来听见他家狗叫,就给开了门,可一看到狗嘴里咬着的东西,可给吓坏了,一屁股给坐地上去了,还亏他家媳妇机灵,连忙就报了警。”
“警察速度也够快,马上就找了具尸体,就在那里”女人高高的抬起脖子,指了指一个方向。
“那边的垃圾场里,半边身子都被砖头给埋着呢,据说都死了十来天了。”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啊。”一个邻居问她。
女人的嘴巴一咧:“我家那口子不就在警局里,虽然就是个弄弄文书的,可他知道的也多!”
人群里一个年轻的小姑娘也问她。
“那凶手捉着了吗?”
女人看看了小姑娘,觉得有点眼生,照理住在这附近的她都熟的很。
但她也没多想,就当是哪家人家里来的亲戚,她一拍大腿,嘴里的瓜子壳都掉在了地上。
“所以我说咱们这块儿的警察可真够负责的,第二天早就抓了个,那叫什么嫌疑人的。”
“是谁啊。”小姑娘的声音悦耳好听,她听着舒心的很。
于是女人压低了声音,左看看又看看,道:“你们可别到处说啊,人家警察都还没查清楚呢。”
“我家那口子说了,是住在离咱们这儿两个街的顾家那孩子。”
几个邻居连连说着怪不得。
“就是那个早辍学了的?”
“听说不学好,都已经混社会了呢。”
“哎呦,我记得他,他以前和我儿子同个班的。”
“那你儿子可得小心啊,别也给学坏了。”
“呸呸呸说什么呢,我儿子要考重点大学的,怎么会和那个杀人犯学!”
“我就这么一说,生这么大气干嘛。”
“你就是嫉妒我儿子吧,谁像你家女儿似得,大学都没考好,现在还在复读。”
“嘿这大早上你来讨骂是吧!”
两个邻居吵着的时候,一开始询问的小姑娘却没了踪影。
可谁都没在意。
那八着卦的女人瓜子也不嗑了,看那两个好几年的老邻居快打起来的样子,立马进入了劝架的行列。